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方和几个副局长进来,会议室里立即又安静下来,在走廊上抽烟说笑的人赶紧掐灭烟头,快步走进去坐好。

陈东方坐在刚才宁书记坐的地方,看着一叠叠案情报告,脸色凝重,猛抽中华烟。

看样子,他看材料是假象,冥思苦想是真。

其他人见他愁成这个样子,一个个不敢出大声。

肃静半晌,陈东方转头,在浓烟中皱着眉问旁边的秦长江:“省厅曾处长那里有消息了没有?”

秦长江说:“上午我打电话问了。他带着几个技术人员守在农业银行的省支行,已经切断了那个帐户与外省网络的联系,但到今天下午六点为止,还没有人访问该帐户。”

“张清禾收到那些人不满的信息没有?”

“没有。我要他打那个人的电话,说一直是关机。”

“银行和宾馆两方面的情况调查得怎么样了?”

袁世民局促地说:“我们都已经查了,但他们使用了假身份证,作案时又戴了冬天的头盔,知情者只听出他们的口音是本地的,没有看到他们的脸面,侦查暂时无法深入。”

“他妈的,的确很狡猾!”陈东方低沉地骂了一句,腮帮鼓起,沉重地从鼻孔里呼出一口粗气,在静静的会议室里很响。

蒋伟平打破这沉闷无望的气氛:“小袁,你不是大胆地推测,欧海洋一伙很可能就是敲诈张清禾的案犯吗?有他们的线索没有?”

“我们通过多方面的渠道了解,没有得到半点线索,他们真象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们怀疑他们,想找到他们,他们却蒸发了,好,说不定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陈东方说:“有道理。现在我们是有力无处使,只要有缝可钻,我们就要拼命地往那个方向钻,老蒋,我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尽快把他们找到。但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之后,不能打草惊蛇,只许秘密跟踪,看他们是不是持有那张卡,如果持有,再摸清他们藏匿隐私资料的地点,将他们一网打尽,同时收缴全部资料。这样,即使他们手里还有什么重要的牌,也不怕出乱子了。你们估计,他们现在最有可能在哪里?”

林洋洋说:“我认为,他们最可能是在外省,等他们心中的危险期一过,便准备持卡取钱了。”

“但现在已将他们的帐户与外省的网络切断了,如果他们无法进入这一帐户,会不会乱来?”

袁世民说:“应该不至于。他们自恃手段高明,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应该还会回到本省试验,另外,我们到外省出差时,也经常碰到无法进入银行帐户的情况,他们不一定非常了解银行的新技术动态,也可能会认为这只是一种正常的网络故障,我们没必要过多地担心。”

“那好,明天你们加强对他们的搜索力度,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打草惊蛇。”陈东方将烟屁股在烟缸内捻灭,精神似乎好了许多:“现在,我们再集中讨论一下今天的枪击案。老秦,小袁,你们已在案发后的第一时间里,正面接触了汪振东和聂建森,凭直觉,你们认为他们谁象真正的凶手?我在这里事先声明一下,聂建森的确是我的战友,但只要涉及到公事,尤其是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不可能对他有丝毫的袒护。今天你们做得不错,正面接触他们很有必要,以后,只要有疑点指向他们,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相信他们最终也能理解。”

秦长江说:“对于他们两个人,我真的搞迷糊了!根据监狱内部的人透露,他们两人的关系只是一般,在这种杀头的命案中不可能一起谋划作案,所以我认为他们两个中至少有一人不是凶手。但令我困惑的是,自从案发后,他们在我们面前的表现,几乎差不多,假如他们当中确有一个是凶手,那他的表演功夫也真算到家了,而这无疑又增加了他是那个狡诈杀手的嫌疑,可具体是哪一个,现在仍然不好判断。”

潘文海说:“我还是倾向于聂建森。他在我们的侦查活动中,有时不但阻拦,而且有些地方的表现很明显是故意装的。今天早上他说是去买菜了,但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出去?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疑点。另外,从中心医院到他家的路上,有两三个临时性的早市,他完全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扔掉衣服,买一点菜,从容地回去。”

林洋洋立即反驳:“汪振东在招待所里,不让秦支队进去,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重大的疑点。从时间上考虑,他可以自由地进出招待所,无人注意,完全具有充分的作案时间,比聂建森更方便更有条件。聂建森对我们侦查活动所谓的阻挠,只局限在言语上,并没有付诸行动,况且刑事诉讼法明确规定,狱内发生的刑事案件由监狱进行侦查,聂建森与我们争夺侦查权,有一定的法律依据,并非是无理的横加阻拦,他说这样的话显得很正常。相反,汪振东做为监狱的一把手,乖乖地把侦查权让给我们,反倒显得不正常,这意味着他的嫌疑大大地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