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酒意作祟,血气上涌得格外厉害,身下的人儿已哭出了声音,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寸一寸地掠夺着独属于他的领地,时不时还问着:“香凝,你这几年都躲到哪儿去了?”

冷香凝呜呜咽咽:“你不要我了,你不来接我,还非得我偷偷跑来找你!你这个大混蛋!见了面,你还欺负我!”

云傲的心仿佛尽数要揉碎在她的哭声里,轻柔地道:“没有的事,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没有欺负你,只是太想你了,还有,我一直在找你。”

冷香凝眨巴着积聚了整个人间风华的眸子:“你真的一直在找我?”

“真的。”这个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若非视线实在模糊,他大抵要兴奋得跳起来了。

这一刻的沉沦,迷情多于酒意,旖旎胜过理智,十多年的思念尽数化作***般的吻,几乎要折腾得冷香凝喘不过起来。

“皇兄!”

瑶兮公主跨入华清宫的内殿,刚推开门,就看见她的皇兄抱着一个衣衫半解的小太监不停地亲吻,顿时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冒犯龙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一把分开了二人。当她看到那张美得天怒人怨的容颜时,脑海里轰然炸响了一道天雷!

冷……冷香凝?

冷香凝咬唇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愣愣地,有些出神。

瑶兮公主对于冷香凝不认得自己并不多么奇怪,毕竟冷香凝出事的时候,她才七岁。但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尽管过去十八年,可世上再无第二人能生得这般貌美。她不笑,宛若镜花水月;她扬眉,犹如飞燕凌空;此时,她微愣,竟好似一滴深夜挂在牡丹叶尖儿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潋滟动人,随时都要掉落一般,惹人百般垂怜。

若非自己嫉恨了她那么久,眼下也要沉迷在她绝美的容颜里了。

可问题是,冷香凝怎么会打扮成小太监出现在华清宫?

冷香凝是偷偷溜进来的,被发现了,得赶快溜之大吉才是,于是她回过神来之后,把衣衫一合拢,飞一般地跑出了门。刚跨过门槛,就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掌拽住,腾空而起,消失在了静谧的夜色中。

瑶兮公主打算去追,奈何纤手突兀地被**的人儿握住,云傲阖着眸子,呢喃道:“香凝,别走。”

瑶兮公主的心莫名地一酸,连牙齿都染了几分涩意,她想努力甩开云傲的手,可又十分贪恋这种被他握着的感觉,他待她极好,一是因为母后临终前的嘱托,二是因为他把残杀手足兄弟的悔意化作宠爱报给了她,三,就是顾着她的隐疾。

但是,她渐渐不满足于这种精心呵护,她想要做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这种想法,是荒诞不经的,是天理不容的,可她就是割舍不了的。

“香凝,过来。”他的另一只手,对她招了招。

瑶兮公主的心里百转千回,眉宇间流转起各种复杂纠结之色,如变幻莫测的风云,似扑朔迷离的雾霭,中间包裹着的,是她那个小小的不为世俗若容的渴望。这种渴望,在他没有凝聚点的深情注视下,一点一点地膨胀,朝花夕拾杯中酒,亦不如它万分之一的醇美。

终于,她把心一横,放纵了自己。

纤手轻覆,一指轻挑,衣衫、罗裙如白云般飘飞到了地上,满室暗香,混合着龙涎香,交织出了一种令她心猿意马的味道。

“云傲。”她唤着他的名字,不知该以何种语气,索xing便没了语气,淡淡的,又忐忑的,还夹杂了一分颤抖。

俯身,将自己送给他。

云傲的大掌一揽,抱着她翻滚一圈,将她压在了身下。

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遍婉转承欢的样子,但真正和他肌理相碰,她还是被这种史无前例怦然心动给狠狠地震到了。是,他的样貌算不上绝美,比起她的驸马们差了一些,甚至,岁月沉积,积劳成疾,他的嘴角已有细纹,可她就是疯狂地迷恋着他。

她的呼吸凝滞了一般,不会换气了。

“香凝。”他喃喃自语,大掌抚过她细滑的肌肤,可刚刚摸到腰身时,眉头一皱,“你不是香凝。”

瑶兮公主心中大骇,她确定云傲是醉得几乎不省人事了,可没想到即便如此,云傲对十几年未见的冷香凝还是熟悉得宛若己身。

她壮大胆子,身子稍退,下滑,以一种近乎膜拜的方式取悦着他,这样的做法,她是第一次:“云傲,我是谁都好。”

陌生的触感,熟悉的声音,云傲如遭雷击,酒醒了一半!尽管视线依旧模糊,可那声,他是真真切切地认出来了。

“瑶兮!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不成?”他恼羞成怒地推开瑶兮公主,随手拉过衣衫套上,尔后开始运功,bi出体内的酒,好让视线恢复清明,让大脑不再混沌。

瑶兮公主果决地打断他,未着寸缕的身子紧贴过去,用那异常曼妙的丰盈摩挲着他的鼻梁和唇,同时,抱住他的头:“皇兄,我知道你很想要,我不介意的,你让我服侍你吧。”

云傲心生恶寒,猛烈一推,瑶兮公主倒退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瑶兮!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你也喝多了?”

瑶兮公主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刚刚明明就有了极大的反应,为何还有这般克制自己、为难自己?她泫然道:“皇兄,我没有喝多,我清醒得很!”

“清醒,你还……”想起刚刚瑶兮的举动,他气得满面通红,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压住火气,“你是不是又吃了药?朕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府。”

瑶兮公主爬到他的脚边,抱住他的腿,凝视着他,言辞恳切道:“没有,今天不是吃药的日子,我是自愿的,我只想好好地服侍皇兄,皇兄,你宠幸瑶兮吧。”

刚刚去给云傲熬了碗醒酒汤的多福海,不过是离开了片刻功夫,不曾想,殿内就出了这茬子惊世骇俗的事,他端着汤碗立在帘幕的后方,嘴巴张大得足以塞进一枚鸡蛋。其实,历朝历代,皇子公主太多,违反人伦的事时有发生,他并非没听说过,可眼下真正见了,还是十足地难以接受。尤其,皇上的年龄都足以做瑶兮公主的爹了,瑶兮公主怎么会……对皇上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呢?

这种情况,他还是退避三舍地好。

拿着汤碗,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大殿。

云傲双指捏了捏眉心,酒醒大半,视线仍不清明,可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香凝的体温,他叹了口气,沉声道:“你退下,以后休要胡言乱语!”

这已经是一个皇帝所能容忍的极限了,若换了其他的妹妹,云傲或许早已将对方秘密处死。

可瑶兮公主不懂,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上了龙床,这次说什么也要达成心里多年的夙愿。她不罢休,爬起来又往云傲的身上蹭,不可否认,她的身姿凹凸有致,肌肤白皙嫩滑,长期以牛ru沐浴的缘故,她胸前饱满的柔软间徐徐散发着清幽的奶香,这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是一种浑身血液沸腾的诱惑。

只不过,云傲忍住了。他若能为美色所驱使,便也不会数年不踏足后宫、不宠幸妃嫔。

瑶兮公主的吻落在他微烫的双颊上:“皇兄,没有人会知道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云傲此时已被瑶兮公主疯狂的举止气昏了头脑,根本来不及去分辨方才和冷香凝的温存到底是梦是真,他单薄一震,将瑶兮公主摔开了去:“瑶兮!别bi着朕耗尽对你的最后一分耐心!你不想做朕的妹妹,难道你想做个庶人?如若那样,朕也是可以成全你的!”

“皇兄!瑶兮想做你的女人!”

“荒唐!你我是兄妹!”

瑶兮公主哭得泪流满面:“兄妹怎么了?兄妹就不可以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太皇太贵妃根本不是古家的女儿!她是皇室的公主!是祖父的亲妹妹!我们的父皇,根本不是古皇后生的,是她——古流霜!不,应该是云流霜!他们两个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云傲的眉心一跳,额角爆出了蚯蚓般的青筋,没错,古皇后和古太贵妃虽是同母所出,但前者的父亲是古家家主,后者的父亲却是当年的承安帝。他的祖父娶了古家姐妹两个,起初并不知晓古太贵妃的身世,直到古太贵妃有了身孕,古夫人才秘密找到他的祖父,希望他不要留下这个天理不容的孩子。奈何,古皇后突然滑胎伤及根本,从此无法有孕,为了巩固后位,也为了保住这点儿古家血脉,古皇后继续佯装怀孕,古太贵妃诞下了儿子之后,古皇后直接对外宣称二人同时临盆,她诞下龙子,古太贵妃诞下死胎。

这个秘密,是他父皇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含泪诉完的。

他的父皇之所以打击古家,除了忌惮古家功高盖主的势力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偶然知晓了古皇后并非自己的生母,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误以为古皇后弑妃夺子,于是他越发坚定了报复古家的决心。只是,到了临终前,古太贵妃白发人送黑发人,神智慕然清醒了一日,对着他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的父皇对于古家、对于古太贵妃充满了歉疚,可古家已没落,冷家、荀家和姚家急速崛起,甚至南宫家、陈家、郭家、武家……皆发展得如火如荼,弥补也已无济于事。而古太贵妃虽然疯疯癫癫,却也懂得不让这个皇室丑闻昭告天下,于是按照历代的规矩入住了阙氿宫。她是先皇生母,本该享太皇太后的荣光,却因名义上没有子嗣,落了个圈禁于冷宫的下场。

瑶兮公主看着云傲陷入沉思,以为他心动了,忙不迭地打算继续seyou,谁料,云傲沉思的功夫已将酒全部bi出了体外,意识回笼,一抬眸,瞥见了瑶兮公主luo呈的身子,眸光一冷,拧起衣衫扔到了她的身上,雷嗔电怒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若再敢说一次,朕就废了你的公主身份!”

“你嫌弃我,是不是?”瑶兮公主捧着衣衫,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她很少哭,可此时,她却有着仿佛流不完的泪水,“你嫌弃我雌雄莫辩的身子,嫌弃我**风流!可这是我自愿的吗?”

云傲心头的一处柔软被触动,尽管仍然火冒三丈,语气却是和缓了一分:“瑶兮,朕在意你,因为你是朕的妹妹,朕疼你,也因为你是朕的妹妹,与你的隐疾没有关联。朕不嫌弃你,可朕也不能违反纲常伦理。这种事,一旦传去,将会给大周皇室带来多么大的影响,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公主,难道会不明白?”

瑶兮公主绝望地穿好衣衫,随手抹去眼角的泪,苦笑道:“皇兄,前一刻我真以为你最爱的是冷香凝。”

出了华清宫,瑶兮公主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只有冷香凝有资格留宿的地方,脑海里闪过之前见到的旖旎画面,唇角一勾,面目却狰狞到了极点。

她从宽袖里摸出一副画像,对着身后的护卫吩咐道:“告诉御林军,本公主在抓贼,让他们把宫门都守严了!你们去给本公主搜!将皇宫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公主搜出来!”

冷香凝,你这种红颜祸水,怎么可以还没死?

月黑风高,夜色诡异。

冷香凝像只猫儿似的被拧到了皇宫西面的一处松林,她张牙舞爪地一顿乱踢乱打,对身后之人的“劫持”方式十分不满!

待到终于着陆,她转过身就是一记粉拳捶了过去:“拓拓!你也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