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夕静静的望着兰菊发黑的面孔,一阵眩晕。

“夕儿……”

萧溯瑾连忙搀扶着凌月夕。

“萧溯瑾,你可信我?”

她仰着头,略显疲惫的问。

当着萧墨璃的面,萧溯瑾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切证据直指凌月夕,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

原来,你不信我!

凌月夕推开萧溯瑾,凄然的笑了。

“不是我。”

凌月夕说着,目光从萧溯瑾面上轻轻瞟了萧墨璃一眼,转身离去。

素雅的长裙松垮垮的搭在她身上,月光下的身影显得那么寂缪。

“皇后心思敏捷聪慧,怎会将证据留在死人身上?这件事,到此为止。”

萧溯瑾果断的说。

萧墨璃若有所思,跟在萧溯瑾身后,其实,他根本不相信主谋是凌月夕,不过是因萧墨珏的事心中恼着,故意为之,他想让凌月夕看看,一改初衷,留在这深宫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

“王叔,皇贵妃体质孱弱,对花粉向来过敏!”

萧溯瑾突然停步说了一句,又吩咐安培:“传令下去,将玉华宫庭院中的月季全部铲除!”

安培连忙应允。

内殿的窗户里透出淡蓝色的光晕,萧溯瑾望着窗子,他看不到窗纸上的剪影。

凌月夕失望的眼神让萧溯瑾内心说不出的感觉,他多想这个时候陪在她的身边,哄她开心,告诉她,尽管是她做得,他也决定不予追究。这件事,证明了凌月夕心里是有自己的,而且很是在乎。

萧溯瑾由起先的愤怒渐渐趋于欣慰。

若不是凤卓的原因,他是不会允许凤嫣然怀上他的孩子。

拖着沉重的脚步,萧溯瑾回到了玉华宫。

一夜之间,玉华宫里的一亩多地方月季被铲平了,所有人都看到那些昨日里还娇艳无比的月季被推到城郊烧了;凤嫣然醒过来时萧墨璃告诉她,因为她怀孕身子孱弱体质敏感,吸入大量月季花粉而导致昏厥,小产。

伤心欲绝后,凤嫣然又喜极而泣。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萧溯瑾会这般温柔耐心的呆在她身旁,安慰她,哄她开心。

受伤后的心,很快在这温柔陷阱里沉沦。

深秋的天色,黄昏过后夜幕降临的很快,偷偷出宫的小林子回到凤栖宫,已是月上柳梢头。

听到小林子说摄政王还未进城,凌月夕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实了。这说明司南在路上截到了萧墨珏,那么他定会停留一日处理龙城之事。

舞冽随萧墨珏出征燕国,那些个姨娘之间出了点事,作为长子的舞轻扬只能回家处理,等他回宫听说兰菊的死,立刻进殿面见皇后娘娘。

“家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凌月夕倚在美人塌上,手边还放着一本书,关心的问道。

“回娘娘,微臣的妹妹自小在军营长大,生性娇纵,居然出手打了左相公子林枫。”

说起舞轻涟,舞轻扬着实头疼。

那个林枫岂是个随便能惹的主。

“呵呵!”

凌月夕一怔,随即轻笑两声。

这个舞轻涟,倒也是个有趣的姑娘。

“娘娘,兰菊之死疑点重重,请允许微臣彻查。”

舞轻扬不明白娘娘这个时候还怎能笑得出,正言厉色道。

“不用了。”

凌月夕收了笑容,淡然一句,又拿起了书。

“还请娘娘明示!”

舞轻扬也是个倔强的人,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凌月夕抬眸瞟了一眼舞轻扬,看他那神情,若不说明白,恐怕出去后自个儿就去查了,在没有万全之策,她不想节外生枝,尤其是萧墨珏被诬陷这个节骨眼上。

“这件事,除了嫣儿兄妹俩,无人能做得!”

是他们?

舞轻扬立刻面呈愠色,双全握紧,恨不得立刻将他们擒拿。

“本宫的毒针,当时有嫣儿保管着。再者,本宫听福公公说,月前曾见过兰菊跟一位禁军说话,当时他还忠告过兰菊,本宫猜想,那个人一定是苏青。呵,真是想不到,梅妆一进宫便已开始收买人心,掌握凤栖宫!”

说道这里,凌月夕眸光一寒,她对梅妆的忍耐已到此结束,与嫣儿也是恩断义绝,再交手,她决不姑息!

“难道娘娘要坐以待毙?”

舞轻扬着急道。

自古宫闱争斗的事天下皆知,尤其是他自小看了将军府那些个姨娘们的明争暗斗,自然晓得这其中的厉害。有时候,皇上的宠爱,也不能保护得了娘娘。

“她们还入不得本宫的眼,如今,本宫最忧心的便是摄政王,不知他能否全身而退?”

凌月夕叹口气,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向殿外走去。

秋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轻响,在这乌黑的夜里更显孤凉。

在她的世界,这个时节,已有了初雪,而天朝这个富庶的国家,没有四季鲜明的交替,尤其是这深秋,几天不下雨,便感觉闷闷的,都快要发霉了的感觉。

兴许是听到了凌月夕的咒怨声,这第二天清晨,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气温骤然下降,冷冷清清。

在这雾霾的冷雨天,玉华宫来了两位客人。

自从上次梅妆帮凤嫣然保胎后,她对梅妆的抵触心理已经没有了,只是对曾是奴婢身份的嫣儿,依然不屑。

一番嘘寒问暖后,梅妆眸含清泪缓声道:“所谓唇亡齿寒怕,怕就是妹妹日后的真实写照了。姐姐身后还有个大将军,妹妹说到底不过是摩罗国的贡品,这日后的日子,真不知该如何的提心吊胆。”

“妹妹这是什么话,你不也是位居妃品,赐封辰妃?再者,皇上也是恩宠过妹妹,有何担忧?”

凤嫣然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梅妆话里有话。

“这……还是算了,姐姐正在养身子,妹妹不该说些晦气的话。”

梅妆欲言又止,抿口一笑。

在一旁的苏嫣急了,不悦的哼唧道:“皇贵妃真是幼稚,居然相信皇上的话,若不是本郡主探听到……”

“合燕郡主!”

梅妆冷喝一声,气恼的瞪了一眼苏嫣。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将姐姐当外人了?今日你若不让郡主说话,日后,便莫在与本妃姐妹相称了!”

凤嫣然故意冷了脸,吩咐香枝送客。

“姐姐别生气!妹妹打心里是又惊又怕,可此事事关重大,妹妹不敢胡言乱语。”

梅妆显得很是为难的样子,更彻底的引发了凤嫣然的好奇与猜测,她总觉得那件事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