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年又晃过去了。

或许是正应了那句“没有不透风的墙”的老话,做事极为谨慎作案手段又非常专业的徐杰,还是落下了致命的破绽,只是这种破绽不是留在作案的过程中,而是在值得赞许的慈善活动里。

一对来自北方某个小县城满怀感激之情的母女,完全违背了她们自己的初衷,首先撕开了徐杰神秘的面纱,使他的厄运终于降临,出乎意料地打破了令袁世民他们无比沮丧的僵局。

小女孩名叫白小清,今年十四岁,父亲早亡,与她母亲相依为命。

她们的日子清苦,却也幸福,只是这种幸福一年前被小清的白血病尽扫无余。顽强的母亲决定竭尽全力挽救自己独生女儿的生命,准备为她的爱女做骨髓移植手术,为此通过亲朋好友和媒体四处求助,寻找合适的骨髓捐献者,筹积资金。

不久,与白小清相匹配的捐献者非常幸运地找到了,但巨款的手术费却差了一大截。

正当她们愁眉不展时,一个女孩给白母打来电话,自称是一个警察的女儿,在杂志上看到白小清的遭遇后,非常同情,说服了她父亲,愿意为她们捐款四十万,解决她们的手术费用,剩下的可以做为白小清的学费和生活费,但她对她们的真实性有些怀疑,希望她们提供当地各级政府和医院诊断的证明。

白母喜出望外,表示完全理解捐款者的疑虑和担心,但问及女孩的地址和姓名时,她却说真正想做好事的人都不会张扬,不愿透露真实情况,要白母将这那些证明材料准备好后,带着她女儿到一个网站的聊天室里见面,通过视频鉴别真伪。

白母将信将疑,犹豫中按那女孩说的做了。没想到,几天后她们真的收到了一张农业银行的存折,上面确有四十万,随后那女孩打电话说出了密码,她们顺利地获得了这笔巨款,为小清成功地做了骨髓移植手术。

由于她们另外还获得了几万的捐款,付清所有的费用后,还剩下十几万,她们觉得只要治好了病就行,以后的生活费用还是应该由她们自己来赚取,决定将剩下的这笔我归还给那个女孩。于是,她们根据电话的区域来到了红山市公安局,希望能在这里找到那对父女。

袁世民得知这一情况后,兴奋不已,当即把这对母女带到蒋伟平的办公室里,单独询问,以免走漏消息。

蒋伟平也喜出望外,迫切地问她们是否在网上的视频里见到了那个女孩,是否还记得那个女孩所使用的号码,寄折存的信件是否还在。

白母三十六七的样子,外表仍残留着一点憔悴忧郁的痕迹,但大劫过后的喜悦,是她脸上的主色调。

她饱含深情地说:“这个女孩虽有些神秘,但她很有修养,称我为阿姨,一个劲地安慰我,始终不讲她的姓名和地址,也不让我们在网上见到她的形象。得知我们成功地取到了第一次钱后,再也没有与我们联系过,我们打她的电话,一直是关机。听那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顶多不过十四岁,真没想到竟有这种高尚的情操。他们不求名,不求回报,但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因此她的电话号码我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寄存折的信封我也一直小心地珍藏着,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这对好心的父女,表示我们的感激之情。”白母说着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将一个手机号码边念边写地展露在信封上。

袁世民拿过信封,一眼看出这是本地的一个神州行号码,心里虽然早料如此,但情绪仍然不可逆转地急聚下沉。他用自已的手机拔过去,自然是关机。他问:“您刚才说,那个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您能不能仔细地描述一下这种声音的特点,或许我们能帮你很快找到那个人。”

白母从包里拿出一个袖珍录放机,说:“那女孩的声音至今我仍记得,有些嘶哑,但对于我们来说,却非常悦耳,要我描述很难,还是让你们来听一听吧。”

蒋伟平惊喜地问:“你们录下来了?!”

“我女儿心细,说既然她不肯说出地址和姓名,就把她的声音录下来,好以后辩认,特地从我姐那里借了一台可以录音的电话机,清晰地录下了她的声音。你们听一听。”

听完这段只有两三分钟的录音后,蒋伟平与袁世民相视一笑,长吁了一口气,立即将录音带送到技术大队鉴定。

几分钟后,结果按着他们的愿望出来了——经过技术处理,那个女孩的声音变成一个男中音,清清楚楚地便是徐杰的了。

蒋伟平说:“走,立即去检察院,马上拘捕徐杰!”

“要不要报告给……”袁世民轻声说。

蒋伟平知道他的意思,在走廊上低声说:“等抓到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