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从外地来的吧?镇上就这么个孤儿院,但三个月前就已经被废弃了,也就剩我个老婆子还想着,看看有没有值得留念的东西。”

“想知道为什么吧,人家政府说了经费不足,就为了区区几个孩子占着地皮,花着公费,谁也会觉得亏,不怪人家。”妇女依旧自己说着,但一脸的叹息却抑制不住。

钟恋芙没有过多迂回,道:“看这屋子,应该是很多年了吧?”

妇女也抬眼看了小楼,跟着点头:“二三十年了,我还不是第一批照顾孩子的,可惜”

“二十年前的孩子资料档案,会不会还留着?”她只想知道这个,只想知道自己能否找到一点线索,虽然从记事起她就已经在钟家,因此也就直直的开口。

妇女微微皱眉:“这可就不清楚了,估计那时候我都没在这里,但档案一般是没人销毁的,就不知道你要的在哪个旮旯了。”

“没关系,你带个地址给我,我们自己找就行。”她看了一眼女孩,既然说了我们,自然是要她帮着找了。

三人进了屋里,妇女手里拿着蜡烛,嘴里说着:

“电也断了,一时半会怪难找的。”

好一会,她才带着她们到了三楼,推开一扇门,伴着不住嘎吱声,就像马上就要散架。

“应该是都收在这些纸箱子里了,只能一个个找了。”妇女道。

钟恋芙点头,微微一笑:“麻烦你了,我们自己找吧。”

妇女点头,放下蜡烛自己转身接着收拾东西去了。

钟恋芙这才想起光线给自己带来的压抑,对着女孩道:

“你去把车上的电筒拿来吧,太暗了。”

女孩看了一眼蜡烛,现在是下午,虽然光线不太好,但三楼还算可以,看清资料应该是没问题了,但带着迟疑也不多问,快步下楼拿电筒。

电筒果然是好使多了,放在破旧的柜子顶上当做台灯,屋子里立刻明亮多了。

钟恋芙又拿出照片放在女孩面前:“你就找二十年以前的,看看有没有照片,照片上有没有这几个人,哪怕其中一个,或者是,刚刚在墓碑上看的女人以及他们两的名字,沈迁、杏雲。”说完她又询问的看了女孩一眼。

“记得她长什么样吗?”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眼对图像敏感。

女孩点点头,起码那双眼睛很深刻,看到照片绝对是能认出来的。

要找两个人的名字工作量的确不小,翻着那些铺满灰尘,纸页泛黄发厚的档案,看得眼睛都泛酸。

加上周车劳顿,钟恋芙看着哗哗翻过的书页,只想睡觉。

窗外的天已经慢慢变暗,楼下的妇女见三楼的两个姑娘没什么动静,也不催,反正这里的锁上不上都没两样了,多晚锁也都没关系,难得有人来着废弃的地方,她还高兴呢,看那姑娘气质,身份也不一般。

而g市傍晚已是华灯初上。

樊尔航装着样子玩了一整天,累了一整天,糊弄游墨炎派过来的尾巴,但人家当钟恋芙替身的女人总归是要回家的,他只能放任,也算解放了。

进了酒店就没再出来,只好等明天钟恋芙放回好消息,他好完好无损的给游墨炎送回去,因为他派出来的人也不好蒙,时间一长,稍有不对就会露馅。

但在别墅里的人看来,游墨炎现在抽不开去管她的事。

焕姨今天去开门忽见少爷带着一个女人回来时,心里的惊讶不小,尤其当看到是林妙人的时候。

虽然作为管家她是没权过问少爷的感情生活,但过去和现在不应该混在一起。

她皱眉,这让恋芙回来怎么面对呢。

但别墅的主人看似根本没有想这些事情,对林妙人的照顾细致周到,晚餐都把所有淡水鱼类撤了,那些是恋芙最爱吃的,也是少爷不排斥的。

当然,焕姨不知道,林妙人不喜欢鱼类,所以从前游墨炎也就从来不吃,只是钟恋芙在的时候,他却从来没说过什么,在她看来其实也是喜欢的。

焕姨无奈的在心里叹息。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菜。”林妙人看着游墨炎,眼里含着感动,娇美的脸庞依旧是她独有的笑意,娇弱的、温和的。

不像钟恋芙的笑,给人淡然而无关情绪的清冷,似近似远,让人抓不着摸不透。

桌边的男人只是微微一勾嘴角,简单的两个字:“当然。”在林妙人眼里已经足够了。

这边,小镇上的两人,找到天擦黑,终于没有失望。

钟恋芙压迫自己集中精神,一目十行的查找所有有关的记载。

每次看到任何一张照片都认真辨认,看到那张波浪花边的黑白照时,她心里犹如被锤子狠狠一击,有激动也有紧张。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照片里的女人就是杏雲,原来她长这么窈窕,手里抱着个过不了两岁的婴儿,她几乎眯着眼睛努力看清旁边男人的摸样。

高大的身材,也算端正的五官,透着俊气,杏雲站在旁边显得小鸟依人,脸上的表情让她觉得这是幸福的一家。

但钟恋芙确信对于男人的面容她是陌生的,毫无印象。

女孩见她没了动作,轻轻伸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替她开心:“终于找到了!”

钟恋芙没有说话,拿起档案,查看夹着照片的这一页的记载。

上面却写的很清楚,婴儿姓名栗锋,性别男,根本不是她自己,她自己是男是女,还用说么。

因此,提起来的情绪又一下子往下跌,却压着酸楚撕下这一页的记载,把档案合上,继而把撕下的一页和照片放进包里,她起身,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着:“走吧。”

女孩一言不发的跟着走,但也有意无意的偷看着她脸上的情绪,但她却只是有些低落。

天已经黑了,走到楼下,没想到妇女还没走。

钟恋芙微微顿了顿,还是掏了钱作为答谢:

“孤儿院废弃了,您一时也应该找不到工作,就当是我的心意。”她把一小叠钞放在一边的桌上。

妇女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一时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几秒才笑着道:“姑娘太客气了,这多不好意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些档案总之也是要处理掉的,幸好你来的及时而已。”

钟恋芙只是点点头,这样她心里也更放心了,幸好她来了,也幸好她拿走了唯一的记载。

就算不知道沈迁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起码知道了他有家有室,还有个儿子,而不是报纸报导的无名氏般的可怜人,这一点让她莫名地觉得欣慰,却也同情他的儿子,或许是他死后被送进的孤儿院,照片还在,不知道栗锋知不知道自己父母的长相?

她拿了档案,只是觉得,那个给自己提供线索的男人或许需要看看,免得再扰了她。

晚餐在镇上的小餐馆随意解决,两人就各自回了客房。

“明天八点起吧,今天辛苦你了。”钟恋芙在进房间前对着女孩道。

女孩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知道钟恋芙的情绪不高,只简单道:

“不辛苦,你也早点休息!”说完看着钟恋芙进了房间她才往里走。

刚洗浴完,樊尔航的电话来的正是时候,轻轻的躺在了**,准备早点休息。

“明天打算怎么办?”他在那边有些担心的问着。

“我早上八点多出发,中午能到。”

樊尔航点头:“这个我知道,但整个早上我都不出酒店门,会不会有点……”

“他知道我早上贪睡,不会起疑的。”他没说完她就补充道。

“ok!反正不出事就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