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只有简短的六个字,“怀思坊,长乐轩”;而再看那字体,铁划银勾,气势磅礴,显然是为一个男子所写。这六个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在邀请他嘛,而且似乎很隐秘的样子。玉清就纳闷了,自己在这京城中人生地不熟的,根本没有与任何人有过交集,为何他才到几天,还没清净个爽利,就被人惦记了?

而且,这“怀思坊”,呵呵,分明就是烟花寻乐之地,而且更巧的是,它还是zi you之城名下的产业!!邀请他到ji坊,有意思,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玉清都决定去会一会那人。

“景洪,怀思坊的主事人是谁,你去安排一下,就说我要去,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玉清淡淡的对身旁的景洪说,丝毫没有为将到ji坊而窘迫。

在玉清接到这封匿名信的时候,‘金生丽水’的主事人景洪就已经恭敬的立于一旁,静静地等着玉清的吩咐。眼看玉清皱起眉头,心想,为城主大人效劳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他得好好的表现才是。不过,玉清的话让他很不理解,大白天的去ji坊?要去也是夜晚才热闹嘛。传言城主大人一向洁身自好,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令人恶心的癖好。于是,不敢怠慢,恭顺的道应了声诺,就此离去。

一入怀思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堵华丽jing美的菱形照壁,照壁凹嵌在墙里,上挂着一排排本坊最当红的姑娘的的花牌,而最显眼的地方,就是整个照壁的顶部,因为那里就只挂着一只花牌,不用问,那就是怀思坊目前的花魁了。虽然这壁照只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其实它却隐含着本坊姑娘的人气,地位,钱财。一寸方圆之地,同时也是竞争最惨烈的地方。世上有人的地方,就必然存在着竞争!!这就是现实啊。

玉清被引进一处神秘的幽居,之后,所有人都退下了。怀思坊很大,玉清所处之地,虽然只是它的一部分——长乐轩,但却更像是一座du li的院子。院子是被长期包下的,甚至于在一定程度上成了私人领地,没有主人的同意是决不能随意进入的。这是怀思坊所特有的规矩!!玉清静静地站在亭子里,等待着相约的人到来。

这时,玉清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从脚步声来判断,有两人。玉清随之转身,顿时,眼睛一亮。

当先一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凡啊。这厮风神俊美,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再看衣着,华丽贵气,却十分得体,但却有些凌乱。浑身散发的气息,是平和之中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是一种身处上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贵气。然而,这贵气中却又蕴含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令人十分不解。这年轻人态度肃穆端正,眼神又蕴含倔强。显得很是成熟。

这是哪家如此出sè的少年?真是恭喜了。

可是,很可惜,这家伙一身酒气,脸sè略显苍白,呼吸有些急促,眼睛里还有血丝,显然是放纵酒sè之辈。玉清皱了皱眉头,大为遗憾。而他身后的人,骨子里透着强悍与肃杀,显然是少年的护卫。

此时,玉清在不住的打量着少年,不过同样,少年也在细致的看着玉清。那少年在看到玉清后,神采是不断变化,显示着他复杂的心里活动。

这人是谁呀?玉清一见到此人,顿时产生了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可是他在脑海里一阵搜索,也毫无头绪,自问没见过这样一个年轻人。

见来人停了下来,玉清首先开口,冷漠的道,“是你找我?”

少年一顿,似乎有些紧张,一个呼吸后才回答道,“是!”。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兴奋,有些激动,少年在回答的时候,眼里突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玉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是一头雾水,两人明明素不相识,为何对方见到他如此失态,真值得那么的高兴吗?

“阁下是谁?找我有什么事?”玉清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在没搞清对方目的时,还得jing慎,

“师父,难道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御儿呀!”这回,年轻人显然惊讶到极点了,声音里又有着说不出的失望。他原本以为玉清已经认出他来。可是。

“御儿?夏御?”玉清大为错愕,再次把少年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妈妈的,这还是五年前与他斗嘴的小屁孩吗?谁说只有女大十八变呀,这男人的变化也可以有如此的大。难怪刚才的一瞬间,给他一种极熟悉的感觉。

说实话,玉清从来没有把夏御当作徒弟来看待,当初救了他,这家伙却死皮赖脸的缠着要拜师。玉清当然不相信他的目的如此纯良,虽然口头应答收他为记名弟子,但之后从来没有传授过他修行法门。

就在他的庇护下,一年后,这家伙被一批极端神秘的人急匆匆的接走了。对此,玉清也不甚在意。缘起缘灭,也许他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之后便把此事遗忘了。没想到在来到京城之后,竟被这家伙秘密的邀请到怀思坊。

“正是我。御儿给师父您老人家请安了。”说着,夏御恭恭敬敬的弯腰九十度,向玉清作揖。

“打住,打住啊!”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这个礼嘛,是受不得的。受了就得为人家办事,以这小家伙的jing明与高傲,是随便向别人行礼的吗?再说,这家伙骄傲的很,在zi you之城何时这么乖过。玉清还没少吃鳖。

“师父,您还在为徒儿当初不辞而别生气吗?”夏御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其实,夏御对玉清始终存在着一丝敬畏,尽管在zi you之城时,他隐藏的很好。在他的眼中,玉清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犹如一颗超强力的磁石般吸引着身边的所有人,他也不能例外。同时,在玉清平和的眼神下,也拥有一种独特的智慧,那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在那时,他就有了真心拜玉清为师的念头,只是,时不与我,他被匆匆带走。

“啧啧,小鬼,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走不走,关我屁事。就你这样儿,还徒弟,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哼!”玉清说出的话,有些绝情,语气一顿,锐利的眼睛扫视一下夏御,略带鄙视的道,“曾经那个狡黠,与我整天斗嘴的小屁孩,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值得我挂念与生气吗?”

但说实话,玉清是特别欣赏夏御的。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种鹤立鸡群的气质,睿智、jing明、果断,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而现在,眼见他颓废成这样子,就是一阵好气!!喝酒,泡妞,这是他这个年龄能干的事吗?不过,玉清也看得出,他确实成熟内敛了许多,曾经那乖张的孩子,已经具有铮铮男儿的气质了。至少没有了当初的嬉皮笑脸与玩世不恭。

“师父,原来我在您的印象中连徒弟都不是啊!”夏御苦涩一笑,眼里有着凄然与失望,声音很是沮丧,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您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尽管声音很小,但玉清却听得分明,为此,玉清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使得他变成这样?

此时,气氛异常冷凝,静静地,谁也不说话。

突然,夏御身后的侍卫猛地跳将出来,眼神决绝而凄然,轰然跪倒在地,声音凄苦而着急,对着玉清哀求道,“先生,求求您,帮帮陛下吧!!”说完便咚咚的,疯狂的磕头。

就这麽短短的一句话,硬是让玉清愣了半晌,这是唱的哪一出戏?陛下?!玉清可不会认为,这是夏御的小名儿。不过,玉清灵光一闪,顿时恍然,这世上的事还真他妈的巧啊!拿着十分好奇的眼光看着夏御,“皇帝?这回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