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拐着弯骂他得了便宜不卖乖!

“最后,我与慕容公子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劳烦你别无故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为你好,我知道像慕容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定要为今年的科考做准备,浪费时间找我这个孩子的茬多不划算。慕容公子难道没听说过‘秋后算账’吗?唉!我勉为其难等你就是。”

还拐着弯骂他不务正业!

慕容拓气得血气上涌,一把抓住桑玥的手腕:“有你这么大的孩子吗?再过四个月零八天就满十四岁了吧!还一口一个孩子,我都替你羞!”

“嗯?”桑玥惊诧地瞪大亮晶晶的眸子:“慕容拓,你……调查我?”

慕容拓的耳根子刷的一下就红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冷哼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跟你这种狠毒的女人打交道,我不多个心眼怎么行?”

桑玥狐疑地上下打量容拓,似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慕容拓心里窘得不行,轻咳一声:“这个给你,你说的对,本公子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没闲功夫找你的茬,更没闲功夫照料它。我看你照顾得马马虎虎,先放你那儿寄养。不过,你要是把它养死了,看我怎么修理你!”

是夏天到了么?怎么这么热?慕容拓将小藏獒扔回桑玥的怀中后,逃一般地转身就走,人都消失不见了又飘来一句话:“我把丁山丢进军队了。”

桑玥眉梢轻挑,双手将小藏獒高高举起举起,舒心一笑:“看吧,气走他了吧!”

小藏獒是慕容拓送来的也好,起码不用担心是大夫人和桑柔为了陷害她而捣的鬼。经历昨晚一事,她可是充分体会到了小藏獒的神奇之处,哪里还舍得还给慕容拓?

可貌似,她应该对慕容拓说声谢谢,军队对于丁香的弟弟而言是个不错的去处。“小乖乖,我们去喝牛ru了。”

慕容拓其实并未走远,他隐在一棵桃树后,悄悄注视着桑玥的动静,听到她的话、看到她的笑,不由地嘴角一勾:臭丫头,明明就喜欢得不得了,非要装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真狡猾!

下午,丁香按照秦氏的吩咐去了她的院子,“恰好”林昌也在。

秦氏欣喜若狂地拉过丁香的手:“昌儿,把凤梨端上来给丁香姑娘尝尝鲜。”

林昌应声将一盘切好的凤梨端到桌上,转身就要离去,却被秦氏给叫住了:“昌儿,这是二小姐身边的丁香姑娘。”又对丁香说,“他是我的小儿子林昌。”

二人微笑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秦氏拉过丁香在椅子上坐好,用签子扎了片凤梨递到丁香手中,笑道:“瞧你这模样俊的,爹娘早给你说亲了吧?”

丁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孤儿,亲事全凭二小姐做主,还没议亲。”

难怪xing子这么沉稳内敛,原来是小时候吃过苦的缘故。没娘家也好,可以一心一意侍奉婆家。秦氏刚要开口说什么,被林昌抢了白:“娘,你们慢慢聊,我去橘园看看。”

去橘园?是去见西红才对吧?秦氏气得嘴角直抽:“你站住!我给二小姐准备了几个凤梨,沉得很,你陪丁香一道给二小姐送过去。”

一听是给二小姐送东西,林昌心虚得直冒冷汗:“娘……让二哥送吧,我真的有事。”说完,也不管秦氏同不同意,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秦氏尴尬地笑道:“让你笑话了,我亲自给二小姐送去。”

丁香摇摇头,语气和善:“秦妈妈,您老往二小姐那儿跑终归不好,免得在大夫人和大小姐那儿难做。几个凤梨而已,我提得动。”

多善解人意、多聪慧机敏啊!秦氏这回是坚定坚信要将丁香娶回来做媳妇儿了。

日暮时分,一望无垠的庄稼躺在绯光四射的晚霞下面,碧波闪耀,幽幽草香迎面拂来。

桑玥静静注视着莲珠和小藏獒在田间嬉戏,眼里噙了一抹温婉静好的笑意。

她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她。

慕容锦远远地凝视着桑玥,她应该算是个很美的少女,虽不似恬儿那般倾国倾城,也不像桑柔那般妩媚娇柔,但她就是美。美在哪里?或许是清冷的眼神、或许是淡的笑容、或许是撒谎不眨眼的本事、或许是利用了他还让他甘之如饴的手段……

他这一生从没为自己活过,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有常人的爱恨贪痴,甚至,不能享受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母子亲昵。

“锦儿,不练完一百遍剑法,不准吃饭!”

那时,拓儿在母妃的怀中tian着糖葫芦。

“锦儿,母妃告诉过你多少遍,五雷轰顶也不许怕!”

那时,拓儿在母妃的被子里酣眠好梦。

“锦儿,母妃说过,世子就要有世子的尊仪,随随便便动粗跟市井流氓有什么两样?”

那时,拓儿正在打遍京城无敌手。

一桩桩、一件件……究竟有多少,他数不清。为了母妃,为了拓儿,他忍了二十二年,原本他打算一直忍下去。可为何上天要让自己遇见她?

桑玥回到房里时,传来一个惊天噩耗:老夫人带着桑玄帧去药泉泡了澡,回来之后便双双昏迷不醒!

今日是药泉自动蓄水的第一天,老夫人十分欢喜,带着桑玄帧一同去往了药泉,随行的还有大姨娘。大姨娘虽未下水,可她在一旁伺候,也是沾了水的,听莲珠说,大姨娘安然无恙。

因老夫人昏迷,此事便顺理成章地交由大夫人处理。大夫人已经将大姨娘关押了起来,理由是她对老夫人和桑玄帧投毒。

对于这番说辞,桑玥自是不信的,祖母是大姨娘和大哥的后台,她供着都来不及,哪会去陷害?

“莲珠,大夫查出祖母和三弟所中何毒?”桑玥蹙眉问道,其实究竟是中毒还是生病尚未可知。

莲珠摇摇头:“没呢!大夫还在诊断,秦妈妈刚来过话,而且大夫人将所有人禁了足。”

桑玥捏了捏眉心,大夫人下手了,蛰伏了一个月以后,她终于下手了。只是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祖母和玄帧。

不!还不能太早妄断,火只要借了风,还不是爱往哪儿吹往哪儿吹!

桑玥起身行至窗边,都说有晚霞必是晴天,可为何天幕暗沉无光,月亮和星子尽数隐了起来?

忽然,一道蜿蜒的闪电似金龙驰骋而过,天幕骤亮,大地白的像午后的光景。紧接着,雷鸣滚滚,每一声都仿佛震入了桑玥的心里。

“莲珠,我要去看望祖母和三弟。”

莲珠和丁香同时拦住桑玥,莲珠急切道:“不行啊,小姐,你如今被禁足了,闯出去就是忤逆之罪啊!”

丁香劝慰道:“二小姐,大夫在诊治呢,您去了也没用。”

诊治?究竟是诊治还是陷害,怕是只有去了才知道。

桑玥换上丁香的衣衫,梳了个双丫髻,跟在秦氏的身后去往了滕氏的院子。

从定国公府来的五十名侍卫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偶尔几名大夫从里面走出,皆是摇头叹气,看样子,他们对滕氏和桑玄帧的病束手无策。

秦氏手拿帕子,迈起妇人的小碎步,悠然地来到院子门口,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干什么的?”

秦氏咧嘴一笑:“哟!连我这老妈子也不认识了?我是林总管事家的,过来给老夫人送点吃食,不信你看。”

她向桑玥招了招手,桑玥低着头,打开手里的食盒盖子,顿时芳香四溢、沁人心脾。里面是一碗素粥和一小碟脆皮酥鸭。那鸭外皮酥脆,里肉鲜嫩,颜色金黄,再配上那诱惑人的香味,侍卫只觉饥肠辘辘、食指大动,喉头滑动了一下。

秦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我这老妈子记xing真差!老夫人生病了定是要忌口的,这鸡鸭鱼肉一概不能沾。”说着,她看向侍卫,讨好地笑道,“小哥儿守夜辛苦了,这盘脆皮酥鸭就当是我孝敬你的,还望小哥儿不嫌弃。”

侍卫将食盒盖上,四下看了看,提高音量道:“既然是给老夫人送吃的,那我就带你们进去吧。”

桑玥环顾一圈,守卫的确森严,她想领个大夫擅自出入绝无可能。

秦氏满意一笑,随着侍卫进入院子。一入院子,侍卫就打开食盒盖,将那盘脆皮酥鸭端了出去,尔后走到一旁的树后,探出一个头,小声道:“别太久,过会儿王妈妈要送药过来。”

“知道了,小哥儿。”

秦氏和桑玥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立即听见了冬梅和颖雪低低的哭泣声以及刘妈妈的长吁短叹。

“刘妈妈,老夫人她……该不会醒不过来了吧?”颖雪哽咽着问道。

刘妈妈啐了她一口:“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老夫人吉人天相,和三少爷一样,都会好起来的。”

门并未紧闭,只虚掩了一半,秦氏小心翼翼地推开,轻声道:“老夫人,奴婢来看你了。”

刘妈妈起身相迎,颇为惊诧:“秦妹子,你怎么进来的?”

此时桑玥已合上门,转过身行至几人跟前,刘妈妈看清这身丫鬟打扮的人居然是桑玥时怔住了:“二小姐?”

冬梅和颖雪听到动静,急忙过来请安:“奴婢见过二小姐。”

三人感动不已,她们知道大夫人已经下了禁足令,所有人包括桑柔在内都不许踏出院子一步,二小姐居然冒着忤逆的罪名偷偷过来探望老夫人,可见她心里是真敬重这个祖母。

桑玥神色肃然,道:“行了,别多礼了,我去看看祖母。”

桑玥刚走一步,耳朵一动,听到了异常的声响。她目光一凛,喝道:“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像鬼魅般晃了晃,停在了桑玥的面前。待看清来人后,刘妈妈低呼出了声:“子归?怎么是你?你……你……会功夫?”

桑玥眉梢轻挑,如冷月般漾着清辉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九姨娘的身边真是藏龙卧虎,连个丫鬟都有这么高的武功。若她判断的没错,子归方才所施展的是极其罕见的忍术,忍术是大周死士必学的一门功夫,难不成子归是一名死士?

子归面无表情,淡道:“奴婢见过二小姐。”其他人,她熟视无睹。

桑玥压住心底的疑惑,道:“九姨娘让你来探望我三弟?”

子归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桑玥不再理会子归,来到滕氏的床前,桑玄帧则睡在一旁的摇篮里。也不知是不是烛火的缘故,二人面色蜡黄,如同晒干之后的橙皮。为了谨慎起见,桑玥用帕子包住手,揭开滕氏的外衣,一看,暗叫不好!滕氏的胸口起了好几个透明的水泡。

桑玥又去看了桑玄帧,在他的肚皮上也发现了几个水泡,但比滕氏的少些。

桑玥继续检查桑玄帧的身体,问向刘妈妈:“大夫究竟是怎么说的?”

刘妈妈苦恼道:“回二小姐的话,说法不一,有人说是感染了伤寒,有人说是中了奇毒。大夫人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刚刚派了人去京城通知老爷。”

这个时辰派人去,哪里进得了城?大夫人分明是买通了大夫,故意让他们说法不一,借机延误救治的最佳时机。“刘妈妈,奶娘呢?”

刘妈妈又道:“大夫人把郭氏一并关起来了,说她没照顾好三少爷,现在已经派人去庄子里寻新的奶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