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你就不叫年夜饭了。()”,赵山在苏荷的好奇中做出答复,乐呵地看着苏荷,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木凳,“阿荷,来,坐赵伯身旁。”

苏荷瞅了瞅,跟旁边的李正威点了点头后走到赵山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李村官,您就坐大哥身旁吧,那儿宽。两个大男人在一块也好有个聊头。”

李正威顺应地点了点头,跨出步子走到苏鹏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今日厚脸找上门来,同这么一伙人共祝春节,实在是阿荷人善愿意收留我。我李某就在这儿举杯敬上谢意!”,他端起早已被斟满烧酒的竹杯一饮而尽,解了千愁。

孩子们吃得很欢,时不时仰起小脑袋观望着大人们的世界。

“李村官,您言重了!要这么说就见外了。”,苏荷礼貌地举起酒杯,意思性地回敬一个,“既然李村官如此豪爽,那阿荷我就回敬您,希望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最重要的是快些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多好的时机,祝福的同时拒绝!

苏荷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各位便齐齐望向此时的李正威,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短暂却沉重!

“来,老赵,李村官,都动了筷子吧,这酒可以等等再喝,有话边吃边说,可别坏了这桌好菜

!”,江氏在这尴尬的局面里动起了筷子,笑脸迎人地为赵山和李正威夹了些菜。

苏荷放下筷子,她压根没意识到李正威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失落,“我就能整这些简单的菜,什么山珍海味我还真没那手艺,你们就将就着吃,重在开心就好!”,她动了筷子,夹了只鸡腿放在赵山碗里,“赵伯,这肉多。”

赵山乐得合不拢嘴,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阿荷这厨艺真不错,这些个孩子吃得够忘我的。”,他启动筷子,相比于在座的各位,动作就缓慢了少许。他夹起苏荷给他夹的鸡腿,放到小山的碗里,“这些孩子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些。我这把老骨头,吃进去也没个用,倒是浪费了。”

吃得满嘴油腻的小山盯着碗里的大鸡腿,嘴角大幅度扯向两边,将目光转向赵山,“谢谢赵爷爷。”

他的这声赵爷爷可把赵山逗乐了,小山不懂,只知道眼前的老人姓赵,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跟苏荷一样的叫法,只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老头,就应该叫爷爷,然后便脱口而出,竟逗乐了大家。

“小山,该叫赵伯,不叫爷爷。”,苏荷耐心教导,瞧着眼前这些个瘦弱孩子的吃相,欣慰地笑了笑,这就算是一种幸福。

苏鹏一言不发,似乎在纠结说些什么,却是那般难以启齿。苏荷瞧着,思了思,“大哥,怎么?这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不成?”

苏荷看着这些穷孩子,没钱念书的穷孩子们,心里计算着开家小学堂,由她亲手传教,全免费。不然农民家的孩子如果不努力,只能代代是农民,翻不了身。

苏鹏回过神来,看了眼苏荷,“其实……”,他微微嘘出一口气,扫视着大家期待的目光,“娘,我想娶媳妇。”

此话一出,原本正埋头津津有味扒着饭菜的大丫猛的一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苏鹏,“鹏子哥……”,她无法想象苏鹏会选择她,一种担心上了心头,那样疼痛。

齐刷刷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祝福等待着苏鹏说出那人的名字,“鹏子,跟娘说说,谁家姑娘?长得可好?肯定很聪明吧?娘盼了这么久,你总算是明白娘的苦心了!”

苏荷没敢发言,因为她知道苏鹏即将说出的人会让这些人期待的目光转为担忧,甚至无法理解

。但是,她能理解。爱,太神奇了!

“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刻,想了很久,也是因为阿荷的点醒我才真正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说着,苏鹏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像是在壮胆,“此人也在这儿,我知道,如若我真把她带回家,娘您会不同意,但是这是我心中所渴望的一种心境,要是没了她,我真不知该如何好好活下去。”

苏鹏边说边将爱怜的目光定在大丫的身上,这么明显的提醒,是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人便是大丫。所有人都傻了,愣了。

“鹏子!”,江氏说得有些急,“娘知道你都是说着玩的,这么好的日子,可别扫这兴头,倒是显得无礼了,老赵、李村官都在这儿呢。”

江兰春认真端详着大丫,小心翼翼地张开自己好久没曾张开说话的嘴,“鹏子,不是小姨多嘴,我就觉得你们在一块真不相配。”

除了六个小男孩还处在自己的吃饭世界外,其他人都感受着气氛的凝重。

“这个人便是大丫。”,不管江氏和江兰春说什么,苏鹏还是将大丫说出口,“娘,我知道您想找一个长着漂亮、脑子好使、能干的儿媳妇,但是大丫于鹏儿而言真的比那些个外表长得好看、脑子太过聪明的人好上几倍。”

“娘,您听我说几句。”,苏鹏的话说完,整张桌陷入无限的安静之中,苏荷顺理成章地插了进来,“大丫对大哥的情意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便是感情,如果感情维系好,今后的日子便能扛得久远。两个人在一起是生活,而不是嬉闹。大哥要找的是媳妇,而不是花瓶。大丫是单纯,总是傻呵呵的,但是她有她最为纯真的一面,在座的我们都丢失的一份纯真。”,她有感而发,眼泪竟止不住从眼眶而出,“娘,您和爹之间没有感情,谁都不顾谁,只是想着将日子往好里过,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开头是苦难的开始?如果您和爹能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爹还会在日子无法拨云见日的时候离开吗?”

苏荷说到大家的心坎里,气氛变得更加的奇怪,“娘,大哥折腾到这个年纪,已经是晚成亲的年龄。在这个上好的日子告诉您他想娶媳妇,您不是应该开心才是?”

江氏顿了顿,苏荷的这席话语是她一直拿不出勇气面对的

。苏天佑当时愤然离去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过得坏到了极点。她落下泪,没来得及说上话。

“二姐,阿荷说得对,你就该成全鹏子和大丫。大丫这孩子瞧着也是不错的,人善、也听话。”,江兰春坐在江氏的身旁,她轻轻抚了抚江氏**的身子,轻轻叹了口气。

李正威瞧着桌上摆满的菜肴,再看看脸上各种情绪的这些人,他放下筷子,举起酒杯,面朝苏鹏,“来,鹏子,我就先敬你一杯,喝喜酒可不能少了我。”,李正威从来不在乡亲们面前自称本官,他觉得这样非但没拉近他同乡亲们的距离,还显得自己清高。

“江娘,大丫会对鹏子哥好,也会孝顺您的。”,苏荷给大丫使了眼色,等李正威敬酒喝下,大丫便站起身,举起酒杯,朝着江氏认真说来,“请您相信大丫。”,说完,一咕噜将杯中酒落入喉,青涩,苦中有点甜。

大丫本来直接喊江氏娘,后面苏荷教她在前边带上姓氏,也就有了现在的江娘。

除夕之夜,江氏也不想打乱大家的兴致,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嘴角轻轻上扬,岁月在她脸上的痕迹化作条条皱纹,让她的肌肤起了层层褶皱,“鹏子,阿荷说得很对,娘希望你能好好待大丫。今后的日子定要好好过,不要过成跟娘这般模样就好。”,可能是兴奋,也可能是激动,刺激着泪腺,泪水从粗糙的脸面而下,“瞧我这样,大好的日子可得被我哭没了。”

江氏顿了顿,看着孩子们纷纷抬起好奇的小脑袋张望着这场看似哭戏的小幸福,“吃吧,天气凉,再不吃饭菜都该凉了,都看着我做甚?我脸上可没肉。”

江氏的话音刚落下,孩子们就爆发出一阵稚嫩的笑,然后接着埋头享受难得的美味。过了今夜,再想吃到这样的美食已经是一个梦。

苏荷、苏鹏相视而笑,那是一种爱,简单,只是因为那颗心,装着一个人……

“阿香,你怎么不吃?娘做的不好吃?还是身体不舒服?”,罗氏看着不在状态的王香,关切地问道。虽然王香明显在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王香肚中可是怀着她的亲身孙儿,她自然不会亏待王香。

经罗氏这么一问,其他人都抬起头看向王香,等待着王香作出回答

。王香微微抬眸,对上对面的慕世永,眼睛里有另外一种渴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没事儿,就是有些想念爹娘。”,她微微扯动嘴角,随便安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坐在慕世永右手边的小叶一脸担心地瞅着王香,看样子正准备要起身过来安抚一番王香。

旁边的穆俊才一听,愣了,这不是白天才回去过?怎么就又闹想爹娘了?“香儿,你不是白天才见的爹娘?”

王香直接无视旁边慕俊才的问话,只是低着脑袋扒啦着碗里的饭菜,却无心下咽。小叶起身走了过来,抚着王香的后背,“阿香,你要想爹娘,二娘这就派人去带他们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小叶的提议得到了慕世永的肯定,“阿香,就按着你二娘所说的,把你爹娘接过来一起过年,这正好能热闹些,也免得你时时刻刻思念着爹娘,我瞧着也不好受。”

大家都以为王香会因此大展笑颜,却没想到,王香缓缓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抬眼瞧着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支招讨自己欢心的小叶,“二娘,没事儿,爹娘都老了,也喜清净,不想太过热闹。您就回位吃着吧,也别太顾着我,可别浪费了这桌好菜,娘她亲手下的厨,该多吃些才是。”,她顿了顿,抚了抚额头,然后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些吃,我就先回房歇息了。”

看着王香的背影,慕世永对着罗氏吩咐道,“晚一些给阿香备些热食端进她房里去,可别把这孩子饿坏了。”,他的眼睛里装有不易被察觉的担心和紧张。

罗氏放下筷子,“老爷,要不我进去瞧瞧吧,别出个好歹。”,她皱着眉头,她担心的是王香肚中的娃。

慕世永却摆了摆手,“你去能起什么用?她也不听你的,她就是思爹娘,你去了也不管用,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儿乖乖吃饭就成,惹出那么些有的没的。”,对于罗氏,不知为何,慕世永越发觉得不喜欢,甚至厌恶起来。

慕俊才自然没多想什么,王香想爹娘那是正常之举,完全不会影响他的胃口,啪嗒啪嗒的吃饭声让慕世永更显烦闷。

“俊儿,你明儿跟着爹出去忙活,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窝在家,到底不像样!”,他放下筷子,完全没了食欲,即便桌上摆放的饭菜面上可口。

小叶上下不断抚着慕世永的后背,让他消消气,“老爷,大过年的却是上哪门子的气?可把身子给气坏了

。”,她皱着眉头责备道,声音嫩嫩的,传进慕世永的耳道里却是让他的火气瞬间降了一半。

“好了,我也吃好了,你们慢些吃,我去瞧瞧阿香。”,话毕,站起身,往王香的房间而去。

看着该留下没留下、该走没走的人,罗氏心里堵得慌,用力将筷子拍在桌上,“老天爷可真不长眼啊!”

慕俊才被罗氏这么一折腾,吓得全身抖动了下,“娘,您这是干啥?大家不都好好的吗?竟说那些有的没的,胡话一通,还让不让安静吃顿年夜饭了?”,他皱着眉头,显得很不耐烦。

旁边点着的几根烛光跳动着,通亮的客厅显得有些沉闷。小叶却不管罗氏如何吵闹,依然专注于自己碗中的饭菜,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肚子过不去。

“该留下的人都走了还吃什么年夜饭?不该走的人却死皮赖脸地留下,真真让人滴米难咽!”,说完起身,拉着穆俊才要离开。

慕俊才哪里乐意,大鱼大肉摆在桌上,“娘,您这是要带俊儿娶哪儿?我的饭还没吃好呢,哪儿都不去。”,他用力将罗氏拽着他的手从他的手上甩开,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大口大口塞肉。

罗氏看着这样的蠢儿子,叹了叹气。

“姐姐,我一人哪里能吃得下这么多?你也留下吃些吧,可别把肚子给饿坏了,要是病了,那妹妹我今后的三餐该怎么办?”,娇滴滴的声音,听得罗氏想上前给她抽上一巴掌。

罗氏一改之前的慌张,镇静地站着面对小叶,“你放心,我还等着把你送出慕家呢。你慢吃,最好把这桌子饭菜都吃光,也不枉我的一片苦心。这样到时候也好生养,自己胖了,肚中孩子也跟着一块儿长肉。那时候,我就等着老爷把你送出慕家门!”

被罗氏这么一语击破,再瞧瞧桌上漏油的菜,她顿了顿,瞪着罗氏,“你!”

罗氏扭着臀往自己的房间而去,没过多久她就听见身后传来扔筷子的声音,她笑了笑。

“阿香,爹能进去吗?”,慕世永站在王香房门外敲着门柔声询问王香

慕世永能亲自找上来,这是王香有预料过的,当听到慕世永的声音,她还是变得欣喜若狂,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那副忧郁,打开房门,瞧着面前的慕世永,太多的委屈需要发泄。

“阿香是不是有其他的事儿?爹瞅着好像没你说的那样简单。”,老谋深算,不愧是多活几年的老商人。跟这样的人谈话,王香显得轻松了不少。

她坐在木凳上,眼神迷离,忧郁的神情让慕世永那颗不老的心不由地一颤,他想给她保护,此种想法那样强烈,他不自觉地微微扭了扭头,看向房间里那闪动的烛光,等待着王香的答复。

王香却哭了,声音很小,“您定要救救我爹娘。”,她双膝跪下,没有比此时更需要这样求跪的。

慕世永惊呆了,连忙先将哭成泪人的王香从地上扶起,“阿香,有话大可直说,不必做到这份上,倒显得见外了。”

她抽泣着,拉上慕世永的手臂,虽然也是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却依然那样结实,有安全感,“您先答应香儿,定会救香儿的爹娘,不然香儿长跪不起!”

“我答应你,定会救你爹娘。”,慕世永这么说了,王香才算镇定下来,情绪稍作稳定,他将她扶在木凳上,握上她的手,有些冰。

“我爹杀人了!”,王香不敢相信地跟慕世永述说着王如浩不为人知的一面,那样让她胆战心惊,她怕,更多的是恨!

听完王香的描述,慕世永将一直颤抖的王香揽入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放心,还有我在,我定会救你爹的命的!”

王香如此伤心,更多的是因为跟沈良的擦肩而过,而此时,被慕世永拥入怀里的她发现原来踏实的感觉是这样的,那样舒坦,那样安全,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老爷,您在里面吗?”,小叶的声音。

王香多想把慕世永留下,不过她知道此时她应该矜持,她离开慕世永的怀,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坐在床边。

“我们走了吧。”,慕世永走出了王香的房间,关好了房门,拥着小叶边笑边走

。王香独自在房里,左思右想。

“老爷,阿香可还好,这孩子四家如此深切。”,小叶关切地问着不在状态的慕世永,皱着眉头,本来一顿好好的年夜饭被罗氏搅得没了心思吃。

慕世永只是笑了笑,王香说这是他们的秘密。“没什么事儿,明日就好了,外头冷,你赶紧进房里歇下,我过会儿就来。”

小叶轻轻一笑,扭着臀便往房间而去,她以为慕世永是要给她找些吃的补补,或是带了过年的礼要送给她。

慕世永快步走到厨房,看着罗氏在里头忙着收拾碗筷,“有给阿香备些热食吗?该给她送房里去了,这孩子该饿了。”,他走到罗氏的身旁。

罗氏瞧着慕世永,很是奇怪,他可是从来不走进厨房的,这厨房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备好了,等等就给她送过去,我先让小衫把碗盘洗洗。”

“你给她送去,我去把小衫喊来。”,慕世永各种奇怪,让罗氏来不及思考就被他赶去给王香送饭菜,“看着她把饭菜吃完了才能离开!”,这算是命令吗?罗氏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慕世永,没再回应,直接往王香的房间而去。

送走了客人,苏荷同苏鹏一块洗碗盘,“阿荷,今日可真是苦了你了,忙活了一天了,你先去歇下吧,这的活儿就让大哥来。”

苏荷摇了摇头,笑容那样美丽,“没事儿,大家开心了便好。”,她烧了些热水加到苏鹏洗碗的盆里,“这么多碗盘,要是就让你一人洗,你得洗到什么时辰?一起洗,刚好能聊些什么。”

苏鹏知道苏荷想说什么,便直接上了话题,“过些天找个吉日上大丫家提亲去,你跟着我一块去吧。”

“大丫该乐坏了,也幸好娘能理解,不然还真是有些不好整。”,江氏因为开心喝多,这会儿正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世上每一个当娘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个好人家,江氏的做法,苏荷当然能理解。但是,她更喜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回事儿。就像大丫和苏鹏这对。

“阿荷,你可知道先前我为何装着一副无赖样?事事不关己?”,苏鹏手上擦着碗的动作放慢了些,似乎在回想那些不堪入脑的回忆

苏荷怎能不理解?不过她没说,静静地摇了摇头,目光在苏鹏的脸上停留了会儿,“大哥可以说来听听。”

“呵呵,那个时候,爹老嫌弃娘没福气,动不动就拿娘出气。等到有了你,爹以为运气就要来了,却没曾想却出来一个女婴,这样一来,他对娘的讨厌更上一层,甚至要拖着你卖给人家,娘死也不同意,才能保住你。”,苏鹏傻笑了阵,很无奈,“当时的大哥可没少讨厌你,那个时候多希望你这个妹妹没出现过。不过,幸好,现在的我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好荒唐。”

他要是没有及时回归正道,而是依然跟苏荷唱反调,现在的他还会享受着一个一个片段拼凑而成的幸福吗?

“大哥,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干嘛总是把它翻出来,倒是起了灰尘,惊扰了眼睛。”,苏荷听着苏鹏的话语,属于身体本人的记忆不断涌现,那段折磨的过往,太刺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那只是觉得能从那么艰辛的时候走到如今真是不易!

苏鹏笑苏荷傻,“阿荷,大哥真要谢谢你,方才饭桌上也没能敬上你一杯,等等收拾好了,大哥再好好敬你一杯。”

苏荷破涕为笑,瞅着苏鹏,大大的笑了一个,现在的她,很知足!

“对了,赵伯今儿个好像也提到把做包子的家传传给你,他让你明儿过去吗?”,苏鹏想起赵山对苏荷说过的话,顺口提了提。

苏荷点了点头,不过有太多的疑点,关于沈家和赵山,“大哥,等我把赵伯的这好手艺学成,就往铺子卖些包子,早晨卖包子,喜欢吃的人肯定不少。”

“赵伯做的包子味儿好,喜欢吃的人多呢。他决定不卖包子的那段时间,还有不少的村民找上门去要求他继续卖呢。”,赵山手下的包子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要不是苏荷劝着,没准赵山现在还在卖包子。

“是啊,赵伯家的包子很入口。”,苏荷想到第一天排着长龙买赵山家包子的情景,“现在赵伯年纪大了,该好好休息才是。他也想在卖几年的包子,我一直劝着才肯罢休。”

做包子,那是起早贪黑的事情,苏荷不想赵山太过劳累,仅此而已。

“良子最近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苏鹏无意的话语,却冲击着苏荷的大脑,她很想将沈明的死跟赵山挂上钩,但是怎么可能?赵山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善良的人,怎么会跟命案扯上关系?

“是啊,这两天有些奇怪呢。”,苏荷想了想还是将李正威上门提亲的事情告知苏鹏,“那天,李正威上门提亲了,找上门来了。”

苏荷这么一说却没把苏鹏吓着,李正威对苏荷的情意这是有眼睛都能看见的,“那你拒绝了?你不喜欢李村官吗?大哥倒觉得他还不错,虽然没爹没娘,但是品行什么的都能有保障。”,苏鹏帮着分析,对于苏荷,他不会强求,他知道苏荷有自己的选择。

“我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要答应的时候,良子哥出现了,阻止了我。”,苏荷回想着,她要是真答应跟李正威一起,她该多后悔!“那时候,真真感动。不过,稍纵即逝。”

苏荷有心事都不喜欢外露,突然说起这些,苏鹏知道她真伤心了。

“大哥,你可知道良子哥他爹的那起冤案?”

苏鹏稍微有听说,但是具体的不太了解,“这有听老人家说过,只是说他见财产生杀意,当时整个村子的人都躲沈家人躲得远远的。不过,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这事儿不是过去很多年了吗?”,苏鹏好奇地看着苏荷,不知道这颗小脑袋在想些什么。

“我真怕,怕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她抖了抖,不敢再往下想,有时候智商高了,推断能力强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看苏荷突然激动起来,苏鹏连忙镇住她,“阿荷,还有大哥在呢,别想了,赶紧把碗盘洗好,差不多也该睡了。倒是想那样多,晚睡对身子可不好。”

苏荷清空了脑袋,点了点头,“大哥,水还热不?要不我再给你添些热水。”,她试图转移注意力,可是不祥的情绪依然飘荡在脑中。

年初一,不像现代闹腾,村民们依然像往常一样忙于农活,赚钱。苏荷也不例外,她处理好田地的活儿便去了赵山的家中。

“赵伯。”,看着眼前满脸善意的赵山,苏荷无法将他同那起命案联系在一起。她笑着,身上穿着沈良给做的衣裳,这是她头一回穿,竟然那样合身

赵山自然也是发现苏荷身上的那件新衣裳的,“阿荷,你来了。赶忙做,外头冷,赵伯给你起了火,去暖暖身子。”

在房间的中央,赵山用一个铜盆装了些黑炭,星星的亮光可见还有余温。

“阿荷啊,这冷天气就该像今日这般穿,像前些日子那样,穿得薄薄的倒是容易着凉。”,赵山端了另一条木凳,放在苏荷的对面,跟着坐了下去,“赵伯也没什么人可以传授家传,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传给你,你可得好好听着才是。”

苏荷笑了笑,看着赵山弯成月牙状的嘴型,“赵伯,瞧您说得,这样严肃,我都不敢随便走心,定要听得万分认真才是,才不至于辜负您那一片苦心。”

相视而笑,然后便是赵山传授做包子的真传,苏荷听得很认真,对,很认真。今后赵山的包容乃大便由她发扬光大。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赵山回望自己那所老房子,叹了口气,然后往李村官那儿走去。

“赵伯,您怎么会想着来我这儿?我还没想着去找您呢。”,见到赵山,李正威自然是处于懵的状态。

赵山笑了笑,“一切都交代好了,该给沈家一个交代了。”,他说得很轻松,似乎这一切早就该来临,而且还让他多活了好些日子,真是上天的馈赠。如果不让他遇上苏荷那该多好?此时的他也不至于为沈良和苏荷担心。

李正威把赵山请进门,看来今日会有大收获,埋藏多年的命案也该有个了结了。

“您先喝些水,有什么话慢慢说。”,李正威喊人给赵山送来了一杯茶,对于赵山等等要长篇大讲铺下伏笔。

赵山也不客气地先喝下一口水,然后不紧不慢地述说着当年的真实情况。

那天,赵山和王如浩一同上山砍柴,打猎,正巧在一片树林里遇见一只在刨着土的野猪,等他们将那头野猪摆平,高兴地前往一动不动的野猪身旁的时候,有一幕惊得他们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我是在做梦吗?我可是从未见过这类金银珠宝,如此多。”,王如浩显得很是激动,对于穷苦人家,靠着砍柴、打猎度生的他们,能见到如此惊艳的一幕,那是上天掉下的馅饼吗?

赵山自然也是惊呆的状态,他愣愣地站着,瞧着野猪刨开的洞里装着的东西,“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

“这里只有我们俩,我们谁都不说,把这些占为己有,你我二人好好分一分,就当是上天可怜了我们

。”,王如浩给赵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当时的赵山是处于不敢相信的状态,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谁给落在这儿的,该不该拿这些财宝。可是,当他想到自己上了年纪,有喜欢的人却因为没钱而不能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狠狠地附和了王如浩。

“你们在那儿做什么?”,王如浩和赵山正快速要把财宝收入自己囊中的时候,村里的傻二却走了过来,瞧着他们怀里的东西,起了玩心,跟着他们抢。

赵山想骗开傻二,这孩子没爹没娘,只有自己,靠着每家每户乞讨活到如今。脑子不好使,脾气还大得很。赵山哪里劝得动?

王如浩来了火头,狠狠将傻二推开,这一推就要命了,却把他推到了一颗粗大的树干上,脑袋出了大量的血,一动不动躺着,可吓坏了赵山。

“傻二,赶紧起来,装什么装。”,王如浩用脚踢着傻二瘦小的身体,却没个动静,让他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当时的王如浩年轻气盛,从没想过出了命要自己赔,此时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个替罪羔羊。

“现在可怎么办?出了人命了!”,赵山惊呼着,等待王如浩支招。

“你先把那些财宝收好,我在这儿守着,瞧准有人上来了,再把这起命案嫁祸于他。”,王如浩想了想,从财宝堆里抽出一块玉佩放在傻二身旁。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赵山却还愣在原地,“你到底还在想什么?如果不这么做,那我们只有等死!你还没娶媳妇吧?而且你也想娶吧?这正是最好的机会,如若错过,就永远错过,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你不想跟我一块,那你收拾东西下山,我自己留着便好。”

当时的王如浩胆子大得如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做什么事情都是勇气十足!

赵山在原地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跟王如浩为伍,默默将财宝分成两堆,然后一一装入布袋子里

。“我把你的那份放在你的竹篮里。”

可是谁都没想到,在王如浩的财物里有跟他拿起扔在傻二身边一样的玉佩。

“傻二,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好的躺这儿做什么?”,等了有一会儿,好巧不巧的给沈明碰上了,他以为傻二是撒疯闹着玩,或是饿得没了力气,还想着从自己的竹篮里拿出吕氏为其准备的馒头。

一直推不醒傻二,沈明傻了,他往傻二的鼻下试探着,一惊,竟断了气,他望着四周,想求得援助。

“你在那做什么?”,王如浩和赵山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跳了出来,装作不知情地拷问沈明,“这不是傻二吗?他怎么躺在那儿?”,表演得完美无瑕疵。

沈明此时正抓着傻二的手臂,显得有些无助。看到王如浩和赵山,他开心坏了,“你们赶紧帮忙把他扶起,这孩子断了气了,不知是不是饿成这般。”,他边说边将傻二的脑袋脱离树干,湿湿黏黏的感觉,沈明皱着眉头把手抽了出来,一瞧,可把他吓愣了。

“你……杀人了!”,王如浩指着沈明,声音颤抖得厉害,拉着赵山就要往山下跑。

沈明瞅着手上的血,红得刺痛了他的双眼,旁边的傻二静静地躺着,“我没有杀人,没有。”,有些无措,但是无能为力。

过了不久,王如浩和赵山就带着前任村官钱天赶到案发现场,“钱村官,就是这里,傻二还躺在那儿呢。”

沈明没跑,他知道自己是要背黑锅了,但是他没有扔下傻二偷偷离去,或许他应该给傻二一个交代,至少要还他一个真相,所以他没离开。

“把他带回去!”,什么都没问,钱天就下令将沈明押回官府。

沈明回头喊着,“钱村官,您听我解释,我没杀人,我上山采药,却在这儿碰上了傻二,我以为他只是饿了肚子,还想着将包裹里的馒头分予他吃,可是真真没想到他却断了气。这真不是我所为,我拿人头担保,绝非我所为!”

不管沈明如何喊叫,钱天只字不听,任由下从将沈明拖拉下山,回府再审。他背对着王如浩和赵山,“你们方才跟本官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