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的鲁伟又在五号楼的大厅里等待,神情焦躁不安。

他看到袁世民和林洋洋从车上下来,立即迎了出去,主动介绍说:“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安排了所有的电工保安和一些年龄较大口风很紧的服务员,对所有客房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没有发现别的房间里有窃听器。”

袁世民无奈地摇摇头:“难怪走漏了风声,没想到问题出在你们这里!鲁经理,你真是好糊涂啊!你这么一搜查,岂不等于是向外界发布消息了吗?你知不知道,整个红山市都知道了,包括省城的一些领导,我们也面临巨大的压力,被动到了极点。”

“对对对,这着棋我们的确走错了!当时我们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心想还有一些领导住在里面,如果别的房间里也有这种东西,麻烦可就大了,会把我们宾馆的生意给全砸了,只好进行全面的搜查。在行动之前,我们领导一再强调要注意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没想到这种坏消息一下子就传出去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当天中午我就接到一些问询电话,住在里面的人也纷纷退房,现在基本上没几个人住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们肯定会严重亏损。”

林洋洋说:“你们这么做,也是情理中的事,但是,前苏联一名克格勃的官员曾经说过,没有发现窃听器,并不等于没有被窃听。从这可以看出,现代很多窃听器是难以发现的,更何况你们所安排的都是非专业人员,又没有专门的检测仪器,即使发现了也不一定能识货,很难彻底地清除这些可恶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检查的?主要针对哪些地方?”

“就是用肉眼看。检查的主要对象是电话机、烟雾探测头、书桌、床头柜、镜子、所有的灯具等等,只要能看得到想得到的地方,我们全都检查了,弄得住在里面的客人很不满,但我们又不好明说。没过多久,他们逐渐听到风声,纷纷退房,有的还要求全部退款,让我们很尴尬,损失很大。”

林洋洋说:“鲁经理,现在既然大部分客人已走了,你不妨再仔细地检查一遍。其实,在我们地级市里,外国的情报机关不感兴趣,全是一些想搞几个钱的小混混;他们安装的窃听窃拍装置,不怎么先进,一般是无线的,这种东西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容易被探测到。对付无线窃听器,有一种很简单的方法,即用手机、收音机、对讲机、小电视机等无线电接收装置在房间里四处探测,只要出现异常的声音或不正常的画面抖动,便说明附近可能有窃听器在工作。”

“对于窃听和窃拍装置,我们应该分开对待。那些窃拍装置的发射功率都比较大,如果用干电池供电,工作时间很短,所以一般是借用室内220伏的交流电,这样既可以长时间地工作,又可以借助室内电源的关闭得到休息,延长寿命。检测这类发射器时,必须把电源打开,否则会由于发射器没有工作而检测不到。”

“而那些无线窃听器,由于其功率都很小,且对直流电的质量有很高的要求,一般的小型变压器无法满足,故大都使用自备的直流电源,探测时打不打开室内的电源都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但大多数电器在工作时都会发射无线电波,干扰检测,最好是关闭室内电源。另外,有些档次较高的窃听器,具有摇控功能,窃听者想窃听时打开,离开或者发现有人准备用探测器检测时关掉,这样既可节约电能,延长工作时间,又可有效地对抗检测。”

“所以,我建议,应该让每个服务员和电工不定期地检测,且检测时尽可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意图,使那些窃听者误以为是客人,不关闭窃听窃照装置。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里,已有专门的探测器出售,如‘探测狗’之类的东西,你们这样的宾馆应该尽早配备这样的设备。”

袁世民听完她的长篇大论,有些云里雾里了,惊讶地看着她:“林洋洋,一夜不见,当刮目相看了!你怎么一下子变成一个特工了?”

林洋洋不无得意地说:“这是我和徐杰在网上查了半个通宵的结果。”

鲁伟却没有云里雾里之感,听得很明白,感激地说:“林警官这些知识对我们太有用了,我们一定按她的建议办,创造一个既舒适又安全的环境,迅速恢复我们的声誉,减少损失。”

袁世民转入正题:“那天给张清禾提供服务的小姐你们知道是谁吗?她还在不在红山市?”

“我们也迅速查了。张清禾入住套间的时间是去年的8月27日,那天到客房里提供过服务的小姐应该有七八个人,而那一天到总统套间里提供服务的究竟是谁,我们没法查出来。”

“当时的小姐还有呆在这里的吗?”

“一个都没有了。这些小姐的流动性非常大,在一个地方一般只呆两三个月,最长也不过半年,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名,他们出示的身份证大多是假的。”

“桑拿城的老板还在吗?”

“也走了;他可能是浙江人,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总而言之,找到那个小姐的可能性已经很小。”

林洋洋说:“我估计,那些敲诈者应该在张清禾入住的同时,也在套间的附近开了一间房,并有可能住了好几天。鲁经理,请把当时的登记资料都调出来吧。”

“当时的资料都已经放到资料室了,你们干脆跟我到那里去查个究竟。”

果然,从去年的8月26日到8月30日,有一个叫“杨波”的人住在206房,一共住了五天。206号房正好在208号房的隔壁,只有一墙之隔,且到208必须经过206,可以在门上的窥孔里观看过往的行人,是窃听总统套房最理想的房间。除了206号房,附近的211、210、209、204等客房,一次性入住最久的只有三天。

据此推断,这个时期住在206号里的那个“杨波”,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窃听者。袁世民将这个人的登记表取了下来。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进一步把在8月27日住在五号楼的所有客人资料都复制了一份。使用假证件登记的,就有嫌疑。

林洋洋用手机将这些资料告诉支队的内勤,看哪一份资料是假的。不到半个小时,消息反馈回来:除了那个叫“杨波”的人使用了假身份证外,其余客人的证件都有据可查。

袁与林两人很兴奋,立即要鲁伟将那几天在五号楼值班的服务员全部叫来,问他们是否能记起去年八月下旬住在206号客房里一个叫“杨波”的客人。

但是,一次住五天乃到一个礼拜半个月的情况太多了,而宾馆又要求服务员不能随便打听打扰客人,尽量少和他们碰面,以免让他们不安心,因而叫来的那几个服务员回忆了半天,都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袁世民和林洋洋反复开导也无济于是,最后只好在离开宾馆之前,叮嘱她们好好回忆,有情况及时反映。

除了一张可疑的登记表外,他们此行没有多大的收获,但有了上面的笔迹,将来如有什么嫌疑人能对上“杨波”的笔迹,可以增加他的嫌疑,加快侦查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