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繁荣的衍都,此刻全部寂静了。那苍凉的无法形容的低压,环绕在了衍都的每一个百姓身上。原本繁华的街道此刻家家闭门关窗,极为警戒着大批人马的到来,甚至连那迎来送往热闹极致的鸳鸯楼,都开始萧条。

七皇子府后门,初青轻巧的翻过墙头,仔细的看了看左右,而后才蹑手蹑脚的回了七皇子和郁锦鸾的成亲院子。

她来到内室,对郁锦鸾做了一个楫,而后恭声道,“回禀小姐,您让散布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衍都百姓们都已经缩回了家里,街道上也极为萧条,没有人出来行走。”

“恩,那就好,总是能减少一点伤害,便减少一点吧。”郁锦鸾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摩挲了许久的发簪,又环视了一圈已经收拾的极为干净的婚房,心里多少有些暗淡的情绪。

毕竟是自己的新婚房间,恐怕以后免不了被那些恶人践踏,虽然没有值钱的了,但总归也是一个有回忆的地方。

只可惜,这场汹涌而来的宫变,是避免不了的。

蓦然,她站起身,将那枚簪子缓缓插到发髻之上,而后神情肃穆,挺直腰背。

今日她穿的是一身紧身灰色衣服,便于行动且不易被人察觉,绾的利索的发髻上只插了那枚嫣红嫣红的簪子,其他空无一物

。因为成为妇人眉宇间多了几抹风情而显得愈发倾国倾城的脸上,丝毫胭脂未沾。身上更是除了一枚扳指之外,空无一物。

转身,她看着同样打扮的极为利索的四婢,神情严肃,声音冷然,“这几天可能会很危险,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了,免得受到牵连。”

话音才落,四婢“噗通”全部跪在了地上,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小姐,奴婢不能离开您。”

“够了。”这一次,郁锦鸾拒绝的干脆果断利落,“跟着我,你们会有危险,不如若替我保护好爹娘,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小姐,让她们去保护老爷和夫人,奴婢跟在小姐身边。”这时,四个人皆异口同声的道。

郁锦鸾不禁微微一怔,其他四人也互相无奈的看了一眼。

“好了,我知道你们害怕我受伤。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比你们功夫高了多少,也许到时候你们只会成为我的累赘。况且,我对爹娘也很担心,不如若你们替我保护爹娘,这样也能让我更放心不是么。”郁锦鸾没有回头,只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平静的叙述着。

四婢听到累赘那个词的时候,皆是心中一颤,猛然上次,以前哪次不是小姐因为救她们而耽误或者受伤,如今自己还妄图保护小姐,简直是……

四个人羞愧的低下了头,但是郁锦鸾的最后一句话则让她们的双眼泛起了亮光。对啊,小姐最担心老爷和夫人了,去保护老爷和夫人多好,能替小姐免了担忧,还能不用小姐为她们担忧。

“那,那少爷还要保护么。”蓦然,书琴怯怯的问道。

郁锦鸾低头,有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道,“哥哥在军营,那是最好的保护,你们保护好老爷和夫人就可以了。”

言罢,也没有待四婢反应过来,飞身跃出院子,双脚利落的蹬在树上,借助这个力道跃到了墙壁附近,而后一脚踏在墙上,在空中来了个后空翻,整个人平稳的站在了七皇子府外。

院子里四婢怔怔的看着郁锦鸾的身影走远,才失落的拾掇了东西,回了安乐侯府

至于七皇子府里的其他仆人,早就被郁锦鸾解散了。打赏了银子各自回家了。

墙外的郁锦鸾警觉的环视了一圈,果然整个街上一片萧条,几乎可以算得上没有人气了,再有那几缕风刮过,更是显得无比凄凉。

皱了皱眉头,她转身提起往皇城方向奔去。

昨天景文帝毙,所有皇子皇女皆去皇城内守夜,第二日才是皇媳皇婿们的吊唁。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藩王们来了。

景文帝的弟弟们来了,从边陲来进行三年一次的朝贡,那么巧就在半途中接到了景文帝毙命的消息,而后双双飞奔而来,在今天,进入了衍都。

当年景文帝的这个皇位也是经过浴血奋战得来的,最起码当年睿王就曾经跟景文帝争抢过皇位,不过到最后睿王败了,于是被遣往边疆,成为了藩王。

而今景文帝逝世,睿王也不过年届四旬,怕是那称帝的思想,又会活动活动。更兼有几位皇子不停的争夺大权,但偏偏皇储位置又没有定下,谁都有称帝的可能。如此观看下去,大虞非乱不可。

不再想那么多,郁锦鸾一路跃到了皇城门前,而后她缓缓站定身体,从腰间拿住虞非清的令牌,对着门口的两位侍卫微微晃动了一下。

虽说身为七皇子妃,进宫却不坐马车不坐轿子很奇怪,但是那令牌是货真价实的,是以侍卫让了郁锦鸾进去。

才刚刚踏进皇城,郁锦鸾便被一股阴寒的感觉打的寒颤了一下,很快肌肤上起了细小的疙瘩,像鸡皮一样。

她摩挲了下手指,又运了灵气在掌上,才一步一步的踏进了皇城。

原本鲜艳夺目的皇城,那艳丽的红色和黄色都被剥夺,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素镐。那来往的宫女和太监,莫不穿着纯白色的孝服,并一张苦瓜脸,行色匆匆。

郁锦鸾凭着几次进出皇城的记忆,很快寻到了乾阳殿。

乾阳殿是皇帝的寝宫,也是整个皇城内最磅礴大气的宫殿。殿内的装饰和摆设莫不是奢华大气,便是极为厚重磅礴

。只是那满满的白色素镐让整个磅礴的宫殿,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气氛。

郁锦鸾一手执着令牌,脚步匆匆的直奔乾阳殿正殿,果不其然在那里见到了逼宫的一幕。

“夫君。”悄悄地迈着脚步躲在人群后面,郁锦鸾不想惊动其他人,故此用非常小的声音对虞非清喊道。

好在虞非清生性淡泊,对这种事情不太在意,所以他是站在人群后面的,是以一声便听见了郁锦鸾的呼唤。

转过头,他看到打扮利落的小娘子,神情虽然不变,但是熟悉的人能从他眉眼中发现一丝惊恐。

和身边的虞非轩悄悄的说了一声,虞非清慢慢的后退两步,而后扯着郁锦鸾,便到了正殿的门后,正好避开了人们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安乐侯府不要出来的么。”虞非清微微拧着眉头,声音虽然依旧清淡,却有隐隐的不易察觉的怒意。

郁锦鸾抿抿嘴,有些委屈的抬眼看了一眼他,想说话却又不敢说的样子,让虞非清刚刚硬气的心肠,又软了下去,连带着声音也软了下去,“这里很危险的,你先回安乐侯府好不好,等一切结束了,我会去接你。”

可是这么软的话语,却依旧没有获得女子的认同。

但见郁锦鸾摇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阿清,我不走,我要陪着你,无论有任何危险,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虞非清无奈的低下头,不可否认,郁锦鸾的这番话让他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甚至连眼眶都有些微微的发热。

可是当他回头看了一眼点中对峙的人时,又猛地硬起了心,同样坚定的看着郁锦鸾,“不行,你先回侯府,等这些事情完了我就去接你。听话。”

“不,我不听话,我就不走。你不要把我看成累赘,我也是有用的。”郁锦鸾用同样坚定地目光回看他,丝毫不肯退让。

两个人就这样坚持着,谁都不肯退一步。

蓦然,殿中法槌一声大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嫂,大哥已经去了,侄儿们还年轻,这大虞江山可不能就此没落了啊

。”

说着话的是端王,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面上有点络腮胡,身体高高壮壮,加上肤色有些黑,说话又洪亮,整一个莽撞汉。

只是能在边陲当了二十多年王爷,并且活的逍遥自在,他是不是如表面一样看上去憨厚无伤害,就有待考证了。

端王话音才落,一个肃然的女声便响了起来,“怎么,皇上才走,你们这些亲兄弟便要跟他的儿子抢江山吗?”

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浑若天成的贵气,正是皇后慕容席婉。

“哈哈,我说大嫂,这些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好给大哥办丧礼才是真的。”面对慕容席婉的铿锵问话,端王根本置之不理,一副我是大老粗我听不懂你奈何我的模样。

“你……”慕容席婉怒视端王,却收效甚微。毕竟她是妇道人家,皇上又死了,没什么依靠,自然说话没了以前的分量。

可慕容席婉也不是白白在后宫称霸了二十几年的,看着眼前不动声色的淮王和睿王,以及笑的得意的端王,她眼珠微转,便对着端王说道,“本宫自然是不管这些的,只是皇上去了,本宫总要给他一个交代,这帝王之位谁来做,不如跟皇子们好好商量商量。”

言罢,微微退后,将身后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漏了出来。

虞非律和虞非扬面色有些黑,皇后娘娘这是把他们当枪使呢,不过即使如此,他们还真得当这枪,只因为这些叔叔若是真的反了,将给大虞王朝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无论谁登基,肯定都不想要一个千疮百孔的王朝。

想到这,虞非律和虞非扬对视了一眼,由虞非律轻咳了一声,而后看着端王笑道,“叔叔说笑了,所谓皇位传承,都是传给儿子的。只有那没儿子的,才会将皇位传给弟弟。而今父皇共有七子,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叔叔们那里的啊。除非叔叔们想背着永久的夺位骂名……”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颇有些威胁的意味。可偏偏这威胁有用,睿王和端王对视了一眼,淮王依旧一动不动。

“大哥你想多了,叔叔们肯定是想让大虞王朝更好,怎么可能会去夺皇位呢,毕竟这骂名,可不是只流传一阵子,而是流传千古啊

。”虞非律浅笑,一副乖乖侄子的模样,看着端王的眼里带着几分恭敬。只是那话语内的讽刺意味,却浓的足以让人变色。

端王的脸几乎都涨成紫色的了,他大大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下一瞬便欲咆哮出声。

只是睿王扬手制止了他,而后对着虞非律和虞非扬浅笑,风度翩翩的模样,“侄子们说笑呢,三弟你何必当真。”

此话一出,大皇子二皇子齐齐变色。

睿王肤色白净,面容颇为俊朗,身形修长,虽然年近四旬,却依旧有他独特的魅力。

尤其是他方才的那句话,可谓釜底抽薪,将虞非律和虞非扬一番苦心用简简单单的“玩笑”二字便打发了,如何能不令二人变色。

就在这时,一声呜咽传来,众人循着声音过去,却看到慕容席婉带着一众妃子伏在景文帝的棺木上,哭得抽噎,并伴随着阵阵哭诉。

“皇上啊,您走的那么匆忙,竟然连一句话都没留下来。您看看您的那些弟弟们,不支持您的儿子就算了,而今竟然还要跟您的儿子抢皇位,真是让臣妾不知如何是好啊。”

一番连哭带骂带损的话,让端王睿王,包括淮王的脸色都有几分不好看。

不管任何人,夺位都需要名正言顺,只因为那篡位的骂名会流传永久,简直太可怕了。那些文官和史官的手,止也止不住,杀也杀不完。是以如果真的篡位了,那就真的是骂名永流传啊。

想到这里,睿王的眉头松动了一下,而后他浅笑着看向慕容席婉,声音醇厚,“大嫂说笑了,弟弟们是真心来帮助登基的皇子的,没有别的意思,是大嫂多心了。”

站在门后和虞非清对峙的郁锦鸾拧起了眉头,这睿王真是个人物,无论什么局面,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能扭转了局面。

但见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慕容席婉僵硬了一下身体,但是很快恢复了过来,并擦干了眼泪,对睿王笑道,“王弟有这个心就好,本宫深感欣慰

。”

“那是自然,皇兄走的如此匆忙,弟弟非常难受没能见到皇兄最后一面,如今能为皇兄选择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想必九泉之下皇兄必能含笑欣慰了。”睿王浅笑,微勾的嘴角配上那张俊朗的面容,以及那种年轻男子所没有的成熟气质,让很多后妃都红了脸颊。

可是宫殿后的郁锦鸾却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下一秒,虞非律和虞非扬互相瞪了一眼,而后悄然拉开了站立的距离。

睿王低头,轻笑了一声。看似声音醇厚迷人,郁锦鸾却从中听到了讥讽不屑的味道。

扭过头,她看着同样一脸低沉的虞非清,怒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回不回去的问题,如今已经火烧眉毛了,我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

话音才落,外面传来禀报的声音,说是文武百官到了。

郁锦鸾和虞非清对视一眼,虞非清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中隐藏担忧,“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只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只能看,谁输谁赢了。

想到这,他握着郁锦鸾的手,大步的走到殿内,和虞非轩并排,神情冰冷如往昔。

这时候,文武百官已经到了乾阳殿,一眼望去全是肃穆的黑色或者白色,将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又压抑了几分。

走在前头的是老丞相田正文和定远侯邱建章,二人先是给景文帝磕了头,而后皇后娘娘以及众位皇子王爷的做了一个楫,方才站起身。

景文帝才毙,王爷们就统统出现在了皇城,这其中的深意,想必这些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心里的都清楚,是以才一起出现在了这乾阳殿。只是他们的出现,真的能改变现状吗?

这时,田正文上前一步,颤巍巍的道,“皇后娘娘,入籍你皇上飞天而去,不知可是留下什么立储圣旨或者口谕,也让我等心里有个数啊。”

慕容席婉微怔,她自是早就搜过的,只是没有任何圣旨留下,甚至于国玺,也不见了

只是这些话她没办法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眼前的这几个皇子怕是要动乱,尤其是……

她眼光扫了一眼面色平淡的虞非轩,微微抿了抿嘴。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当皇帝,所以对于这圣旨,她即是希望它有,又希望它没有。

许是因为她停顿的太久,田正文迟迟没有得到回答,邱建章便也上前一步,对慕容席婉做了一个楫,“皇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大虞王朝的将来着想,您一定要将圣旨拿出来啊。”

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故意将圣旨藏起来不给别人似得。

慕容席婉的眼神闪动了一下,而后她板起脸看向邱建章,声音严厉,“定远侯这是何意,莫不是认为本宫将圣旨藏了起来?”

皇后终究是皇后,积威犹在,尤其是她板起脸的时候,整个人散发一种国母才拥有的大气磅礴。

定远侯“噗通”跪在了地上,对慕容席婉叩了一个头,而后大声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为了大虞着想,希望娘娘饶过口误。”

“你一个口误就想将险些盖在本宫上的脏帽子这条罪责跳过?定远侯,莫不是你认为皇上走了,没人能制得住你吗?你是不把王弟们看在眼里吗?”怒视着邱建章,慕容席婉一番激烈的话语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一句,将定远侯吓得腿脚一软,险些趴在地上。

他微微抬眼,果真看到了端王睿王有些不高兴的目光,当下痛恨自己多嘴,竟然引来了皇后娘娘的针对。

藩王门虽然没有太大的兵权,但是三个人和在一起,那也是相当大的力量,赶得上大虞的一半兵力。

而对于睿王端王来讲,他们要抢夺王位,也是在自家人里的事情,无论如何大虞王朝都姓虞。但邱建章这横插一手,会让所有虞姓之人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只因为,他姓邱。

“定远侯爷,您说话悠着点,我们兄弟虽然常年在外,可毕竟也姓虞,也是皇家人,不是你想看不起就看不起的

。”端王勾唇冷笑,而后对着邱建章冷冷的挥动了一下拳头,像是在示威,又像是在恐吓。

“是,回端王爷,是微臣的错,微臣没有看不起王爷,微臣只是担忧大虞王朝的江山,求皇后娘娘王爷明察。”定远侯低着头,恢复了镇定,铿锵的说道。

“行了,定远侯快些起来吧。如此跪着,总不像个事儿。”慕容席婉冷冷的看着一眼期邱建章,而后转身默默地站在景文帝的棺木前,不再说话。

定远侯邱建章默默的站起身,和虞非律递了个眼神吗,便默默地站在后面不再说话。

倒是田正文上前一步,不顾邱建章方才的受阻,径直大胆的说道,“微臣恳请娘娘寻找陛下圣旨,为我大虞王朝选定下一任继承人。”

言罢,一撩袍子,跪在了地上。

就在他刚刚跪下,身后的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下,并齐声道,“肯定娘娘寻找陛下圣旨,为我大虞王朝选定下一任继承人。”

如此气势,如此恢弘,如此威逼。

郁锦鸾微微握了一下虞非清的手,却换来男子轻轻地安抚似得一握。

那厢,慕容席婉低着头。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本宫没找,只是翻遍了乾阳殿,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甚至连国玺都不见了。”

想了好久,她还是决定说出实话。倘若不说实话,这满朝文武百官定会以为她私吞了圣旨。

“国玺不见了?”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有国玺,即使登基为帝,那也不是真正的皇帝。

而今一群人为了皇帝的位置争夺的面红耳赤,却发现最关键的国玺没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有的人都愣了,包括郁锦鸾。

“这不可能,没有国玺,国之将亡啊。”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田正文大喊一声,颤巍巍的便要晕倒。

蓦然,慕容席婉身后冲出一个女子,扶住了田正文欲倒下的身影,而后抽泣着呼唤,“父亲,父亲,”

郁锦鸾定睛一看,却是德妃田蕙仪,那个气质姣好的女子

如今但见她面带泪痕,虽然年近四旬却肌肤弹性如少女,没有任何细纹和红斑,更因为岁月的沉淀,让她身上无时不刻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息。而她脸上的泪痕,让她原本淡雅优美的气质中又增添了几分柔弱,让人看了不自觉心疼。

“母妃。”虞非扬见状,从人群后走出,皱着眉头拖住田正文和田蕙仪父女二人,而后无奈的低下头,声音阴沉,“母妃,您出来做什么,外祖这里有我扶着,您快些回去吧。”

“没事,让我看着父亲。”田蕙仪却好似没有听到虞非扬的声音,只低下头掐田正文的人中,泪痕犹在。

虞非扬无奈咬牙,却又不能丢下母妃不管,当下也尴尬的半蹲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此刻场面出现了凝结,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席婉,希望她说的的不是真的。可是慕容席婉无奈的神情,表明了她说的是真的。

但终究是有那么几个不死心的,定远侯就是其中之一,他跪在地上,眼神坚定的看着慕容席婉,声音铿锵有力,“求皇后娘娘再行彻查一遍,圣旨可以没有,国玺不能没有啊。”

这话被刚醒来的田正文听到,头一次,他附和起了邱建章的话,“求皇后娘娘再行彻查一遍,圣旨可以没有,国玺不能没有。”

而后文武百官也跟着齐声道,“求皇后娘娘再行彻查一遍,圣旨可以没有,国玺不能没有。”

慕容席婉微微一愣,而后视线扫过睿王端王等人,似乎在等他们的说法。

睿王虽然有心抢夺王位,但是国玺都没有,抢什么啊。当下也拱手对慕容席婉道,“皇嫂就再彻查一边吧,说不定是遗漏了呢。”

慕容席婉叹了口气,而后沉重的点了点头,对外面站着的宫女太监大声道,“来人啊,再行检查一遍乾阳殿,寻找圣旨和国玺。”

门外的太监和宫女大声应了,而后便开始忙碌的寻找。

时间一盏茶一盏茶的过去,不停的有太监和宫女陆续来报,说自己寻找的那一块地方没有

。所有的人脸上都挂上了一抹失望。

国玺不见,国之将亡。

难道大虞王朝真的要灭亡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涌上了恐惧,那是对未知的迷茫,对亡国的恐惧。

蓦然,下一秒,有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走来,手里捧着一抹明黄,并大叫道,“奴婢寻找到一个东西。”

几乎是齐刷刷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递到了那宫女的手里。

慕容席婉虽然也震惊,但终究是这里她身份最高,当下一挥手,命人将宫女手中的明黄接过来,而后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

“吾心所挂,一生为念。”

短短八个字,写在一块明黄色的布上。

是的,这不是圣旨,这只是一块明黄色的布,并且只写了八个字。

不是圣旨,也没有说哪里有圣旨,这根本就是景文帝用来怀念人时候写的一句话罢了。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回来了,并且两手空空没有收获。所有的人脸上都挂上了一抹灰白,那是源自于寻不到国玺,对所谓“国玺不见,国之将亡”说法的恐惧。

这时候,郁锦鸾却轻轻地松开虞非清的手,而后上前一步,对着慕容席婉做了一个楫,声音清脆,“可否请母后让儿臣看一下这块布?”

慕容席婉微怔,乾阳殿内所有人的眼光也都放在了郁锦鸾的身上,想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鸾儿?”虽然将布递了过去,但慕容席婉依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母后放心,儿臣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帮大家找到国玺。”郁锦鸾轻声说完,便低下头认真研究起来这块明黄色的布。

说起来也真是巧合,上辈子她闲来无事飘荡的时候,曾经听到有人议论黄色的布和圣旨国玺之间的问题

当时已经是景文帝死过并且新帝登基之后的事情了,不知是谁将这件事情漏了出去,于是整个大虞王朝的人都知道了,景文帝临死之前将国玺藏了起来,并将藏得地点图绘制在了一块黄色的布上,而那块布上写着八个字。

当时不知道那八个字是什么,但是一看到这块布,郁锦鸾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接过布,她给了虞非清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左右鼓捣着,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实则是怕太过轻易解开引人怀疑。

大约两盏茶后,在所有人都已经面露不耐烦之色的时候,郁锦鸾唤来宫女,拿了一杯水,而后狠狠地浇在明黄色布上。

所有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郁锦鸾的动作,但是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布还是那块布,并没有因为湿透而露出什么。

所有人皆是抬头怒视了一眼郁锦鸾,却看到女子笑嘻嘻的面容,“别急嘛,快去拿点墨汁了。”

宫女依言拿来了墨汁,郁锦鸾扬手将墨汁泼在了明黄色的布上,但见那黑色墨在原本水的稀释下透露出淡了许多的黑意,而后逐渐被明黄色的布吸收,但是有几根线状的东西,怎么都吸收不了那墨色,是以在这半透明的墨色中,显得极为清晰。

“快看,这里是……”端王指着那条线汇聚的顶端大叫,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那里……”睿王也是满脸怔楞,怔怔的不能言语。

慕容席婉则有些懵懂,不甚明白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能让景文帝将其绘制在布上,还用了如此心机,若不是鸾儿聪慧,还真的无人能破掉。

连皇后娘娘都不知道的地方,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故此皆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三位王爷,希望他们能解释解释。

可是三位王爷皆是一脸高深莫测,似乎对那个地方……很是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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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岚雪亲送的花花~很久没见到花花了呢,心中好激动~!~谢谢亲~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