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郡府丫鬟
“素姐，你还是这糟老头第一个带来的徒弟呢！想必一定得了他的真传吧！哦，对了，老太太最爱的那盆绿牡丹听说出了问题，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那大宝贝吧？”和姚师傅斗完嘴的时候，阿平已经攀上了车厢，笑着跟素和打招呼。
素和转过脸，这才仔细打量着那个孩子。倒是长得团团圆圆，很是喜庆的样子，和她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书童不无二致。
“你也听说过绿牡丹吗？”素和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呀，那可是老夫人的宝贝，府里面谁不知道呀？”阿平的语气有些倨傲道。
素和见一个下人都对自己这样的语气，便觉得有些无趣，不再去搭理了。很快就看到了高门大院的府邸，姚师傅驾着马车绕过正门沿着院墙往前走，大约过了半刻钟才到了后面的巷子。
“到了！”姚师傅长长的舒了口气，道。阿平率先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窜了进去。
后门大开着，好几个仆人来来往往的。
“呦，姚大爷来了？这个丫头是？”有一个年岁相仿的老头子嘴里叼着烟袋，正好走了出来。
姚师傅立刻笑着打招呼，应该都是平时相熟的。素和眼力劲儿也好，知道这个时候寄人篱下，就得装乖卖巧，只要嘴甜手勤快就好了。所以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对后院附近熟悉了。
官宦人家规矩多，而素和又是大户人家出身，对于那些规矩、忌讳什么的自然懂得多，所以不需要别人教，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们刚一来就有一个小管事过来安排，素和自然就住进了姚师傅的那个小院子，果然是独门独户，还挺宽敞的。
院子中间一棵老槐树，树下有石桌石凳，喝茶下棋都挺好的。姚师傅不在的时候就阿平一个人住，正好三间房，姚师傅住中间的大屋，阿平睡东厢房，素和自然就先住在西厢了。
“我来帮你吧！”素和正一个人准备收拾房间的时候，就见一个年岁相当的小丫头端着一盆子水进来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呀！”素和有些受宠若惊道。刚来进院子的时候见过一眼，她就住在隔壁那一排屋子里，正好今天不用值班，所以就在房间里休息。看到姚师傅带来了客人，就过来帮把手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叫如如，你叫什么名字？听说你是姚大爷收的徒弟，那么肯定会弄那些花草吧？”那小丫头手脚很是利索，已经开始自顾自的拿抹布抹桌子了。
素和一边将椅子搬下来，一边回答道：“我叫素和，是姚师傅的同乡，跟着他在园子里学了几个月了。也就知道一点儿皮毛而已。”
“哎，我说素和呀，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再过几天呀，老夫人大寿，今天那些管事们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哈哈哈，到时候，有的热闹看。”如如竟是个自来熟，很是热情的介绍道。
素和毕竟初来乍到，对于这样主动上门来的伙伴自然是不会排斥的，而且这个如如虽然也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可是并没有那样捧高踩下狗眼看人低的坏毛病。大约是因为促使丫头吧，所以没有什么架子。刚来的时候素和也看到过其他几个丫头，服饰装扮略微上等一点，看到她的时候都是斜着眼睛过去的，必定是因为她从乡下来的吧！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已经将屋子收拾的窗明几净。如如话多，素和也都顺着她，所以这半日两人就已经熟络了起来。姚师傅刚一来就沐浴更衣，然后便由管事的领着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瞧那绿牡丹去了。到了晚上用饭都没有回来，所以如如就带着素和去吃饭。
下人们都是挤在小厨房里吃大锅饭的，其实也就是最底层的下人。因为那些跟着主人的嬷嬷丫鬟以及有品级的管事们都是有单独的灶。所以这里面挤的大都是底下打杂的、厨房干粗活的那些人。
素和是生面孔，所以没有人让着她。倒是多亏了如如，挤进去抢了一个碗，给她盛了一碗稠呼呼的红豆大米粥，又舀了一碗菜，拿了三个馍馍，然后两人找了处墙角蹲下来慢慢吃。
白面馍馍都是刚出笼的，还泛着诱人的香气。菜是白菜炒肉片，虽然是大锅菜，但依然做得很香。就在刚才打饭的时候素和已经为如如的热情所感动了，连心里原本的几分委屈都给忘了。两人一人一个馍馍就着肉菜吃的很香，不远处也是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吃饭。
“你来多久了？”素和边吃边问道。
“三个月了，”如如将最后一个馍馍掰成两半，将大的一半递给素和道：“你赶了一天的路，肯定很饿，这个给你。”素和忙退让道：“我已经吃饱了，都快撑住了，从来都没有这么饱过。你吃吧，你吃吧！”
但是如如不由分说，硬是把大的一半给了素和，道：“跟我在这就不要客气了，既然有饭吃，自然是要吃饱的。你知道吗？我到这里来当丫鬟，就是为了有一口饱饭吃。”
素和心里一酸，问道：“你是自愿来的吗？”
“当然啊，”如如一脸自豪道：“虽然这花费了我老爹很大的一笔积蓄，但是我以后肯定会还给他的。”
素和愈发疑惑起来，在她的印象中，要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会主动去卖儿卖女？可是这如如怎么是心甘情愿被卖……哦，不对，应该说是倒贴的。
“嘿，就知道你不懂了。”如如压低了声音，环顾四周，看到没有人注意，都在各顾各的，这才凑过来小声道：“我们村里穷，小伙子都想入赘，大姑娘都想外嫁，就是为了能有一口饱饭吃。后来这孙府的人到我们村里去买丫鬟，各家各户都争着把自己家的闺女往那里送，价钱压低到一袋米都买不下。到了后来，都已经成了倒贴。但还是要看谁家贴的多。”
素和已经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她道：“不是已经没有饭吃了吗？怎么还有钱去倒贴呢？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