古尔赶忙将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她听,她的心随着古尔的话慢慢安稳了下来。

他很好,也不用去做苦力了 。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好消息了,现在这时候有什么比知道他还健康的活着还重要。

凌清然慢慢的坐下,将心中的情绪理顺好。

人要能屈能伸,这样将来才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她这几天一直没有出去过,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她要尽快的养好身体。

做她的孩儿也真的不容易,要历经很多的磨难才行吧。

不过,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在让她受到伤害。

“王母的病好了吗?”她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古尔表情犹豫的摇摇头,“ 听说不见起色,王上动了大气,已经杀了好几个大夫了。”

“是什么病这么严重?”凌清然好奇的问道。

“ 奴婢也不太知道,只是听说好似是呼吸困难,咳血什么的。”古尔是年少的小姑娘,有着单纯的敦厚。

凌清然点点头,让她下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肺部的病,她的心有丝无名的痛。

有些困了,她闭上了眼睛睡了。

这一觉又睡到了傍晚,古尔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等着她。

她起了身, 正准备吃饭,却发现古尔双眼红肿的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她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古尔有个好朋友在王母跟前服侍,今天突然也病倒了,跟王母的症状一样的。

凌清然的心一紧,“还有人病倒吗?”

古尔点头,“嗯,听说王母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相继病倒了。”

凌清然心中顿时有了数, 饭菜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她以为这些年早已经随着另一个国度渐渐消失在她的记忆中了,却没想到仍旧还是那么清晰。

莫邪双眼血红,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你说你有办法救我母妃的病?”

凌清然坚定地看着他,“是的。”

“连王庭中的大夫的束手无策,你确定你有办法?”

莫邪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怀疑。

凌清然轻轻的微笑,“ 所以你别无选择。”

莫邪深沉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凌清然,女子迎上他的目光继续开口说道,“你没有任何目的,要不要接受你可以自己选择,但是一但你选择接受,就必须所有的一切都听我的。”她的气势坚定,态度从容。

莫邪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将王母交给了凌清然。

她将王母帐内服侍的众人都隔离,只留下两个最贴心的丫头服侍,并且将王母的行宫也很加紧了防卫 ,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包括莫邪。

给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发了用板蓝根,大黄等药物浸泡过的白纱布口罩 ,将行宫里外做了消毒。

一连几日,行宫与外界全部隔离,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是每天她会派人出来取一只龟, 新鲜的水果,其余一概不回应。

莫邪心中担忧的很,但是却是一次也没来过,甚至在王庭太医院全体大夫的质疑面前,也没有对离去怀疑一分。

活乌龟一只,用泥包住,用暗火,慢火烧焦去泥,研成龟粉,开水冲服,每天三次,每次一钱。 食物都是经过稀释的,冰糖雪梨熬成的水每天饮用。消毒,每天两次。

凌清然每天做的就是这些,她平时就睡在王母的帐内的,身体的疲惫让她瘦了很多。

三天的时候,一直昏迷的王母醒了过来,半个月后咳血不见,一个月后王母起色红润, 开始好转。

凌清然慢慢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越看越熟悉,她每天都带着口罩,王母一直没看清 她的模样。

一场病让王母几乎瘦的脱了相, 形同枯槁,可是凌清然却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她一定是熟悉的,并且势必脱不了干系。

王母的精神好了一些,也会盯着她看,后来两个人慢慢熟悉,她会说,“你一定是个绝色的美人。”

凌清然知道,在病人面前带着口罩会让人心中不舒服,但是她为了孩子,不得不谨慎。

有几次,王母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道,“作为一个母亲,你这样做是对。”

三个月后,王母大病初愈。

凌清然也终于松了口气,回去自己的大帐内,她倒头就睡觉,睡了两天两夜。

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全身都舒服极了。

拍拍自己此时已经隆起的小腹,“儿子,这次你真的太照顾你妈了。”

这一次,她非凡没有像上次一样吐得死去活来,而且还食欲特别好,吃什么都香,如果不是一直忙来忙去,她想现在一定是个胖子了。

第二天晚上,王庭设宴,庆祝王母康复。

凌清然自然一跃成为了贵宾级别,古尔小心搀扶着她坐下。

宴会设在王庭最美丽的花园里,犹豫这里土地的原因所以种植不了中原的花,所以现在看到的这些鲜花草坪,都是莫邪自中原连着地皮一起移植过来的,对于犬戎来说十分的珍贵。

草坪上,放着洁白短毛的羊毛地毯, 所有人席地而坐 ,莫邪与王母坐在正中,余下的贵戚重臣依次坐在下面。

凌清然本来没有什么地位,应该是坐在第二排的,但是王母为了表示感谢硬是要她坐在自己的下首。

凌清然盛情难却,只好坐了过去。

王后是一位端庄典雅的女子,她坐在莫邪的下首,凌清然坐在王母的下首,但是毕竟身份有别,她的小桌子靠后一排。

王母是第一次看见凌清然的真面目,那一刻她有些惊呆了。

凌清然也有些呆了,王母施了淡薄的脂粉,虽然容貌上仍旧病态难掩,瘦弱的很,但是她身上的典雅庄重甚至骨子里贵气都是与生俱来的,让人看一眼便可联想到她年轻时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的。

“你就是小凌? ”王母说道。

凌清然点头,“是。”

王母赞叹道,“果然姿色倾城,难得一见的美人 。”

凌清然低低的回道,“王母过奖,您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莫邪看着凌清然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他轻轻的点头示意,凌清然回他一个轻笑。

王母很高兴,但是莫邪仍旧担心,坐了一会,便亲自送她回去休息了。

凌清然独自坐着,在犬戎她谁也不认识。

“多谢你治好母妃的病。”

原来是对面的王后与她说话,凌清然微微颔首,“王后不必客气。”

犬戎人生性豪迈,即使是王宴他们也毫不拘束,下面烧着烤羊,摆着各种的酒水,吃食,看在凌清然的眼里倒好像是一场自助酒会一样。

王后坐了一会也走了, 凌清然也慢悠悠的站起来,看了一圈,到底是失望了。

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也对,这样的场合,他怎么会来呢?

不过,一想起贺兰枫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谋划着如何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倒是他就会来接她,她心底的悲伤就淡了很多。

走到一池碧水边上,被白日里的太阳晒的暖洋洋的大石头上坐下,她摸摸自己的肚子,“ 乖儿子,你爸爸他很爱你。你要记住,不联系不代表不想念,不哭泣不代表不难过。”

随后,她咬咬舌头,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变的酸酸的。

身后有人靠近,她以为是古尔,便开口说道,“古尔,我没事,我只是想自己坐坐,好久没出来了,原来犬戎的天空下也可以这样美丽。”

莫邪并没有怎么为难她,甚至派了古尔这样简单心思的姑娘在她身边,用不用干粗活,还有好吃好喝的,对于一个囚犯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身后响起的却不是古尔的声音,而是个男人。

他说,“在你心里原来只有北冥的天空才是最美丽的吗、”

她不用回头也听出了来人是谁,可是这一刻坐下了就不想再起来,所以她也没回头也没起来请安,就那么坐着,然后轻轻的回道,“有爱的天空就是美丽的。”

男人的气息一下子贴近,她有些惊慌的侧身去看,男人却已经饶过她坐在了她身旁的大石头上。

“你指什么?”莫邪说道。

“ 没有战争,没有流血牺牲,国富民强,百姓和睦,这样的天下才是完美的。”凌清然轻声说道,眸光深远。

从前,她深处那个科技发达的国度的时候,时常因为国家被挑衅而一再发表抗议的对策而赶到失望和无力。

甚至有一阵子,她十分希望中日之战能快点打响,好一并报了侵华战争的仇恨。

可是,穿越到了这里,经历了多次战争之后的她,骨子里这点自以为是的爱国情结渐渐消沉。

她甚至觉得自己当初那样的天真,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过战争的惨痛和残酷。当你的脚下血流成河,当你的眼前尸横遍野,当你的耳边哀嚎不断,当你的手上染鲜血,当一个城市瞬息间毁于一旦,当这个世界都满目疮痍。

那一刻,谁还能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说一句,打就打呗!

反正这一刻,她再不能。

男人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希冀,不懂得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只是他的心里却更加明白,她所说的这个景象是多么的遥远。

最后,他说了四个字,“谈何容易。”

完美每个人都向往,但是又难入登天。

对于一个来自未来世界的她来说,她此刻更加能深切体会着谈何容易四个字里究竟埋藏了多少人的憧憬和失望,又将要埋葬多少人的尸骨和鲜血。

人类经历了上千年, 时至今日,仍旧无法打造一个这样的国度,对于现在来说......

不说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