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安全局的两位同志后,袁世民说:“对于刚才陈书记所提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可以在三个方面同时出击,一是在红山宾馆及其他一些娱乐场所深入调查,想办法尽快找到那个给张清禾提供服务的小姐;一是对敲诈者第一次敲诈时所使用的帐户进行调查,查看开户的登记资料和取款的一些情况,争取能分析出一定的取款规律,如能找到他们的笔迹,那是最好;三是由我们出一笔钱给张清禾,再由张清禾将钱打到敲诈者的帐户上。他们胆大妄为,嚣张自傲,即使知道我们已经布了控,仍有可能去取款,但肯定只在自动柜员机上提取。如果我们汇三十万到他们帐上,那他们至少要六十次才能取完,这样完全有可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林洋洋说:“但现在各银行之间在全国范围内联网,他们可以在各地上万个自动柜员机上提取,我们怎么好布控?如果三十万被他们全部取完了,我们连个鬼影都没有找着,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认为,没有必要一次性汇三十万,可以先汇十万试一试。他们的目的是钱,只要他们的帐上有钱可取,应该不会乱来。十万也要取二十次,照样有可能出现规律,如果我们首先不采取任何措施,任由他们去取,狂妄的他们便有可能嫌麻烦,冒险地到营业厅里去取几笔大的,这样可以给我们创造抓现场的机会。假如十万取完了还没有抓到他们,则由张清禾与他们周旋一下,拖一拖,再汇十万,机会就更多了。”

蒋伟平说:“小林的顾虑和想法很有道理。对宾馆和帐户的调查,我们必须去做,但不能抱太多的希望,要做好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陈书记,你看小袁和小林的方案怎么样?”

陈东方点点头:“我看可行,先这么办吧。”

市文化局斜对面非机动车道上,一辆深色的加长面包车里,三君子正与另外两个同伙密切地监视着张清禾。

黑鬼问:“三哥,你估计这一次他还会不会犯傻,把钱乖乖地打到我们卡上?”

三君子说:“已经报了案,他自己肯定不会汇钱了。”

红妹子说:“那我们还等他干什么?租一辆这样的车,一天可要三百呢!”

三君子故作神秘状:“张清禾不想出钱,但自有人帮他这个忙。”

黑鬼疑惑地问:“谁?是不是那个鸡?或者,他老婆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

三君子笑道:“你真笨!肯定是警察啦!你稍稍想一想,我们安装窃听器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总统套间!是红山市最好的宾馆里最好的客房,住的人不是市领导省领导,就是大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里面既有见不得人的个人隐私,也有非常重要的商业秘密甚至是国家机密,如果这里有窃听器的消息传出去,红山市肯定会炸锅,还会波及到省城省外。前几天张清禾报了案,警察肯定会到宾馆里检查,搜走那个窃听器。宾馆里面的人发现客房里有窃听器后,肯定会在惊慌中把所有的客房都仔细地检查一遍。这样一来,尽管宾馆的领导一再强调员工要高度保密,但这种爆炸性的新闻,能封得住吗?你别看街上的普通市民和往常一样,从从容容地逛街,可那些住过套间乃至在红山宾馆任一个房间呆过的人,现在肯定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呀!哈哈!”

黑鬼恍然大悟,也痛快地笑,连声说爽快,夸三君子的分析有道理。

红妹子却怯怯地说:“那我们还去取钱吗?”

三君子笑道:“当然去取呀!只要他们愿意给我们汇钱,我就敢取,不取白不取。”

“既然红山市的官场都炸了锅,公安局肯定会倾巢出动,不抓到我们誓不罢休的!”

三君子轻蔑地说:“这样更好!他们在抓到我们之前,会不断地往我们的帐户上汇款,以诱使我们上钩,但是,我给他们粗略地估算一下,红山市区的警察,包括巡警刑警交警内勤打杂的当官的,以及看守所拘留所戒毒所内的警察,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人。如果他们什么事也不干,每一个人守一台自动柜员机,也只能守一千台,而全国有几万台这样的机器,他们能守得住吗?守了一天十日,能守一月一年吗?”

黑鬼说:“外地的警察肯定也会配合的,特别是在本省,因为省城的一些官员也害怕……”

“不用担心,在前期阶段,我们到外省去取就行,如广东东北新疆。我们今天在东部,明天到西南,后天又飞往大西北,他们能算死吗?再说了,外地的警察也有他们的事,不可能帮一个小小的红山市公安局天天守自动柜员机。另外,只要我们写几封信,随便寄给几个市里的领导,说你在总统套间内的丑恶勾当被我们拍下来了,如果公安局继续胡乱地查下去,我们把你主演的故事片复制一万份,在网上公开拍卖。他们不会全部害怕,但只要里面有几个人害怕,一个电话下去,公安局就只能悄悄地狼狈地收场了!哈哈!”三君子越说越得意,眉飞色舞。

“出来了,三哥,张清禾的本田车出来了,可能是去给我们汇钱吧。”红妹子低声而兴奋地喊,准备启动车子。

三君子一把拦住,低声说:“等一下。我估计在张清禾的周围可能有便衣跟踪,如果我们紧紧相随,肯定会被他们发现,一旦我们成为了犯罪嫌疑人,那日子就不好过了。你们仔细瞧,看有没有可疑的车子跟着张清禾跑。”

果然,袁世民与林洋洋也在文化局大门口另一斜对面的非机动车道上,坐在一辆白色加长面包车里仔细地四处观察。

张清禾的车子快要消失在车流里时,袁世民林洋洋仍然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跟踪,只好发动车子,远远地跟着张清禾的车。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们失算了,他们努力寻找的目标正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们。

按着约定,张清禾故意兜几个圈,走一段很长的路,到最远的一家小储蓄所去汇款。他也估计那些敲诈者肯定会跟踪他,把车子开得不紧不慢,不时地观看后面,企图发现他们。

不久,他果然发现一辆面包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心中暗喜。他开到预定的那家储蓄所后,那辆面包车慢慢地开过去,他仔细地观看对方车内,但由于车子玻璃的颜色太深,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车牌号码他牢牢地记住了。他慢慢地走进储蓄所,回头看到那辆面包车远远地停在斜对面的非动车道上,心中更为高兴。

张清禾躲在玻璃后面给袁世民打了一个电话:“袁支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正在储蓄所里,准备汇钱,发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一直跟着我,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车牌号码我记住了,是……”

袁世民没好气地说:“这是我们的车,你只管汇钱就是了,别的事情由我们去做。记住,一般情况下不要跟我们联系,小心他们窃听你的电话。”

张清禾一阵紧张,连声说:“好好好,以后注意点。”

袁世民和林洋洋看着张清禾的车迅速离去,没有发现别的可疑车辆,只好调头去了宾馆。

张清禾的本田车在三君子的望远镜里消失后,他们的深色面包车也随即消失在车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