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在四面八方响起,由远而近,不久在妇幼保健院的周围出现一圈警车,亮亮地闪着警灯,黑压压的一大片警察汹涌着往院里赶。

袁世民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大声说:“别找了,应该在五楼。”

他们踢开五楼办公室的门,一间一间地检查。终于,他们在那间充满浓烈的消毒剂气味的杂房里,发现了丢在内窗户下的自制“消声狙击枪”和一个长包,五颗硕大的弹壳零乱地摆在地上。

孙中兴说:“难怪,我们根本没有听到这边的枪声,原来是装了消音器!”

袁世民大声责怪他们:“你们是怎么搞的嘛,他背了一个这么长的包,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孙中兴急忙辩解:“我们一大早就到了这里,一直没有离开传达室,不到半小时便出了事。我可以发誓,我们连厕所都没有上,根本没有发现背这个包的人,不信你可以问其他的医生……我敢保证,这个包绝对不会是从楼梯口背上去的。”周小贝则低着头,任由孙中兴辩解。

蒋伟平与林洋洋也赶了上来,后面跟了一大帮警察。

袁世民继续责问:“这幢楼有几道楼梯,你们检查过了没有?”

周小贝说:“刚来到这里我们就看过了,只有一道。哎,我们真是倒霉透顶,他背着一个这么大的包,是怎么上去的呢?就只有半个小时,我们真没有一丝的松懈呀!”

双眼红润的林洋洋说:“有可能是杀手在昨晚甚至更早的时候藏进去的,这个杂房应该很少有人来。”她用手指擦拭桌上的灰尘,指尖粘了一层厚厚的黑东西。

蒋伟平皱着眉用较缓和的语气问:“你们接到我的通知后,发现从楼上下来了什么可疑人物没有?特别是戴冬天头盔的。”孙中兴说:“绝对没有!当时我的脑子虽然比较乱,但也想到了这一点,特别留意这样的人。”

蒋伟平说:“听到杀手的枪声后,我马上通知了你们,你们接到通知后应该迅速往楼上冲。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凶手是不可能离开这幢楼的,我们又没有发现有人顺着绳子吊下去,因此我敢肯定你们在上楼的过程中碰到了他。你们再仔细地想想,还没有别的可疑人?比如,戴什么口罩的,这种东西也可以遮人耳目。”

周小贝说:“哦,对了,应该是他!我在三楼的时候,看到一个比较胖的男医生,戴着一个很大的口罩,混在人流里往下冲。除了他之外,没有几个人穿白大褂,更没有人戴口罩。”

蒋伟平立即通知各卡点注意这个人。

周小贝拍好照后,用镊子夹起弹壳,装进塑料袋里,又用刷子仔细地刷着猎枪,另一名技术员头戴着一个专业灯,仔细地观察,试图发现上面的指纹。

蒋伟平问:“上面有指纹吗?”孙中兴失望地站起来说:“没有,一个都没有!杀手应该是戴了手套。”

秦长江问:“窗户上呢?有没有什么痕迹?”

孙中兴说:“有是有,但不是指纹掌纹,可能是枪摆在上面的痕迹。”

“他妈的,我们这么严密地封锁消息,是怎么走漏风声的呢?”蒋伟平自怨自艾地说。周小贝说:“会不会是医院的人说漏了嘴,或被那个凶手买通了?”

中心医院里,一片混乱,所有曾给肖光辉服务过和有可能知晓肖光辉苏醒消息的医护人员都被请到了一间会议室,接受调查。戴医生还没有从早上的惊吓中反应过来,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旁边一个年青的医生打趣说:“老戴,你真幸运,体验了实弹演习。”

另一个医生说:“吓,你以为这真是演习,那么好玩!要不,下一次你也去体验体验一下,看不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年青医生笑道:“这可是千年等一回啊,我哪有这样的运气——除非我是演员——演戏也没那么刺激呀!”

那名专门护理肖光辉的护士仍心有余悸,狠狠地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当时要是在那里,说不定吓得早就进了太平间!”

蒋伟平与院长走进来,并排坐在前面。那院长摆摆手,示意安静,简短地说了几句,要泄密者立即站出来,争取从轻处理。

医护人员顿时紧张地议论纷纷,都表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可能通风报信。

蒋伟平说:“你们里面有没有人给那个凶手透露消息,现在还很难说。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相信,不管有还是没有,你们大部分是觉悟高的,不可能犯如此严重的错误。现在请你们填一下表,将你们与红山监狱的干警职工及犯人的关系列出来,犯人包括那些已经释放的,关系即一切熟悉的关系,只要你们认识的,都写出来。另外,如果你们平时发现其他人有可疑之处,请你们大胆地检举揭发,经查证属实者,我们有重奖。”

周小贝进来分发表格,众医护人员不高兴地窃窃私语。

这时,林洋洋闯了进来,高兴地说:“蒋局,我们已经找到通风报信者,基本上可以解除医护人员的嫌疑了。”

“是谁?在哪里?”蒋伟平兴奋地站起来,其他人也紧紧地盯着这位漂亮而疲惫的女警官,惊喜地松了一口气。林洋洋平静地说:“病床下的一个窃听器。”

“窃听器?我们医院里有窃听器,太不可思议了!”

“真是太恐怖了!我们医院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呢?只有电影里才有呀!”

“你们见过那种东西吗?”

“谁见过?我们又不是特务!”

“可能是红山宾馆里的那些东西。”

“…………”

大家站起来议论纷纷,都想去见识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东西。

“他妈的,又是窃听器!”蒋伟平小声低咕着,快步往住院部走去。潘文海跟在蒋伟平与林洋洋的后面,尴尬地听林洋洋讲她发现的经过。

“我和潘文海吵了架之后,忽然来了灵感,意识到我市这么多的敏感地方出现了窃听器,那病房里会不会也有呢?”

蒋伟平感慨地说:“对啊,这一系列案件本来就是由这种东西引起的,我们早应该想到这点呀!”

“我用一个小收音机在房间里搜索,刚走到床边,就听到异常的噪音,把床掀开,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可恶的小东西。”

“监狱里的干警有谁去过这个病房?”

潘文海抢过话说:“只有汪振东和聂建森,时间是从急救室转入住院部的那一天。”

“立即传唤他们!”

林洋洋说:“但是,那一天有陈书记和秦支队长陪同,现在传唤两个正处级的政法干部,恐怕操之过急,更何况,医护人员及我们内部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排除呢。”

“那也要尽快到监狱去一趟,看谁有作案时间,有什么异常举动,我们不能太保守了!”

“秦支队和袁世民已经带人去了,他们要我来向你说一声,问这样可不可以。”

“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