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浩然?

桑玥淡然笑之:“公主心仪冷浩然,为何会为我二人搭起了红线?”

长平公主侧过身子,抹去眼角的热泪,那泪却止不住似的往外冒:“实不相瞒,我二皇兄喜欢你,我今晚原本是要给我二皇兄当说客的,但……”

“当说客是假,陷害我是真吧?”桑玥打断了长平公主的话,猝不及防,从她腰间扯掉了一个锦囊,“这里面是迷迭香,我有没有说错?”

长平公主瞪大了眸子:“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虽对香料不甚了解,但迷迭香这种最普通的霍乱心神的香料她还是知道的,她将锦囊丢到了盛满冷水的盆子里,再盖上一个空盆,以隔绝气味:“公主,金钗不够,又来迷迭香,我到底怎么碍着你了?冷浩然喜欢我,貌似跟我没多大干系吧!我从未对他作出任何回应,何至于惹你这般嫉恨我?”

长平公主慌忙地摆了摆手,道:“你听我解释!我原本想着,只要你同意跟我去见浩然表哥,我就把解药给你,带你离开。”

桑玥眉梢微挑:“哦?我实在看不懂公主了,甘愿背叛亲哥哥,而给我和你的意中人搭红线,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长平公主神色一哀,热泪滚落不停:“我真的是情非得已!浩然表哥……浩然表哥快不行了……他……他不停叫着你的名字……你去见见他吧!我求你了!”

说着,就要给桑玥跪下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恩怨,我只知道他没有你,真的活不下去了……没错,我恨你!我嫉妒你!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而我却束手无策!”

桑玥急忙用膝盖抵住了长平公主的腿,不让她跪下,回头,正好对上几位千金愕然的眸光,长平故意让人看见她这副屈尊降贵的样子,莫非想给她扣上一顶欺辱皇室公主的罪名?

“既然冷浩然快死了,公主就更应该守在床前,好好地与他度过最后几日光阴,跑来求我有什么用?我不是太医,治不好病,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决绝地说完,桑玥再次转身离去,谁料,长平竟像是发了疯似的,一把匍匐在地抱住了她的腿,泫然道:“桑小姐,你当真这么狠心吗?连他临死前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狠心?她没有落井下石将裴浩然碎尸万段已是仁至义尽了,不过,长平公主此时的行径着实令人生疑,她迅速抽回腿,可还没迈动两步,便停了下来,长平面色一变,高声厉喝:“拦住她!”

田女官似早有准备,长平公主话音未落,她就跨进房门,抱住了桑玥的腰,桑玥的鼻翼动了动,柳眉一蹙,正欲开口,长平公主已抢先一步将门合上,嘴角慢慢地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怎么?浑身酸软无力了吧?”

桑玥不可置信地看向长平公主:“你……”

长平公主擦去眼角的泪,笑容里噙了一丝恨意:“你防着我身上的香料,殊不知真正的重头戏在田女官的身上,这浓厚的迷迭香不过是为了遮掩她身上的气味儿,这药,剂量不大,好在足以让人保持清醒,不过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发软,一个时辰后,药效尽失,谁也查不出来。”

难怪田女官站在门口,却不关门,原来是借着夜风将身上的气味儿吹入房内,而长平公主刻意拿冷浩然说事儿,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药效发作。

裴浩然的确重伤了,也一直缠绵病榻,这就是为何她刚刚信了长平公主的话,如今看来,裴浩然离死还远着呢!桑玥鄙夷地倪了长平公主一眼,此刻的她已被田女官平放在了柔软的大**:“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长平公主一改往常的优恬静,眸子里的波光幽怨得像吸了无数的阴冥之气,“做让浩然表哥对你死心的事,做讨好我二皇兄的事。”

难不成云阳真对她动了那方面的心思?桑玥只觉得一股恶寒遍布全身,云阳是她的亲弟弟,这是要……行不伦之举?

桑玥这会子不顾长平公主的身份了,实际上,论身份,她是嫡,长平是庶,她哪儿需要尊敬对方:“你疯了吗?我已经是曦王妃,你把我‘送’给二皇子,非但不能帮了他,反而会害得他被曦王殿下恨上,曦王殿下是南越皇帝的嫡子,他的身后是整个南越,试问,若因二皇子抢占曦王妃而挑起了两国争端,你云淑妍如何自处?二皇子如何自处?冷贵妃又如何自处?”

长平嗤然一笑:“你别把自己捧得太高了!曦王妃?若你真是曦王妃,怎么不跟曦王殿下住在一起,要留在姚家呢?曦王殿下目前是喜欢你,如果我二皇兄公然与他竞争或许会引来他的仇恨,但只要你成为了我二皇兄的女人,对曦王殿下而言,你就不再拥有清清白白的身子,曦王殿下届时嫌弃你都来不及?又怎会为了你跟我二皇兄大打出手?”

长平公主会这么想乃是情理之中,换成其他任何人,或许都会这么做,名节在这个时代重于一切,她和慕容拓在外人眼中至多是两情相悦,算不得真正的夫妻,万一失贞了,体内又查不出任何的药xing,任谁都会以为她是自愿的。只不过对象是慕容拓,他不会相信!但,她也不能冒这个险,跟自己的弟弟行那样的事!

长平公主对桑玥此刻的骇人表情十分地满意,用帕子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柔柔地道:“被我二皇兄看上了,你应该感到庆幸,若非他坚持要你,或许,我早就了结了你的xing命!”

桑玥的唇角微扬,眸光潋滟得如万千喧嚣中突然划过的一道霓虹,晃得长平公主眯了眯眼,竟有些晕乎乎的,桑玥的声仿若也空灵了:“长平公主,你等着瞧,东窗事发之后,你和二皇子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我向你保证,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

长平公主身子一晃,眨了眨眼,按住太阳穴,见鬼了!她怎么头昏眼花?她甩了甩头,不耐烦地道:“懒得跟你做口角之争,我们走!”

“是!”田女官小心翼翼地扶住长平公主,离开了房间。

刚走没多久,便传来一声闷哼,桑玥心里冷笑,害人终害己,被人拿来当了枪使却不自知,真够笨的。

她吃力地掀开棉被,从宽袖里摸出一个紫色的锦囊,放在鼻尖闻了闻,身子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缓缓恢复,她坐直身子,走下床,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腰脊,那点儿蒙汗药就想迷住她?

自从被慕容庆通过熏香下了软骨散之后,她就对气味格外留意了,后认识了灵慧,便让灵慧给她特质了一个锦囊,能避除各类软骨熏香甚至媚毒,不过长平这回用的药显然纯度极高,想必是苍鹤研制的,所以她当真被迷倒了好一会儿。

吁了口气,打开门,却冷不丁地撞入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她握住门柄的手就是一紧:“二皇子?”

云阳一脸醉意地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桑玥:“还好我提前来了,否则岂不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的笑容暖如春阳,他的声音清若小溪,一双氤氲着水气的眸子堆满了柔情,几乎要让桑玥溺毙其间,然而,桑玥却并未从中探寻到丝毫qy,只有报复的快感和征服的**。

她笑了笑,从容淡定:“我离席已久,想必哥哥们要来寻了,二皇子如果醉了,便好生歇着吧,告辞。”说着,抬脚就要跨过门槛。

“诶——有一出好戏即将上演,你不看,岂非太可惜了?”蛊惑地说着,云阳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回房内,同时合上门,带着她来到衣柜前,探出大掌转了转衣柜上的一处雕花挂钩,只见衣柜突然向旁侧移去,一块近乎透明的玉石屏障呈现在了二人眼前。

桑玥弱弱地吸了口凉气,云阳怎么会知晓公主府厢房的机关?

愕然了一瞬,她面向屏障,透过它,她隐约能看到隔壁房间的动静,尽管不太清晰,却从身姿和服饰的颜色依稀可辨那人的身份,她定了定神,生怕自己看走眼了,再三观看之后,心……倏然被一双可怕的大掌捏紧了!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喜欢吗?”云阳用几近纯真的语气问道,仿佛他刚刚送了桑玥一件女孩子的宝贵首饰,隐隐期待着桑玥的肯定。

桑玥埋在宽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她万万没想到,云阳会**到了这种地步!

她杏眼圆瞪,眸子里的波光寒凉似冰:“她是你亲妹妹!同母所出的妹妹!”

云阳右手肘落在左手背上,双指轻捏着弧度优美的下颚,温柔地道:“别人这般质问我,我不觉得多么奇怪,可从桑玥你的口中蹦出,就令我匪夷所思了,桑玄夜和桑柔是你的亲兄亲姐,桑飞燕是你的堂妹,你半点儿不留情,死状一个比一个的惨,我这算什么?又没要她的命。”

她方才只是随口试探,没想到云阳承认了!那个模糊的身影是长平公主的!

她诧异地看向云阳:“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阳笑而不答,只静静地观赏着玉石屏风后的美丽风景。

长平坐在小姐椅上,不停地宽衣解带,纤指本能地抚过敏感之处,尽管瞧不清她的神色,但桑玥从她的动作推断出,她必是中了媚药,此刻yu火焚身,渴望欢好。

突然,她嘤咛了一声,桑玥的头皮一阵发麻,若说刚刚她还存了一分怀疑,眼下便完全确定了:那人……是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已褪尽了衣衫,露出曼妙的身姿,那玲珑之处宛若矫兔,线条优美无匹,偏她的yu火无从发泄,未历经人事的她亦不懂得自我缓解,于是烦躁地摔起了屋子里的东西,一边摔一边难受地叫着。

长平公主貌似丧失了神智一般,这绝不是普通的媚药!

桑玥侧目,怔怔地望进眉眼含笑的云阳,他仿佛很是欣赏对面的活chungong,浑然不显半分愧疚或心虚,要知道,那是他的妹妹啊!一个从不曾忤逆过他的妹妹!一个……不!等等!

桑玥慕地抓住了某种思绪,长平公主没有直接忤逆或者陷害过云阳,但莫德却因长平公主的疏忽而死,云阳……是在给莫德报仇!

云阳偶一转脸,瞥见了桑玥犀利的眸光,唇角一勾:“想明白了?”

桑玥如坠冰窖:“你是个疯子!莫德的死,跟长平公主没有多大的关系,你却如此折磨她!”

云阳不尽认同,笑容却一如既往的温润:“若非她以金钗之事来陷害你,又怎么丢了把柄给你和云澈呢?不过你说的很对,她与莫德的死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我不会折磨她太久,马上就要让她解脱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桑玥却听得***,直接害死莫德的是云澈,间接的帮凶是长平公主和桑玥,云阳不放过长平公主,自然不会放过桑玥跟云澈了,可是云阳让桑玥来看长平公主的活chungong,跟报复桑玥有什么联系呢?

很快,桑玥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云阳侧身,琥珀色的瞳仁微微攒动,似积聚了一整片的星河,璀璨动人,光芒万丈,那般俊美的人儿,却讲了句叫人坠入寒**狱的话:“让云澈给她解毒,你说这个法子,好不好?”

桑玥没来由地就是一阵干呕,素手捂住胸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简直是个禽兽!云澈和长平公主……是亲兄妹……你……”

云阳右手负于身后,左手微抬,要去触碰桑玥的脸,桑玥后退一步,避过他的狼爪,他倒也不恼,只淡淡地笑道:“亲兄妹本就该互帮互助,他不是最喜欢扮公正纯良、最爱乐于助人吗?我便成全他,顺带着解了长平的毒,真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