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上午,阳光明媚,红山市精美的街道上,人流车流不多不少,不急不缓,尽显一个南方小城的悠闲与繁华。

邓拓和往常一样,慢悠悠地往一小走去,不时地前后左右观看。市检察院离一小不远,拐两个弯就是,最近距离不到500米。

聂建森戴着头盔,骑了一辆临时从当铺里买来的150摩托车,在几条小巷里东拐西阵后,摆脱了几个人的跟踪,径直往市检察方向奔去。

离市检察院一百米远的地方,一片树荫下,停着那辆不起眼的依维柯中巴车。

陈东生在车内看到一个大监视屏上两个白点正迅速靠近,立即拿起话筒:“02,02,二号目标正向一号目标迅速靠近;一号目标正在市检察院的左边。”

“02明白,一号目标周围有人,请放心。”袁世民坐在一辆加长面包车内,左耳插了一个超短距离的耳塞,回答陈东生时似乎在说梦话。

随后他摇上深色玻璃,换了一台他们平时用的对讲机,直接对着机子说:“各小组注意,二号目标骑一辆没有牌照的蓝色150摩托车,正迅速向一号目标靠近,请注意好保护一号目标,必要时可以暴露自己,赶走二号目标。”

此时已有部分单位的人员下班,街上的行人车辆开始多了起来。

聂建森看到邓拓后,放慢车速,悄悄地靠近。潘文海驱车跟了上去,孙中兴和周小贝则步行向邓拓靠拢。

聂建森反复从反光镜中观察后面的动静,又往前面和两边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和车辆,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藏在衣袖里,朝在人行道上行走的邓拓瞄准。

潘文海一看不妙,立即打开车上的警报器,孙中兴周小贝也掏出手枪,“咔嚓”两声上好膛,跑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邓拓也看到了正在瞄向他的枪口,脸色大变,立即就地一滚,躲到一棵树后面。

聂建森听到警报声后,回头一看,冷笑一声,收好枪转眼消失在汹涌的车流里。

在同一时刻,一个老头倒地滚到一棵树后面,一辆民用小车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男一女拔枪跟了上去,这种千载难逢的事让旁边的路人吓得目瞪口呆,纷纷抱头躲避。

但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听到枪声,更没有流血,胆大的人开始围上那个肥胖的老头子。

一个热心的小伙子拉起他说:“伤着了没有?”

邓拓抚摸一下摔痛了膝盖,不服气地说:“老啦,不行了……”又咬牙道:“他妈的,要是当年……”

另一个女青年安慰他:“您没有老,是你太胖了,所以行动不方便。”

邓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稍稍蹒跚着往前走。没走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转身离去的年青人,冷笑一下,低声说:“真是笨蛋——打草惊蛇,暴露自己——他敢杀我吗?!”

一个放学最早的小学生飞快地跑了过去,邓拓忽然想起什么,笑容霎时僵住了,猛拍一下自己的头,叫声:“不好!”撒腿往一小方向跑去。

邓拓到了一小大门前约一百米的地方,一股五颜六色的小学生洪流象山洪暴发,欢啸着从刚刚打开的大门涌了出来。接小孩的家长们或招呼着,或鸣着喇叭,与欢呼雀跃的小孩子乱作一团。

邓拓揉着膝盖,反向穿梭在人流里,神情紧张地东找西找,冷汗直流。

十来分钟后,洪流迅速消退,门口渐渐冷清起来。

邓拓仍然没有发现他外甥的身影,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

他不顾伤痛,疾步冲向校门,对正在锁大门的保安说:“我外甥还没有出来,请等一下。”

那保安说:“不可能吧,里面的人都走光了。”

“是不是老师把我外甥留下做作业了?”邓拓大汗淋漓,仍抱着最后一线残存的希望。

“不可能!教师要留学生,一般也是在下午,绝不会在中午,更何况学校早就明令禁止滞留学生——是不是被你们另外的家人接走,或者他自己回去了?”

“不可能!每天都是我来接他,他自己不会回去的。”

“那你跟他的班主任老师联系一下吧,看是不是有特殊情况把你外甥留住了?”

邓拓连声说是,哆嗦着拿出手机,却见上面已经来了一条信息,翻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邓拓,你不是说重头戏还在后头吗?我和你外甥正翘首以待呀!”

邓拓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双腿发软,赶忙扶住校门的栏杆,才没有摔倒。保安见邓拓看了手机后出现了如此剧烈的变化,赶忙跑过来扶着他,问:“怎么啦?小孩子在哪里?要不要送医院?”

邓拓不愧为久经风霜的老刑警老领导,迅速回过神来,勉强站直身子,挥一下手:“没事,我外甥忽然发烧,早被我女儿接走了,我刚才着急,心里一慌,脸色就难看了——没事,谢谢你,我走了。”

他往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走了一阵,靠着一棵大树直喘粗气,随后拔了一个电话,却被提示已关机。他只好笨手笨脚地发信息:

“聂政委,不要乱来!有话好说,那些光碟我可以全部给你。”

发完后,他打了过去,仍然是关机。他只好神情沮丧漫无目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