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袁世民与孙中兴扫兴而归时,技侦大队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徐杰在他的新居里对林洋洋打电话,抱怨她不该瞒着他到广州调查他的经济来源,但可能被林洋洋数落了一顿,语气软了许多,说只要她不怪罪叶正林,马上回家,他愿意坦白地向她交待所有的问题。

监听人员大喜,耐心地等待着。

几小时后,林洋洋风尘朴朴地赶回来,直奔她的新房。进门后,她扑进徐杰的怀里,抖索着哭泣起来,感激、幸福、愤怒、痛苦、焦急、期望等等表情,尽显在那张憔悴苍白的脸上。

良久,她抬起迷离泪眼,十指深深地掐进他的手臂,咬牙切齿地问:“快点告诉我,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刘黄光和聂建森的四十五万是不是你敲诈的?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全部说出来,我不能看着你再往深渊里滑,再滑我们就全完了!”

徐杰痛得哎哟直叫:“你的手能不能松一点,痛死我了!”

林洋洋掐得更深:“你真是把我急死了!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掐进你的骨里,让你也体验一下锥骨的痛苦!”

徐杰叫得更大,咧着嘴说:“我说我说,你先洗一个澡吧……”

“不行,必须先说!”

“是用稿费换来的。”

林洋洋不自觉地松了手,惊疑一阵,随即冷笑道:“稿费?什么稿费?我和你两年了,从没见你发表过东西,更没见过什么稿费,怎么会忽然弄到四五十万的稿费呢?你是不是在哄骗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她又掐紧了他。

“你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但如果你松手,我马上可以证明我供述的真实性。”

林洋洋半信半疑:“那好,我松一只手,你立即找出来。”

徐杰耸耸肩,拉着她走进书房,指着书桌上的一些文件说:“这是我与出版社和影视文化公司签订的版权转让合同,你仔细看一看,还有支票的复印件。”

林洋洋终于松手,半信半疑地直扑过去。果然,甲方的后面赫然写着“徐杰”和括号里的“四丰”。她再急急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他的笔迹和某影视文化公司的公章。仔细一看那公章,不象假的。合同总共有四份,两份是与影视文化公司的,报酬总共有五十万,另两份是与出版社的。最后是一张复印有四张银行支票的复印件。

林洋洋慢慢地相信起来,边看边说:“支票怎么没有原件?四丰又是谁?”

“四丰是张三丰的弟弟,也就是我的笔名。支票的原件已经给了银行,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呢?”

林洋洋两眼渐渐放出光芒,但仍疑惑地问:“书呢?快拿给我看一看!”

徐杰慢慢地拉出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两本精致的武侠小说。她快速地翻了几下,发现这两本书与书店里的不太一样,兴奋地说:“真是你写的吗?这就是样书吧?”

徐杰笑道:“我差点被你掐死了,哪敢撒谎呀!”

林洋洋的手不停地翻着书,不时闻一闻诱人的书香,双眼却亮亮地盯着他看。忽然,她把书一抛,“耶”地欢叫一声,扑进徐杰的怀里:“老公,对不起,我看错人了!”

一阵亲热后,林洋洋拿出手机,给她父母打电话,告诉这个惊人的好消息。打完后,她疑惑地问:“奇怪?这书房里面……”她压低声音,对徐杰“嘘”地做了一个不要做声的动作,插上手机耳塞,将耳塞塞进耳朵里,用手机在书桌低下慢慢搜寻。

果然,书桌右边的底下,粘了一个钮扣式的监听头,直径约为一厘米,外面用薄薄的黑色金属包了,只留一个小孔,应该是传导声音用的。

徐杰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林洋洋又“嘘”了一声,把监听头握在手中,拉着他来到卫生间。她估计这里应该没有安装监听头。

她仔细地观察徐杰的脸,发现他脸上除了疑惑和好奇之外,再无别的表情。

等徐杰不知所措了,她莞尔一笑,低声逼问:“你这个小特务,真的不认识这个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你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给我看一看。”

林洋洋依然紧紧地握着,生怕外面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直盯着他问:“是一个……我走了后的这几天里,你是住这边还是我妈那边?”

“两边都住,但为了写另一部小说,主要是这边。”

林洋洋闪着一双狡黠的眼问:“那你和你的同伙在这房里密谋过什么吗?”

“同伙,什么同伙?我没有同伙啊——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的嫌疑还没有解除?”

“没什么意思……”她想了想,又把监听头放回原处,用尽可能自然平和的语气说:“让我看一看你的新小说,写了几万了?”

“不长,只有五万多一点。”

“五万还不长?!你要写多少万?这个电脑里有没有?”她啪地打开了书房里的台式电脑。

“前两部都有三十多万,我计划这本写得更长一些,可能会超过五十万,将来出版时分上下两集。为了给你来个惊喜,我怕你发现,一般不在这个电脑里写,如果偶尔写一下,也不在这里存盘,但我的U盘里有。”

林洋洋急道:“快让我看一下。”

徐杰从书柜的一个角落里找出一个U盘,插上,点击几下,不久出现“移动磁盘”,双击,立即出现几十个文档。

林洋洋问:“怎么有这么多?”

“有些是提纲,一个初步构想而已,有的仅仅是一个念头,能不能最终发展成一个长篇,现在我也没把握。”

“那是什么?复件……是不是这两部小说的复件?”

“没有标明复件的,是毛搞,也就是第一稿,复件1是二稿,复件2是第三稿,复件3是第四稿,复件4是出版前的定稿,与刚才你所看到的那两本书基本上是一样的,只是排版有所不同而已。假如你仍不相信这两本书是我写的,你只要仔细阅读前面几个毛稿,便可看到一个完整的创作过程。那些利用互联网或传统方式窃取别人稿件的人,一般提不出这些毛稿,对簿公堂时只能败诉,所以作者一般情况下不会把他的毛稿拿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