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系列涉及监听器材的重大疑难案件里,一直被寄予厚望却没有任何建树的技术大队,终于获得了一条只有他们才能得到的线索:那个陌生的上海手机号码发给聂建森的威胁信息,被他们成功地截获。

据欧海洋交待,那次他之所以到上海火车站,是因为那个送碟人约他在候车室见面,而在此期间,整个红山监狱的干警职工除了徐杰外没有任何人去过上海,但有人反映邓拓独自一人到了上海,且给聂建森发信息的那个上海号码也是在此期间购买的。

根据这些情况综合分析,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号码的持有者必是邓拓无疑。会议室里一筹莫张展的专案组所有成员,无不为此欣喜鼓舞:老奸巨滑的幕后操作者终于亲自粉墨登场了!真正的连环杀手也可以确定为聂建森了!

他们非常清楚,已经杀红了眼刚刚松口气的聂建森,肯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对邓拓采取大胆的行动,果断彻底地消除最后一个隐患。而熟知聂建森杀人套路的邓拓,决不会象刘黄光肖光辉那样让他轻易地得手,相反,他可能会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最后心满意足地将聂建森置于死地。

这对于专案组来说,既是侦破这一系列疑难案件的绝好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如果能在聂邓两人火拼时赶到现场,既可以获得聂建森的犯罪证据,有理有据地对他实施抓捕,又有可能缴获那张神秘而致命的光碟,获取邓拓的犯罪证据甚至所有隐私资料,圆满地侦破这些案件,但如果没有把握好时机,红山市又会出现一桩无头命案,他们可能还要走一段漫长的烂路,这对于已是不堪重负的市局和专案组来说,很显然将是致命的打击。

鉴于聂建森有可能还不知道公安局已截获了那条信息,专案组又没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他,为了不打草惊蛇,放任他采取大胆的行动,专案组决定继续委屈一下汪振东,让他仍然呆在看守所内,只是享受的待遇完全不同了。

汪振东听了解释后,也表示理解和支持,愿意积极配合,尽早抓住这个不知陷害了他多少次的恶魔。

红山市已出了这么多命案,再也出不起了,而聂建森又极其凶残狡猾,邓拓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般的侦查手段对付不了他们,面临巨大压力的专案组不得不将这些情况上报给省公安厅,请求技术上的支援。

公安厅当即与省安全厅协商,借了一套不多见的微波跟踪器,用先进的技术手段对付这两个老特务。

当天下午,曾光兴和安全厅两个技术人员坐着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民用依维柯小客车匆匆赶了过来,与蒋伟平陈东生相会于市郊的一个僻静处。

曾光兴下车,蒋伟平与陈东生下车迎上去。蒋伟平想上曾光兴他们的车,瞧一瞧这些新式武器,被曾光兴一把拦住,上了蒋伟平他们开来的一辆民用加长面包车。

几分钟后,陈东生跟着曾光兴上了他们的依维柯。

从驾驶室旁边的一条小门上去,再拐过一块挡板,陈东生眼前一亮,大吃一惊:车内的尾部,就象他们市局110指挥中心,摆满了一排排的监视器,屏幕上闪烁着一些古怪他也看不懂的图案和数字;监视器的上方,架了许多根长长的天线,前方则是一些操纵键盘对讲机耳机之类的东西。

两名身着便装戴眼镜的年青人站起,与他握手。

曾光兴介绍说:“这是红山市公安局技术大队的大队长陈东生,这两位是省安全厅的技术员小鲁和小孙,由他们具体操纵这套监视设备。”

陈东生说:“你们的微波跟踪器应该不会被轻而易举地探测出来吧?”

小鲁说:“这种技术首先被前苏联使用,窃听美国大使馆的机密,后来美国想仿造,几年都造不出来。当然,这项技术现在已经比较落后,但我国六七十年代的普通情报人员,不可能接触到这种设备,目前亚洲的黑市上也没有这种设备出售,对付他们两个人应该是绰绰有余。这项技术最大的优点是,跟踪器本身不发射电波,只反射我们发出去的微波,用射频探测器永远都发现不了,而且在500米的空阔距离内,还可以听到被跟踪者的对话及背景声音,在2000米的空阔距离内,可以比较准确地确定被跟踪者的具体方位。”

“那这种技术的工作原理和雷达的差不多?”

小孙说:“对,有些相同之处。车里的微波发射器和雷达一样,都要发出电波,然后接收反射回来的电波加以分析,但不同的是,雷达对反射回来的电波的分辩能力不强,只能探测到空中的物体,对超地飞行的飞行器,由于地面的干扰太大,难以探测到,而这种微波监测器则不同,跟踪器只和微波发射器发射出去的电波产生共振,其他形状的物体难以产生共振,反射回来的微波很弱,因此可以在地形复杂的环境中工作,只是距离不能太远,否则会因电波损失太大而接收不到,有时如果遇到与跟踪器的质地和形状极为相似的物体,往往也很难分辩,或者噪音特别大,但这种情况极少见。”

陈东生高兴地说:“能够在2000米的距离内探测到,足够了,足够了!不用说2000米,就是500米,也完全足够了,他们绝对发现不了!”

“在市区内,混凝土的建筑物太多,电波的损失较大,但微波的穿透能力远比普通跟踪器发射出的电波强大,市区内无论如何也能确定500米范围内被跟踪者的具体位置。”

曾光兴问:“安装跟踪器麻不麻烦?”

小鲁拿出两个形状特别古怪的金属物体说:“非常简单,比安装射频发射器时方便多了,只要将两个小东西放在被窃听者的室内或被跟踪者的身上,就可听到他们的对话或确定他的方位。”

陈东生说:“我们主要是确定他们行动时的方位,当然必须放在他们身上,这就比较麻烦了。”

小鲁拿出一个小巧的瓶子,上面带有一个细长的喷嘴:“用这个东西对付他们。当他们睡了后,只要朝他们的室内喷0.1毫升,就可以让他们象死猪一样地睡上两个小时,而且里面的气体没有任何气味和毒副作用,被跟踪者在当时和苏醒后,不会有任何异常反应,难以察觉我们的行动和意图。我们准备把这两个东西放在他们裤带的卡子里。”

陈东生喜道:“那我们赶快进城,做做准备,今晚就行动。”

小孙说:“我们一般情况下不动用这样的设备参与普通刑事案件的侦查活动,现在应省公安厅的特别要求,协助你们,但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行动,所以整个安装过程,就由我和你及曾处长负责,小鲁在车内负责调试。”

他又拿出两个带无线耳塞的对讲机,说:“你们的对讲机使用得太久,难免被人窃听,我们的对讲机和超短距离无线耳塞都加了密,且从没有在这里使用过,行动时使用我们的对讲机。曾处长,现在你和陈大队长拿这两个对讲机先进市区,我们慢慢进去,到了凌晨两点半再用对讲机与你们联系。”

两人高兴地下车,坐上面包车迅速离去。小鲁见他们走远,察看一遍四周,按动方向盘下一个很隐蔽的按钮,前后两块省城的牌照立即翻了一个滚,变成红山市普通的民用牌照;依维柯随即往市区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