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侦查工作艰难地进行着。嫌疑人被一个一个地排除;欧海洋如人间蒸发,沓无音讯;而对汪振东和聂建森多方面的严密监视,则由于他们的强烈抗议和上上下下的活动,专案组不得不重新束缚起手脚,谨小慎微地进行有限的监视,收效甚微。

两条年青生命换来的耀眼曙光,在全体专案组成员的眼里一点点地消失,躺在病**的林洋洋更是心急如焚,天天打听案情,天天是令人沮丧的消息,这无疑严重地影响了她皮肤的再生。

二十几天后,在案件的僵局中,郁郁寡欢的林洋洋脱了脸上的痂子,办好出院手续,由徐杰陪同,准备先回局里看一看。

徐杰面有难色地说:“洋洋,你有这么多天没回去了,还是先回家吧。”

“不行,我现在还是专案组的成员,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今天又不是周末,我理应先到局里报个到,没事再早点回去。”

走出大门,林洋洋看到久违了的熟悉街景,不禁喜笑颜开,轻快地走着。

徐杰开来了那辆族新的北京现代,她却不想坐,说在**坐了这么久,实在是不想坐了,走回局里算了。徐杰反复劝说无效,只好缓缓地跟着。

走着走着,林洋洋觉得有些不对劲,发现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打量她的脸,回头率极高。开头她没怎么在意,因为她天生就是一个大美人,平时无论是穿便衣还是警服,都有一种摄人魂魄的独特魅力,每次出门都有极高的回头率,她早已习惯了。

再走着走着,她慢慢地感觉到路人今天的目光与以前有着重大的区别,不是欣赏羡慕嫉妒,而是嘲讽惋惜甚至是厌恶或怜悯。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坐进车里,翻下前面的镜子,一看,不禁掩面“哇”地一声哭了。

原来,林洋洋的父母和徐杰怕影响她的情绪,没有在病房里放镜子,而林洋洋天生丽质,没有外表方面的遗憾感,从不十分注意自己的面容,不照镜子也无所谓。

脱痂后,林洋洋多次要求徐杰和她母亲带一面镜子来看一看,但他们都说她和以前差不多,看不看都是一个样,回家后再好好地看。林洋洋做美人做久了,恭维的话也听得腻烦了,心想即使丑了也无谓,反正美女和丑女都有各自的好处和坏处,做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也可以。

然而,事实远比她想象的要残酷得多。当初她的头发披在脸上,水温又很高,头部烫得很严重,头发稀疏了许多,脸上则由于那次泪水的浸泡,严重地发过炎,再加上她时时为案件忧心忡忡,影响了皮肤的正常再生,脱了痂后已是面目全非,真的成了一个非常难看的丑八怪。

徐杰赶紧把车停下来,安慰说:“不要紧,烫伤好了后,一般都是这个样子,过一段时间会恢复原貌的。我当时脱了痂后,比你的脸更难看,但现在不也恢复了吗?别哭了,反正我是一样地喜欢你……”

她哭泣道:“快开车,快一点!这么恐怖,这么难看,我不想活了!你刚才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让我在街上搞怪物展览,出尽洋相,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呀!”

徐杰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街上很多女孩子就是这个水平,当然,暂时……确实没法和以前的你相比,但以前的你,和一般女孩子有天壤之别呀!”

“以前的我?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前的我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复活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容貌只是暂时不能和以前相比,但肯定能恢复原貌的,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过程?这个过程需要多久?医生是怎么说的?他们说我可以恢复吗?”

“对,他们……都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林洋洋怒喊道:“不要再骗我了!脸上的肌肉都露出来了,还能够恢复到原貌吗?!你说,你给我老实说,医生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徐杰很尴尬:“他……他们说,如果恢复不了,到上海或者韩国换一下皮肤,可以恢复原貌,甚至比以前更完美。”

林洋洋终于控制不住,哭道:“这么说,如果不换肤,注定我下半辈子就是一个人见人笑的丑八怪了?!”

徐杰笑道:“你当时不是说,变丑就变丑,大不了一辈子不嫁吗?”

林洋洋哭着撕打他:“你真是没良心,到这个时候了还和我开玩笑!我当时是想,如果变成一个长相平平的女孩子,我也可以接受,哪想到竟成了这个恐怖的样子呀!你说,我这个模样,别人见了就怕,就恶心,我还怎么出门,怎么工作?我做梦都想亲手抓住那个糟蹋我妹妹的畜牲,可是我这个样子,我怎么好意思再进专案组啊!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能不结婚呢?”

“对不起,我是说着玩的,不管怎么样,即使你不能恢复原貌了,我还会一样地对待你。你的声音体味以及你身上的一切,对我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你脸上容貌的变化,无法改变我情感上对你的依赖……”

林洋洋没心思听这些甜言蜜语,不耐烦地说:“不说这些了,先回家吧。”

林洋洋回到家里,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里,在大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全貌,更加伤心,号嚎大哭起来,怎么敲门也不开,林母陪着也哭。

林父安慰她,说刚刚脱痂肯定难看,过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如果万一恢复不了,就换一次肤。现在的美容手术这么发达,能够把天生的丑女变成美女,洋洋的脸型本来不可挑剔,稍为整一下肯定可以恢复原貌,甚至比以前更好看。

林母说:“可是,整容有风险啊!万一出现意外,岂不害了她一辈子,小徐,你不是一直说你真心爱她吗?你现在不能嫌弃她,把婚结了吧,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了。”

林父说:“你怎么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呢?结不结婚,应该遵从他们两人自己的意见……”

徐杰诚恳地说:“伯母,您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洋洋变成什么样子,我会一如既往地爱她,永不变心,不过,如果现在举行婚礼,恐怕不太合适,不如今天或明天去申请登记结婚,等整好容之后再举行婚礼,你们看怎么样?”

林母立即止住哭声,连声说:“对,小徐说得对,想得真周到,今天就去登记吧。”

林父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就去,是不是急了点,想当初,你还……”

林母眼一瞪:“你你什么?他们已经谈了这么久,早就该结了。她以前总是忙案子,没时间去,现在还要养一段时间,有时间了,正好可以把这事定下来。你不理解我们女人的心,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男人的安慰。洋洋,快开门,现在就去民政局,把这事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