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村里,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老宅闹得这么一场,很快就通过有心人的嘴巴传到了苏柳他们的耳中重生六指农女。

听说苏长生他们一力主张苏金凤送回周家,苏柳并没有太惊讶,在这医学还不太发达的年代,花六病就是一个噩梦,是会传染的,而且,谁都怕死。

苏长生那样的人,本就凉薄无情,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想要弄死的,难道还会去为了一个妹子而丢这个命?

不,绝不!

所以,苏金凤最终的下场,也就是被亲兄给嫌弃甚至抛弃,别想留在娘家,苏长生绝对不会让有这么一个病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当威胁。

苏柳淡定,陈氏就觉得悲凉了,叹道:“果然,这才是苏家啊,凉薄,无情,金凤,也是可怜。”

苏柳的眼睛从手中的书本移开,瞄了她一眼,道:“娘,你不会是同情她了吧?”

陈氏欲言又止,最终道:“她,也才十八岁罢了。”换个话说,这年纪太年轻了,就为了这么个人,得这么个病,实在是无辜又可怜。

“自作孽,不可活。”苏柳淡淡地说了一声。

“话也不是这么说,还不都是那周耀祖的错,用那样的下三滥手段去害人。”陈氏想起周耀祖是因为什么而将苏金凤弄到手的,不由为她说了一句话。

“娘,周耀祖固然是个渣,可苏金凤若不是先行为不检,和人家眉来眼去的玩什么ai昧,给他错觉,周耀祖难道还真敢那样做?”苏柳冷笑一声。

要不是你苏金凤给人家那暗示,周耀祖还真大胆到去弄自己姑姑的小姑子?你自己先行为不正,就不要怪人家犯罪!

陈氏一噎,有些讪讪,道:“总归这事就是说不清。你说那周家,会不会来接金凤呢?”

“只要那周老爷子在,应该会来接,这事到底是周家理亏在先。”苏柳的视线重新落在书上,又幸灾乐祸道:“只不过,这回周氏,可就真两头不吃好了,日后有她好受的。”

为了不被苏家休掉,周氏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求周老爷子他们出面,将苏金凤接回去。

周家只有周耀祖这么一根独苗,自小就宝贝着,惯的不行,出了这事,虽然理亏,但在他们的心里,绝逼是怪苏金凤没本事,连个夫君都拴不住,才导致他去楼子沾了这病,认定她就是倒霉精。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周氏他们那些人,不会从自己身上找责任,不会反思,只会一昧的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所以,他们只会认为不是因为周氏,周耀祖就不会认识苏金凤,最终只会把责任给推到周氏和苏金凤头上去,所以周家兄嫂绝对对周氏没好脸色。

而苏家,别说苏老爷子了,单就黄氏这么一个宝贝苏金凤的,绝对是将主要责任给推到周氏身上,日后要怎么折腾周氏,她都可以想到了。

娘家不亲,婆家不爱,周氏想要有好日子过?也不是没可能。只要苏金全出头,苏春桃嫁个好人家,那就有这个可能。

可这有可能吗?苏金全几个,早就被周氏给养坏了,别说苏柳看扁他,苏金全能考中个童生都了不得了,还提多大出息?

所以啊,周氏这货,以后在苏家的日子,特么是苦过黄连。

陈氏看过去,见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蔫坏蔫坏的,不由摇了摇头。

苏柳猜得没错,苏家派出了苏长生两兄弟chang红脸,又有周氏唱白脸兼苦情戏,迫于压力,周家将苏金凤接了回去。

只是,苏柳可不相信,出了这种事,周家真会好好的待苏金凤,婆婆再亲,也及不了疼爱自己的亲娘,苏金凤又是那刁钻蛮横的性子,这小产月子弄不好,铁定会落下病根来。

也如苏柳所想的一样,苏金凤的人是被接回去了,那点事哪里瞒得了人,老宅的人出门都被指指点点的,一脸嫌弃,就跟看到啥脏东西一样,黄氏别提多难受了。

被人嫌弃,黄氏就更恨她认定的罪魁祸首周氏了,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将活计都推到了她身上去,变着花样去折磨她,短短几天,周氏就熬的又黑又瘦。而她稍有不从,黄氏和苏长生动辄便是打骂,就连带她的几个子女,母子几个都活在水深huo热当中,再不复过往的风光。

相对于老宅的愁云惨雾,苏柳一家却是过的相当滋润和充实,因为早已表明态度,老宅那些糟心事也波及不到她们那,而苏柳也实在是忙的没法去理会,她可要紧着买粮存粮的事呢!

宁广来了两次信,苏柳都还没来得及回信,好容易得了空当,将近日的事情给梳理了一下,苏柳才着手给宁广写回信。

她的信很长很长,足足写了两天,写了满满二十页纸,将身边大大小小的事都说了,写身边人的事,写她作了什么,甚至连他留下的大黑和村里的一只叫红花的母狗配种了这等子事都写在了信上。

宁广收到信后,先是愣了一下,心立即涨得满满的,屏退了众将,这才将信拆开。

可一页翻过一页,他的脸就黑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呀,再看到大黑和那叫红花的狗配了种,他的嘴角都抽了起来,这丫头还真真是什么都能说。

可饶是如此,宁广还是一字一句地认真看下去,看过了身边人的事,就看到她隐约透露买粮的

事,宁广的脸色才自在了些,她到底是个聪明的,嗅角也足够敏锐。

信到后面,苏柳的语气才又高昂起来,无非是说宁广坑她一把的事儿,用词用得生动有趣,宁广分明透过信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苏柳站在他面前气鼓鼓地叉腰指着他骂。

宁广长年冰山面瘫的脸终于融化了,嘴角咧得大大的,再看下去,心rou软一片。

她懂,她是真的懂他的用意!

他也没法子,父亲早从段忠口中得知他私下定了亲,气得暴跳如雷,要他写退亲书退亲。

那人是怎么说的?

一个残缺的六指农女根本不配为广宁候府的长媳,若传出去,广宁侯府的脸面往哪搁,更嚷着要重新给他订一门般配的名门闺秀!

名门闺秀么?像他那个假仁假义的继妻?真是可笑。

宁广自然是不肯定的,和广宁候大吵一架,最后撂了狠话广宁候若再逼迫,他就抗旨不上战场,差点把广宁候给气得吐血,最终只好按捺下来。

为了防止广宁候对苏柳下暗手,宁广也退了一步,只说从漠北回来再重新考虑一下这亲事。

而广宁候也知,这儿子越逼就越反叛,便也只好忍气吞声了,只想着有机会就给儿子给弄上个贵妾,至于妻,等将来儿子荣耀满身归来,便是公主也能尚得。那小小的一个农女,他若真喜欢,纳了就是,当妻,是绝不可能的。

父子俩各有成算,可宁广知道广宁候也不过是暂时按捺下心思罢了,宁广也很清楚苏柳要成为宁家的长媳,成为他宁广的正室夫人,将来的当家主母,远不是会点小心思,会做点小生意就足够的。

他们这种身份的家族,最讲究就是出身,他宁广不讲究出身,但知道什么才会对苏柳有利,他正室的位置他愿意给,也要她能坐的稳才行,一个主母,不只是得夫君宠就能足够的,他是可以呵护,可以宠,但那对苏柳是有坏无好。

一个当家主母,像个得宠的小妾那般靠着男人,没有半点手段魄力,压不住人,就是他给了那位置,她也坐不稳。

正好,他要出征,在他出征的时间里,苏柳可以学。他将他的财产什么的全部交给她,若是她能顺利接手,能让底下的人都服她,那么,宁大将军的夫人位置,她苏柳,绝不会错失。

他是留了一手没错,苏柳若是有那点心思,自会去接手,而宋家兄弟和她要好,又是权贵出身的主,她那么聪明的人,自会知道去寻帮助。

当然,他也不会真狠到什么都不做,只要苏柳一动,他在上京交代下的人手,自会供她使用。

而事实上,苏柳并没有让他失望,他也没有看错她,一如他刚认识她时的那种倔强,她从来就不是遇着困难就认输的人!

将信后那三个大大我想你的字眼看了又看,宁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又将信重头到尾读了一遍,这才提笔写回信,一封往苏柳,一封往宋斐,一封往上京。

直到三更后,他才搁下手中毛笔,细细地将信用蜜蜡封好,唤来传信兵:“明早发出去。”

等小兵走了,他才仰倒在**,双手枕在脑后,微阖着眼,三年的时间,她能做到哪一步?如果她做到了,他会给她争取最高的荣耀!

而宋斐在接到宁广的来信后,失笑出声:“果然,能爬到这个位置,岂是只会用蛮力挣军功?没有半点心计头脑,如何能在十年间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兵爬到二品大将军的位置?可惜,大将军又如何,注定要欠我一个人情。”

今又迟到了,写不了了,我睡觉~大家表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