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傲芙看到突然出现的宁妃时,神色微微变了变。鴀尜丣晓

而宁妃看着姜傲芙那憔悴不堪的模样时,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她上前,柔声道:“孩子,你还记得我吗?”

姜傲芙点头,缓缓道:“太妃。”

宁妃点点头,转头看向云荣轩道:“让我和皇后单独聊聊吧。”

云荣轩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姜傲芙没有去看宁妃,只看着冰冷的地面。宁妃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后缓缓呼出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极了荣轩。”

姜傲芙沉默不语,也不知听没听到。

宁妃又道:“可是我知道荣轩的心思,他这些年受了许多苦,压抑了许久。走到今日这般,也怪不得他。”

姜傲芙这时候抬眸,和宁妃对视,缓声道:“太妃的意思,这并非是靖王爷的错,那么错的人是谁?皇上?还是我?”姜然点让着。

宁妃微微怔了怔,而后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何尝愿意看到他们兄弟两病兵戎相见,可是如今的形势,纵然我再说什么,也是覆水难收

。”

说着,她顿了顿,然后拉着姜傲芙的手,亲昵道:“可是你要记住,我是无心加害你和皇上的。”

她的目光很是真诚,沧桑了许多的容颜带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慈祥,竟稍稍的抚慰了姜傲芙的心。旋即,她看着姜傲芙手腕上的伤口,摇头道:“你何必如此,伤了自己。”

姜傲芙沉声道:“我如今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

宁妃微微蹙眉,摇头叹气道:“荣轩这次的确是太鲁莽了。不过你放心,我相信,这件事终究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圆满的结果?

姜傲芙疑惑的看着宁妃,不明白她为何会这般坚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宁妃只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放心,到了不得已的关头,即便是我放弃了自己,也定会保全皇上。”

放弃自己?

姜傲芙一下子明白了她话语中的含义,正欲询问,却是听的宁妃摇头道:“别问,你只需放宽心便好。”

最后,宁妃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犹豫了许久后才道:“荣轩不是个坏孩子,你...别记恨他。”说完,她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姜傲芙脑子里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一时间觉得宁妃竟是如此的神秘。

她似乎对云逸的关怀更胜过了云荣轩,这究竟是为何?

她想不明白,只怔怔的看着宁妃转身关门时的表情,那是让她放心的神情。

门外,云荣轩已经等候了许久,看着宁妃出来当即迎了上去道:“母妃,时候不早了,儿臣送您回去歇息吧。”

宁妃轻轻点头,低声道:“荣轩,这一次,你做的太冲动了些。从前母妃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未免太急躁了,甚至掳走了皇后,你是想把她当做你最后的筹码吗?”

云荣轩沉默,搀着宁妃的手朝前走,好一会之后才摇头道:“儿臣并非把她当做筹码,儿臣是为了保护她

。”

宁妃顿了顿脚步,偏头看着云荣轩,只见他神情如常,眼中闪烁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冷光。一时间,她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可是,该说的,她还是会一字不差的说。

“你和云逸本是亲兄弟,何苦如此...”

“母妃。”还不待她说完,云荣轩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转眸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道:“至少这一次,请母妃你站在我这边,就这一次。”

那一瞬,宁妃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疼,那积压了多年的歉疚在心底暴发,她深吸了口气,红着眼眶不说话,推开了云荣轩的手,走进了房中。()

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变化,云荣轩落寞的呼出一口气,而后一转身,却是见到了立在不远处大腹便便似笑非笑的观心。

她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云荣轩忽然有些厌恶这个心如蛇蝎神出鬼没的女人,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而她却时刻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观心见云荣轩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她勾唇一笑道:“如此母子情深,真教人感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荣轩眸光一凌,沉声道。

观心笑容更加柔媚,她迈步走到了云荣轩的面前,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轻声道:“仔细看起来,总觉得你长的并不像太妃,可是也不像先皇。”

云荣轩眉头一皱,正欲呵斥,却是听的观心又道:“其实说起来,宁妃似乎和云逸有几分相似呢...”

“闭嘴。”云荣轩面色骤然一变,低喝道:“你再敢对我母妃有半分不敬,我会立刻杀了你。”

观心收敛了笑容,用一种极度诡异的语气道:“王爷好大的脾气,罢了,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不爱听的话我可以不说。”

说到这里,她眸光微转,只缓声道:“如今镇国大将军那只狐狸还没有给出回应,你就不怕他站在了皇上那边?一旦他转舵,你的计划可就...”

云荣轩微微昂首,冷声道:“这个不是该你担心的事,如果那只老狐狸不肯就范,那我就速战速决,先攻破了皇宫再说

。”

听得此言,观心嗤笑一声道:“你真当皇宫是块豆腐,一刀下去就可以切开吗?”

云荣轩淡淡一笑,转身就走,似乎不愿和观心多说。

观心不甘心,她快步追上了云荣轩,冷声道:“战况这样胶着下去,吃亏的只能是你。为今之计,只要用姜傲芙为饵,那么皇宫便不攻自破了。”

云荣轩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你留着姜傲芙,难道是想等你攻破了皇宫,自立为帝,再立姜傲芙为妻?且不说这会否沦为他人笑柄,就姜傲芙的脾性,你觉得她会答应吗?换句话说,你觉得你杀了云逸,姜傲芙会乖乖的跟着你吗?”

观心的声音很大,说出的话也很冷厉不留情面。

云荣轩果然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观心。16640510

观心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道:“既然如此,你也知道事情必然会按照我所说的方向发展,你为何不听我的意见?姜傲芙留不得,她既是你的绊脚石,也可以成为你最有力的助手。”

“只要用姜傲芙为胁迫,云逸不会不就范。”说到最后,观心已经变的有些急切起来。

云荣轩一直沉默不语,许久后才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听那你的?”

观心蹙紧了眉头,冷声道:“你不听我的,这一次的计划只能失败。”

“云荣轩,我不会害你,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观心上前一步,和云荣轩靠近,一字一顿道。

云荣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忽而上翘,用极度冷厉的声音道:“我说过,不许你动她一根汗毛,这句话,你最好给我记住

。”

说完,他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观心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我说过,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若是不听我的劝,迟早会后悔。姜傲芙只能是你的绊脚石,你必须除去她。”

云荣轩越走越远,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观心恨的牙痒痒,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寒声道:“既然你不肯杀了姜傲芙,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她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第二清晨,侍卫送来了饭菜。姜傲芙看也没看一眼,像是失去生机的木偶一般坐在凳子上。那侍卫也习惯了她这样,也不说多,放下饭菜就走。

姜傲芙眸光微敛,看了看门关上时外边明亮的天空,今日,是否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微微咬牙,她恨恨的将那些饭菜扫在了地上。

这时候,角落中钻出了一只老鼠,嗅到了饭菜的香味,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啃食。姜傲芙冷眼看着,直到看到那老鼠四脚一蹬死去时,眸光才微微一动。

有毒?

姜傲芙冷笑一声,起身上前,看了看那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饭菜,嘴角浮了冷厉的弧度。

用这种手段的人,只能是一个,观心。

没想到,她还没有去对付她,她却已经迫不及待了。想到这里,姜傲芙微微垂眸,那股强烈的恨意再也压制不住,她紧紧攥紧了拳,走到房门口,用力的捶打着房门。

“哐哐哐”的声音响起,侍卫们没有打开门,只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姜傲芙冷声喝道:“我要见靖王。”

“王爷此刻正忙着,不能...”那侍卫话还未说完,便听的姜傲芙沉声道:“告诉靖王,别以为撤掉了屋中所有有棱角的东西我便不能死了,他若不来见我,我便撞破了头,死在这屋子里

。”

那侍卫一听,愣住了,犹豫了一下,知道王爷对皇后的重视,当即不敢怠慢,连忙应了一声,去请了云荣轩。

果然没多久,房门打开了,云荣轩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便看见了地上的饭菜和死老鼠,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

姜傲芙冷着脸道:“你若想杀我,不必用这样的手段,干脆利落的给我一刀,岂不是更痛快?”

听着姜傲芙的话,他眉头又皱了皱,沉声道:“来人,将准备饭菜的厨子带来...”

他话音落下,却听的姜傲芙道:“不必假惺惺了,更不必连累无辜。你留我再此,若是想要我的命,便只管拿去好了,反正我这般活着,也是痛苦。”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云荣轩蹙紧了眉头,沉声道。

“不伤害我,那你告诉我,留着我在这里究竟是为何?”姜傲芙抬眸和他对视,缓缓道。

云荣轩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说过,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

姜傲芙眼中划过浓浓的讥讽,而后冷笑道:“保护我?便是像这般弄个笼子,将我关在里面,这便叫保护?”

云荣轩面色微变,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姜傲芙,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姜傲芙挑眉道:“我要出去,我要自由活动,我要在这个宅子里的自由。也免得在这里像只笼中鸟,时刻提防着他人的加害。”

自由?

云荣轩深深看了姜傲芙一眼,缓缓道:“我以为你会让我放你离开。”

“你会吗?”姜傲芙冷眼看着她。

云荣轩眸光柔和了几分,却是没有回答姜傲芙的问题,只是临走时吩咐了下去,从今日开始姜傲芙可以在府中自由活动,但是,绝对不能踏出宅子大门半步

这个结果是在姜傲芙的预料之中的,她知道,云荣轩不会杀她,不管是舍不得,还是暂时不能杀,他不杀她,这是事实。

那她便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只要获得了自由,她可以知道更多关于宫中事情的消息,同时也可以找观心好好算一算账。

她低眸看了一眼那正在处理地上的饭菜的丫鬟。

“把这些饭菜给我盛起来。”姜傲芙冷冷吩咐。

那丫鬟愣了愣,不解的看着姜傲芙道:“娘娘...这些饭菜有毒....”

姜傲芙点头道:“我知道有毒,你不用管这么多,盛起来便是。对了,还有那只死老鼠,一并盛在碗里。”

那丫鬟吓了一跳,可是不敢违背姜傲芙的意思,只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将那死老鼠夹在了碗里,又将饭菜一一盛到了碗里。”

做完这一切,姜傲芙第一次踏出了房门。

看着这不大的院落,虽不气派,但是却很雅致,侍卫们在院中守卫着,防备的很是严密。姜傲芙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眼底的怒意和恨意丝毫不加掩饰,她转头看着那丫鬟道:“观心,可是在这院子里?”

那丫鬟点头道:“观心姑娘的确正在院中待产。”

待产?

对了,她已经足月了,眼看着就要生产了!

姜傲芙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带我去。”

那丫鬟忙在前面引路。

果然,侍卫们都不阻拦姜傲芙的去路,她的确获得了这个宅子里所有的自由。她跟在那丫鬟身后走着,直到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

房门紧闭,外面站了两个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领着姜傲芙走进了屋子,姜傲芙一眼便见到了那挺着大肚子正在软椅上小憩的观心

。她穿着一身白衣,那姿态显得很是恣意潇洒,可是眉宇间却再不似初见之时那样的清雅秀丽,反而透着浓浓的算计和阴狠。

观心似乎也没料到姜傲芙会出现,只见她依依然站在屋中之时,还未回过神来。

“才不过一日不见,你便不认得我了吗?”姜傲芙凉凉一笑,冲着那丫鬟使了个眼色道:“将这碗饭菜送给观心姑娘,她如今怀有身孕,得好好补补。”

丫鬟怔了怔,犹豫了一下,见姜傲芙眼色清冷,点了点头,便将那碗有死老鼠的毒饭菜放在了观心的面前。

观心蹙紧了眉头看着那碗饭菜,脸色很不好看。

姜傲芙上前,冷声道:“这饭菜是精心准备的,定然合你的胃口。”

观心抬眸看着她,忽而笑了道:“姜傲芙,没想到你会踏出那间屋子,怎么?你是想来对付我的?”

说着,她一把将那饭菜给扔在了地上,碗碎了,那死老鼠也露了出来。观心一见,当即捂着嘴干呕了起来,那看着姜傲芙的眼神诡异的可怕。

姜傲芙只轻声道:“我是来告诉你,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结束?”观心红着眼喊道:“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就无法结束。我会要了你的命,用尽一切办法。”她话刚说完,姜傲芙便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咽喉,狠命的用力。

观心万万没料到她会如此,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无力反抗。

姜傲芙恨声道:“你我之间的恨,已经无法算清。你想杀了我?怎知道我不想杀了你?我告诉你观心,若非是你如今腹中有孩子,我定然会立刻要了你的命。”

观心脸色涨红,狠狠的抓着姜傲芙的手,咬着牙道:“就凭你....”

“对,就凭我...”姜傲芙恨声道:“没错,我如今的处境很危险,可是你呢?你以为自己就很安全?你不过是云荣轩利用的一颗棋子,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依仗在这宅子中安全的活下去?”

“就算我杀了你,你以为,云荣轩会如何?”姜傲芙眸光中划过杀机,冷哼道

观心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直到口中出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恨恨的瞪着姜傲芙道:“好...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姜傲芙却是突然松了手,任由着观心大口喘息。

她只懒懒道:“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如今你我皆是一样的处境,我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你摆布的姜傲芙,你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你慢慢享受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屋子。

观心跌坐在椅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恨意几乎宛若实质。她恨恨的看着地上的毒饭菜和死老鼠,不甘心的嘶吼了一声。

同一时刻,书房内,云荣轩静静的听着侍卫的禀告,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王爷,您给了皇后自由,便知道她定然会报复观心,此事,您是....”慕寒在一旁静静的说着。

云荣轩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而后缓缓道:“由着她去,只要她高兴。”

“可是观心对我们,或许还有用处。”慕寒微微蹙眉道。

云荣轩随意翻开一本兵书,沉思了片刻后道:“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观心的心思太深,不好掌控。我们永远不知道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就像一只狡诈的山魅,时时刻刻找着时机对准我们的咽喉。她腹中孩子即将生产,你说,她如此一个重视权势的人,会不为了自己的孩子筹谋?”

“与其养虎为患,不如便借了傲芙的手,除去她。同时也是送了傲芙一个人情,对我没坏处。”若是姜傲芙听到这样的话,定然会很震惊。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云荣轩是断然说不出这样冷厉的话语的。

他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温和的,从不会说出这样冷血的话。

纵然他现在性情大变...

而观心更是料想不到,如今的她早已经没了筹码

。云荣轩对她早已经起了防备之心,这一次他默许了姜傲芙的自由,便是默许了她将她置于死地。

这时候,姜傲芙已经回到了屋子里,仔细的盘算着该如何报复观心。

她恨她入骨,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而且那是云景唯一的孩子。她没法做到残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么残忍的事。

可是,她却也忍耐不了胸中的恨意。

终于,这一晚,她做出了决定。

这日夜里,观心刚用完晚饭,便在屋子里不安的踱步,她本想去找云荣轩,可是刚出屋子便被告知,王爷此刻很忙,没空见她。

她纵然恨的牙根痒痒,可是没有办法。

她绞尽脑汁,却是想不出自己如今还占什么优势,他替云荣轩卜卦了最佳的时机,如今他已经箭在弦上,而她却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既然如此,姜傲芙若要铁了心对付她,她根本防不胜防。最可怕的是云荣轩对姜傲芙的爱,她比谁都清楚他对姜傲芙究竟有多重视。

而姜傲芙和她只见的恩怨又这般深,他纵容了姜傲芙,便是给了她人情,这笔买卖他不亏。

可是,她如何坐以待毙?

不如逃走?

脑子里刚有了这个念头,她便已经做出了反应,就在这时,平日里照顾她起居的丫鬟翠儿突然端了一盆谁进来,刚好和她撞上,水撒了一地,她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观心根本没心力去辩驳这其中的蹊跷。

她只觉得腹中一阵胀痛,整个人便痛的死去活来不断的翻滚。

翠儿吓坏了,忙呼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要生了,姑娘要生了。”

一更道,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