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宁察觉她面色变化,想必府上出现了异常,挥挥手辞退了其他丫鬟,这才小声道:“我吩咐你的事情,是不是有了动静?”司徒君宁微微紧张,若真是如自己所说,只怕府上断然不会安宁了。()

不出她的预料,翠柳不情愿的点点头,低声道:“奴婢按照六小姐吩咐将您准备的东西送给五小姐,果然发觉五小姐的手腕上早已没了那串玛瑙珠子

。”说罢,她复垂头,不再言语。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当年尤氏给母亲的玛瑙串珠是有问题的!

看来,尤氏有所动静了。那么,回来路上所遇黑衣人是否也与她有关呢?

不过,既然尤氏敢动手,就休怪自己也要下手了!

若说司徒君宁在回府路上并未瞧见救命恩人之面目,那么华府的马车在司徒府后面是着实看清楚一切。

令华成君最为好奇的是若这些人的目的在于一个小女子的性命,他是如何也想不清楚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只是,当初事发突然,他还未来得及下手,只见一深棕色玄衣男子身手矫捷、速度超快的前去营救,这人手中刀剑如长了眼睛一般,一手下去,黑衣人就毙命。

没几下工夫,司徒六小姐马车周围的黑衣人便被他如数杀光,一个不剩。

那一刻,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完美的笑容,看了一眼刀剑上面的鲜血,冷喝一声:“敢动不该动的人,真是该死!”一抹笑容消失,他的面色恢复冰冷,一个转身,悠然离去。

华成君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可这一切真切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就连对方厮打、杀人的招数,他都未曾看清。

向来自诩武功无人能及的他,对那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不由暗暗想到,这人的武功,只怕燕京城内无人能及。

只是,这下手之人明显是针对司徒君宁而去,这究竟会是谁呢?他可不愿眼睁睁看着未婚娇妻陷入危险境地!

三日后,司徒府,凝香阁内,司徒君宁与司徒君政在院中端坐、赏菊。

夏日的菊花逐渐凋零,司徒君宁默然看着那些曾经鲜艳过的花朵,嘴角微微翘起。是了,一些人,与之花朵有何区别?娇艳一时,终归要落入泥土,而后还要被无数人践踏、踩过。

“大哥,那件事情我已着手调查

。”她面色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五姐姐是怎样的人想必大哥知晓,她是恨不得燕京内无人能及她的美貌,可前几日我送她的珍奇玛瑙串珠她却束之高阁,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莞尔一笑,却有几丝鄙夷之意。悠然端起梨木方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这茶就是那日她送给老爷和华老爷所用的上好碧螺春。茶香浓郁,色泽纯正,入口甘润,令人不觉间神清气爽。

这可是上一世她故意学来的烹茶之道,只怕如今的燕京城无比可与之比拟。

司徒君政拨弄着茶盖,闻着茶香,亦是抿了一口,不禁赞誉道:“妹妹从哪习来的手艺,待有空了可得教教我!”转头望向司徒君宁,这才想起对方方才的话儿,愧意的笑道:“六妹妹所言甚是,荣儿的确如你所说,不过这也不奇怪,父亲受封,皇上可是赏了好多首饰,换着戴也是可能的。”

是这样,不过,司徒君宁十分了解五姐姐。

若是她喜欢一样东西,恨不得每日都要将它拿出来炫耀一番,尤其是这东西独一无二、珍奇无比。

不过大哥这样说,她也不辩解,只是笑笑:“大哥你且不知这珍奇玛瑙串珠可是当年尤氏送给母亲的,我还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玛瑙珠子,而是红珊瑚珠子,两者看似一样,实则相差甚远。”她意味深长的笑笑,尤氏,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起了歹心?

司徒君政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动,茶从茶盏中溢出少许,此时,他忽的转头诧异的看着妹妹。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慑了他的心。

当年佟氏生下妹妹不久,母亲手上便多了这样一串珠子,他是见过的。而且母亲十分喜欢,几乎是从不离手,也自那之后,母亲的身子越发不好,这没几年就去了。

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那之后母亲再也未曾有过身孕。那时候,佟氏可是司徒文山最爱的妻子,这不很是奇怪吗?

司徒君宁瞧见他面色骤变,猜测到大哥许是想起了往事,下意识的问道:“大哥,你可认识那串珠?”

对方并未作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甚为愤怒道:“原来她,早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真是该死,这些年来竟然未曾发觉,还口口声声将她叫做母亲。”他愤怒的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方桌上,满眼如燃烧的烈火,一瞬间爆发了。

司徒君宁起身走到大哥身边,淡淡道:“大哥,既然你已知道其实的玄机,此时就该忍住。”她如水般的美眸闪过一丝冰冷,仿佛霎时间结了冰霜。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哥,越是此时,越不该轻举妄动。”她的话音变得柔和起来,幽幽道:“只因为我将那串珠给了五姐姐,母亲便有所察觉,但她并不明白我的心思。我的目的在于试探一下她的心思,没想到她就有所动静。若是此时大哥有了动静,对方定然知晓我已经明白其实的玄机了。”

司徒君宁考虑甚为周全,如今告诉大哥只是让他知道真相,然后他可以暗地里查找证据,最后时机成熟将尤氏的真面目揭开。

果然,须臾片刻,司徒君宁似是明白妹妹的苦心,压抑住心中的愤恨,嘴角一扬,悠然一笑:“妹妹好心思,如今我知道其中利害,断然不会轻举妄动,这些日子我就查找当年母亲院落中的下人们,看能否知道一些事情。”

司徒君宁满意的一笑,点点头。

“大哥,还有一事儿。”司徒君宁脑子里突然出现那温柔可人、让人怜惜的身影,淡淡道:“大哥,你真该寻为君宁找一个大嫂了。”

隐隐觉得,温昭雅是最适合大哥的人选。她经历过困苦,才知道珍惜,而且她性情坚韧,不会任人摆布。还有,她的美貌,又在司徒君荣之上,只是想想,司徒君宁就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

让尤氏莫名添堵,让司徒君宁嫉恨无比,难道不好玩吗?而且,到时候估计不用自己出手,也够尤氏烦心了。

司徒君政笑容淡去,平静道:“六妹妹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只是这多事之秋,我断然不可害了人家女子。母亲的仇一日不报,我是不会成亲。”

青莲的身影,从他心头闪过。当初自己的豪言壮志,如今却只能是一句空言,再美的誓言,也经不得伤害。如今,他是不会再自己身处险境之时给任何女子承诺,因为,他怕他不能兑现诺言。

司徒君宁并不知道大哥心中的苦楚,可他眉头紧锁,许是有苦衷吧

既然他不愿意,自己也不会多说。

“若是这样,大哥可就要小心了。这事情只能暗地里进行,平日就算看不过去,也只能故作不知。”司徒君宁悠长的目光落在惨败的菊花上,微微叹息。

然而这时候,青黛急匆匆跑过来,贴着司徒君宁的耳畔轻言道:“六小姐,不好了,方才我瞧着五小姐气冲冲的朝凝香阁走来了。”她眉头紧锁,甚为担忧的模样。

司徒君宁点头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好生迎接五姐姐,既然她来,我定然不会怠慢了她!”说着,她的眼眸漾出一丝波澜,深邃看不透。

青黛退下去,不多会儿,司徒君荣一脸愤怒的走近凝香阁,到了司徒君宁身边,一手狠狠将那珍奇玛瑙串珠仍在司徒君宁面前,气呼呼道:“你可是好狠的心思,竟然拿这等脏东西送给我,你的真真黑呀!”

她咬牙切齿,出奇愤怒,扬手就要打在司徒君宁的白皙透亮的双颊上。

司徒君政见状,忙伸手拽住了司徒君荣的手臂,温和道:“五妹妹,且消消气,我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且说清楚了再打也不迟吧!”他垂眸盯着司徒君荣,淡淡一笑。

司徒君荣瞪了君宁一眼,看了看大哥,这才抽回手,愤怒道:“大哥,六妹妹用这红珊瑚串珠当红玛瑙珠子送与我,这红珊瑚串珠戴在身上久了可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孕了,她这是何等心思啊!”说罢,她狠狠压住下唇,剜了一眼司徒君宁。

司徒君政故作不知,惊讶的看了看六妹妹,又瞅了一眼掉落在地的红珊瑚串珠,缓缓道:“原是这样。”话锋一转,“方才六妹妹还和我说呢,那红玛瑙串珠可是当年母亲送给我生母的,六妹妹倒是有点舍不得,不过那日你送了她翡翠簪子,她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忍痛割爱将那串珍奇玛瑙珠子送给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司徒君宁根本不知道那是红珊瑚珠子了。

若是司徒君荣执意说是那珠子出了问题,不是再打自己母亲的脸面吗?司徒君荣微微怔住,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她不确定这珠子是否出自母亲之手,母亲只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玛瑙串珠,而是红珊瑚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