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守府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让李瑶与卓文清不怎么愉快的事,那就是城守的女儿,明艳动人的何云熙,登门拜访了。

当然,不是这城守的女儿让他们不高兴,而是她千辛万苦寻来的名医,已卸任的当朝太医令之子,张中元。

这是一位正处于意气风发,潇洒不羁约摸二十出头年纪的年轻人,他面如冠玉,笑若清风,自带着一股文人清高的气息,再加上身上的医者仁心,独成了一番特有的气质,只远远的看着,就能心生好感,而后下结论这定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与那带着探究怀疑的眼神着实让人不喜,三分好感也就 变成了七分恶感 ,特别是在他用着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正坐在亭边赏鱼的二人时。

“听说你们治好了云熙的弟弟?你是怎么做的?云熙说他的病症分明就是中了罕见梅毒,然而我把了脉,他却并没有服过解毒之药。说吧,你们是怎么做的,对了,把先前的症状再说得详细一些,如果有什么你们没有想到的地方,我正好可以补充一二,毕竟这是云熙唯一的弟弟,慎重为上。”

说完,就自顾自的倒起了茶,拿眼看着卓文清,只等他开口,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态度对着这样的一个长自己许多的男人有什么不对。

因为其父为太医令,自请返乡之时还受了不少封赏,因此自小,他都是在奉承与巴结之中长大的,医术上虽然很有天赋,但是为人上却很有偏差,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太医爹并不举荐他入太医院的原因,心不正,形便不正,如入那深宫太医院,纵然有本事也是徒劳,迟早把命给搭进去。

看来城守夫妇并没有把青年的症状及其医治法子说与面前这二人听,也是,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估计连青年本人,他们也不打算告知的吧!

“是啊,卓大夫,李夫人,中元他师承太医令,医术了得,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安全,况且对于药理我也是知晓一二的,一起探讨探讨一来可以取长补短,二来也可安安我这为人长姐的心。”何云熙言词恳切,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不知道这城守女儿是如何找上这样的一个人的,再听她这话,只觉得此女子的性子与城守夫妇他们的性子颇有些相悖,卓文清懒得理会他二人,直接道:“家传秘方,不便为外人道。”

如此直白的拒绝让二人好生尴尬,面上都有些不愉,张中元先开口道:“既然是家传秘方,自然我不便过问,但是你可以将云攀的情况详细说与我听,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医术各有偏颇,我自认是医术还是不错,能尽快将云攀冶好以解何伯父伯母之急,便是我此次在这的原因所在,况且我之所学乃宫廷太医之精髓,想来于兄台而言也是有不少可借鉴之处。”

“黄口小儿也能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所谓,不过一个区区前太医令之子,竟也能猖狂至至,天下之大,医理之深,岂是你一介布衣能囊括得了的?”这话说得诛心,既点明了如今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布衣身份,又道出了其井底之蛙的短见。

那张中元一张潇洒的脸瞬间就绿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斥道:“你算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贱籍之身的江湖之人罢了,不要因着自己会一些奇门异术,仗着运气好救了城守之子一命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我爹虽然是辞官返乡,但那也是正三品,岂是你可以随意置喙的?”

“祖上恩荫罢了,竟也还能沾沾自喜。”卓文清不动如山的说道。

李瑶有些愣眼,她一直都知道卓文清嘴上功夫厉害,不然也不会将卓浩阳给治得服服帖帖的,可今儿个她却是再一次见识到这嘴上功夫的厉害,真是,令人惊喜!

同时愣眼的还有何云熙,一直在她身边表现得十分稳重成熟的张中元竟然也有这样“泼”的一面,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那心里面本来有丝丝点点的想法竟然开始一点一点的散去,反观其对面的江湖大夫,稳如泰山,就那样坐在那里,就有了一种不可攀越的气势。

“你,你,你轻视太医令,便是藐视皇威!”张中元怒不可谒,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猖厥,他定要将此人如此行为禀告给官衙,以治一个不敬之罪方可泄他心头之恨。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何云熙坐不住了,手一抓,按下了还欲说的张中元道:“中元,想来给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如何?少什么东西也好差人尽快去置办来。”

“云熙,这人实在是太可恨,此等行为简直。。。。。。。。。”

直接拿茶怀堵住了张中元的嘴,何云熙道:“说了这么久,怕是渴得紧,先喝些润润。”说罢直接用灌的。

可怜只有医术却并无功夫的张中元被迫喝下了一大口茶水,还没有缓过气来,就被女人给扯离了位置,只听她道:“天色也不早了,一路行来都未好好吃过东西,不如赶紧去洗漱一番,然后正好开饭!”

“二位大夫也准备准备吧,半个时辰就可以一起进食了。”临走之时,何云熙扯了一抹笑容对着神色淡淡的李瑶与卓文清说道。

待到二人走远之后,卓文清看向李瑶:“你做的?”

李瑶坦荡荡的点头承认了:“是啊,这男人太让人厌烦了,不这样,那位大小姐还不会将人给拉走呢,没见着那大小姐的脸色都变了吗?看这样那张中元还怎么取得美人芳心,一个没有君子之风,偏好市井污言的布衣之人可配不上这城守的掌上明珠。”

“你倒是好心。”挑了挑眉毛,卓文清真心的夸赞。

“谁让我善良呢。”李瑶虚心接受了卓文清的夸赞,末了,还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