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如如
“嘿，就知道你不懂了。”如如压低了声音，环顾四周，看到没有人注意，都在各顾各的，这才凑过来小声道：“我们村里穷，小伙子都想入赘，大姑娘都想外嫁，就是为了能有一口饱饭吃。后来这孙府的人到我们村里去买丫鬟，各家各户都争着把自己家的闺女往那里送，价钱压低到一袋米都买不下。到了后来，都已经成了倒贴。但还是要看谁家贴的多。”
素和已经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的望着她道：“不是已经没有饭吃了吗？怎么还有钱去倒贴呢？这、这……”
如如本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现在神色却一下子黯然起来，眼圈微红，低声道：“我爹把我那三岁的弟弟给卖了，卖的钱全都交给了管事的。所以，我就是这样到了城里，当上了大户人家的丫鬟。”
说到后来，她的伤心神色已经不见了，又恢复了之前的兴高采烈，掰着手指头道：“我现在的工钱是五百文，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升为三等丫头，去给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洗衣服、整理物件。学的好的话，再过三个月，就能拿到八百文。这八百文拿一年，要是表现好的话，就可以擢升为二等丫头，到前面去侍候……”
“还二等丫头呢，你就做梦吧！死乡巴佬！”只听得一个女子不屑的呸道，素和吃了一惊，抬起头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正叉着腰站在如如身后，隔着薄薄的暮色看不清楚面容，但是想必生的应该不难看。因为那袅娜的身段就已经很让人着迷了，看服色应该是个有品级的丫鬟。
“雪莹姐……我、我就是说说而已。”如如转过头，也看清了来人，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像是有些惧怕道。
“还说说？真是胆大包天了。才来三个月就在那里觊觎二等丫头的地位？我可是足足熬了三年才升到二等丫头的。少做梦了，快点吃饭，一大堆碗等着你刷呢！”那个丫鬟恶声恶气道，听着像是在教训如如，其实是在向周围的人炫耀呢！
果然，旁边刚才还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只听得有人道：“雪莹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们上房需要什么，说一声就给送过去了！”
“是呀，是呀，这都是底下人呆的地方，没得污了你二等丫头的名！”又有人带着几分挪掖道。
底下立刻是一阵窃笑声，又有人不怕死的应声道：“对呀，二等丫头就该去小厨房。”
“孙白杨，你给我闭嘴！”只听得雪莹一声怒喝，那边立刻就爆发了一阵笑声。素和不明所以，只见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雪莹忽然揽着裙裾就往那边追去，却原来是刚才发话的人猫着腰跑了。
她的身影一消失，场地上就又回归了刚才的热闹和平和。显然，大伙儿应该都是看不惯那个雪莹的吧！@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还要刷碗？”素和问道。
如如撇了撇嘴，道：“就是因为休息，所以才要刷碗。雪莹姐和我是一个村的，以前她家和我家吵过架，所以她处处都看我不顺眼。既然她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要刷碗的。不然明天她又会找麻烦了。”
看样子，她好像是经常被那个雪莹欺负。素和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一个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多嘴几句，说不定只会给如如带来麻烦呢！
“好了，我帮你吧！”素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嗯嗯，正好可以说说话呢！快点吃。”如如一下子又笑了，道。
两人吃完饭后别人基本都已经吃过了，十多个人的碗碟盘子到处都是，两个老妈子正在收，素和和如如也过去帮忙，聊了几句才知道那两个人是平时负责厨房擦洗的。也是见如如被雪莹欺负有些看不过，又不敢仗义执言，所以只能偷偷帮忙。
“好了，阿婆，你们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好了。不然有人看到了告密，又有麻烦了。”碗盘收完之后，如如就忙着催那两个老妈子去休息。
“好，如如，水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洗好之后就放在案板上，明天早上我们过来了再收。”两人嘱咐道。
“好的，我知道了。”如如笑着道。
素和看着那一大堆东西都有些头皮发麻呢，但是看如如的样子却好像司空见惯，一点儿也没有烦恼的样子，便定下了心。毕竟两个人呢，很快就完了吧！
“我来洗，你帮我在那边清。”如如将袖子挽了起来，在一个大盆子里加上热水，然后给了素和一个空盆子，让她去加水。
素和将大半盆水端到了旁边，如如用热水洗过的碗碟就接过来再用清水清洗一遍。因为碗盘上有油，所以必须要用热水才能洗干净。但是现在已经是六月天了，所以到处都是一片热烘烘，要是手塞进热水里面定然是很难受的。
“你经常要洗这么多碗吗？”素和将清好的碗碟什么的分类摞好，问道。
“也不是啦，这都是看运气呢！我现在来的时间短，所以还没有安排下具体任务呢！府里面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帮忙！而且我们没有名分的丫头必须要听比自己品级高的丫头的话，不然是要受家法处置的！”如如噘嘴道。
还不等素和安慰，她就又笑着道：“不过我可是很机灵的，所以还从来没有犯过错呢！”
“谁说自己机灵呀？”忽听得一个老人声音响起。
如如抬起头，惊喜交加道：“姚大爷，您回来了？吃过饭没？”
素和也很是惊喜，道：“师傅可算回来了？怎么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虽然在园子里呆了快半年，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绿牡丹，不由得很是关切。
“先不说这些，如如，可要好好谢谢你呀！我一忙竟然没有顾得上我的小徒弟，你已经带她吃过饭了吧？”姚师傅摆了摆手，冲如如温声道。
“那是当然了，素和第一次来，身边没有个人照应着肯定不行啊！而且，我觉得我们很投缘呢！”如如很是开心道。
“我想着这里也就只有你这个丫头能替我照顾素姐儿了！”姚师傅放下心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