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他这别墅里什么都好,沙发和床也不差多大,她睡得很好,不觉得冷也不落枕,只是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她知道是少了一个怀抱,只是不想承认。

睁眼清醒了会儿,她终于起身往楼上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他不可能睡这么晚都不起床。

进了主卧,果然没人,只是昨晚他身上那身带着、暧昧口红的衣服还大喇喇的躺在那儿,等着钟点工来收洗。

她也不去管,为了忍着上去踩两脚的冲动,她只好无视,草草梳洗,准备又把一天贡献给巴黎女人,只是她刚调好了一件暖袍,刚批在身上,隔间的话机却响了。

她微微蹙眉,知道这是他的私人专机,一般很少有人会找,想起上一次是他自己找她,但是,不认为这一次也是,昨晚的冷战他都没吭声不是么。

手里系着暖袍带子,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确定不是她熟悉的,也不是林妙人的。正因为如此,她犹豫了,不知道若是接了,涉及他的**,会不会又是他的一顿生气。

于是,她准备转身离开,可铃声响完一遍又一遍,最后她还是接了起来,却没有说话,只听那边的人说了话:

“墨炎啊,你怎么回事?家规都忘了!春节不回家不说,月聚你也不回了呀,让你带着钟小姐回来你倒反而没音了,你不过来,我让人接她去!”

欧欣然知道游墨炎接她的电话一向都这样,拿了话筒半天不吭声,就等她说完,他才会淡淡答上两句,她也就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但是还没听到这边说话,她才微微皱着眉,试着喊了一声:

“墨炎?倒是在听没有?”

拿着话筒的钟恋芙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她知道春节的夜晚游墨炎在做什么,即便什么事月聚她不知道,可是也知道现在已经三月底,是三月最后一个周末了,猜着兴许是每月家里聚一次的家宴。

可她在这里,所以他不愿带着她回去么?所以,这也算不算是以为她,游家的家宴才松松散散?

想到这儿,她才开口说话:

“伯母,是我,他一早已经出去了,您急的话,可以打他手机,或者他回来我转告也行。”

但是那边的人语气却挑了起来,隐隐带着高兴:

“钟小姐啊?那不用,刚好他不在,我派人去接你,要不然他就知道工作,不知哪天才知道带你回来,不许推辞啊,就这么定了。”

她被他母亲这样忽然的热情弄得无法拒绝,看他们这样,有些东西是要解释明白的,去就去吧。

所以她只顿了顿便道:

“好,我自己过去吧,就不要麻烦司机了……”

“不麻烦!什么时候方便了伯母让司机过去。”

她想了想才道:“好吧。”

只是这一次也是这样的突击,她还得空手过去,虽然游家什么都不缺,但她至少也该出于礼貌地表示点意思。现在好了,每一次拜访都这样,什么准备都没有,也幸好,她没有必要多在意他们的印象分。

她很少打扮,也就只挑了件看着端庄些的衣服,收了两侧的鬓发,露出干净的脸,甚至干净到没有耳钉、没有项梁,满眼的白皙红润,却是最自然的美,披了件暖绒便走了出去。

过去的路,她没说话,只问了游墨炎是不是总是这样不回家。

司机说:

“也不是,少爷再怎么忙,重要节庆和月聚还是回那边的,最近怕是忙了些,偶尔缺席。”

她却知道,司机嘴里那个‘偶尔’应该是大多数,因为她认识他这些时间,她也没有见几次他说要回家的。

当然,他回去了她也不会知道,他不可能告诉她行程。

到了游宅,司机把她引进了别墅,这里依旧那么美,甚至已经微微带上了春意,比南郊的别墅多了一丝活力,这时候已经见了五彩,不如外面的寒冷,也不似南郊别墅最多只是葱绿,少很多色彩,这应该是游夫人细心打理的原因。

也因这些竟,她进了门也微微带着自然的笑意,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夫妻,她礼貌的开口招呼:

“伯父、伯母好。”

欧欣然一见她来了,立刻起来走了过来,走到一半转身又对着沙发的丈夫说话:

“老头,你回书房去,我们说会儿话。”

游峰也配合,只微微挑眉起身,带着点点委屈的样子叹息:

“好~女人说话,我回避……”说着对着钟恋芙微微笑笑,算是打过招呼,她也回以淡笑。

其实她并不知道,游夫人会和她说什么,不可否认,竟有些紧张,毕竟她再热情,也是豪门夫人,对于她这样不知是她儿子的女友还是情人的身份,总会有些说法的。

但显然,她想错了。

欧欣然只把她带到了花园,手边一杯热茶,脸上始终带着淡笑,话题似乎无关紧要,只看着她打理的满园成果:

“春天又来了呢,又是新的一年咯!”

她只能看着这些景,只是她想的依旧是案子,依旧是她终究会离开,却也自然的接着话:

“伯母是娴悉心的人,不像我,我喜欢美景喜欢花,但却不会动手,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怕弄坏了它原本的美。”

不想游夫人却微微笑看着她,话似也不离景,却已经转了话题:

“你怕,只是因为守着自己的想法,没有跨出去一步,有时候倔强着自己的思维很好,可有时候却会错过很多东西,也许,你主动去做了,风景会更美。”

说着她微微抿了口茶,看着钟恋芙没说话,却微微沉思,她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能听懂她的话,也便淡笑着接着道:

“伯母不知道你担心什么,但若是什么豪门门槛之类的,游家没有。至于墨炎的心,别人都看得清。只是你不主动,他或许一辈子不会开口,伯母第一次见你,知道你安静却敏锐,但在墨炎面前,却像朵花,只光等着他采摘,其实自己多愁多虑,却都放心里。

墨炎是我的儿子,伯母知道他心在哪,可你们都倔,着急的反倒是我。了墨炎那孩子的脾性连他爸都没法,所以,伯母只能找你说话了。

伯母知道你担心什么,毕竟他有过一段情,他以为深刻到可以当做生命的爱情,可现在不是了,或许他心里还有些没理顺,男人嘛,对于初恋,对于遗憾,总有些心软,但无论他发新闻还是宣布认子,没有一样是游家同意的,他那都是胡闹,也或许,也只是让你做些反应,给他一个表示罢了。”

这些话,钟恋芙是听得懂的,她还以为,游墨炎和他母亲关系紧张,却忘了,这毕竟是母亲,是最懂儿子的人,也是最关心的人。

可是她即便认同她的话,也走不出自己那一步,因为她主动过,却没及时得到回应,现在她做了其他决定,何况他一次次的行径,让她不敢想他们以后的相处困境。

但她也笑了笑:

“伯母的心意,我知道,您不嫌弃我,我很高兴。只是,正因为他的脾性,因为他总习惯了掌控独断,考虑不了别人的感受,您也是女人,女人需要的无非是爱,是容纳关怀,可他学不会这些。我也不会强求,我爱过,也表示过就已经足够了。即便只能揣着这点爱,也愿意安静的生活。”说着她看了游夫人,转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