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村官,我们给您带了些礼,您只要好好办这个案子,一切都好说。”,王如浩抖动着眉毛,胜券在握。

赵山年纪稍大,自然想得也多,他不安地朝旁边的王如浩使着眼色。

“这个容易,礼明儿带到我府上来。这大白天的,让人瞧见可不好看。”,钱天还强忍着自己的**,偷乐着,面上却严肃得不像话。

王如浩恭敬地鞠上一个躬,“是,钱村官!”

看着钱天的背影,赵山声音颤抖,额头上还微微泛着汗珠,“我们这么做可以吗?不会被发现?要不我们就把这些财宝全部上交,免得引来杀头之罪!”

那时候的赵山只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件好事,对于沈明来说更是窦娥冤。

“哼,男儿之辈,胆儿却是这般小。你要不干,你大可跑去跟钱村官交代,那个时候就是要落脑袋的事情。”,王如浩站着,眺望远方,一望无际,整个世界在他看来变得美好了起来,“你想想,我们有了这些钱就不用再那般拼命,你想娶媳妇还不容易?只要有钱!”,他笑着,却不曾想有一个家庭因为他自私的所为而过的更加艰难。

一阵微风拂过,吹去了赵山脑中的焦虑,“只是……”,他叹了口气,“就这么着吧

!”

“这就对了嘛,男儿就应该说话算话些,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搞得跟个女人似的,真不像话。”,赵山的同意让王如浩更加的激动,“还有,今后我们就当做互不认识的两人,你活你的,我活我的,只顾着自己便好,守住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要再让第三者知道,不然死的是我们!”

所以,当李正威找上王如浩,提及沈明冤案跟他有关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是赵山说漏了嘴,出卖了他。他才会将赵山招出来,才会有现在的整个事件发展过程。

赵山无奈地点了点头,“放心,这事儿我谁都不会说。而且对于沈家我也不会过问,免得心里过不去。”,他捏了捏竹篮里用草药盖着,再用钱袋子装着的财宝,心情有些沉重。

一拍即合,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缝,他们以为。

“你听说没有?一向老实的沈明居然把咱们村里头的傻二给杀了,无冤无仇的,沈明的心可真是狠啊!”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沈明平日里瞧着像是好人,背地里是这副德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该离他们沈家人远些才是。”

“啧啧,我可真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看起来老实,这心地可真够狠的。”

在村民们的谈论中,沈明就是杀人犯的意识更加清晰,甚至难以挣脱这个角色。

“放开我,我要见钱村官,我没有杀人。”,沈明反驳着,他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家人带去不必要的痛苦,他是清白的,对,他是清白的!

收到王如浩的礼,钱天自然替他办事。所以哪里听得了沈明的话?对于赵山不肯承认的态度,钱天便给他施加刑,让他伤痕累累。

沈明杀人的消息传入沈良他们的耳朵里,完全不相信的他们呆住了,吕氏甚至当场昏厥过去。

“芝儿,你在家中照顾娘,大哥上官府探探爹,问问清楚。”,那时候的沈芝才四岁,幼小的心灵被眼前的恐惧充斥着,她的小手不安地放在吕氏的脸上,强忍着泪水朝沈良点了点头,安静地那样乖巧,让沈良不忍心直视。

沈良拼了命地跑去官府,心里害怕,面上却无色,淡定的让人害怕

。路边瞧见他的人都下意识地离远了些。

“钱村官,我爹他不会杀人的,希望您能明察!”,跪在冰冷的地上,沈良肯定地口吻,用最好的嗓音释放出来,却没得到钱天的认可。

钱天甩了甩手,“真是好大的胆子,人在物在却还怪本官没明察!”,他正想叫人给沈良五十大板以示伺候。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良便哀求开来。

“钱村官,请您让我见见我爹。”,钱天好吃懒做,完全不顾村民们的死活,他无德无能好财好色的本色沈良还是稍作了解的。或许沈明的冤案,只能靠他自己去推翻。

钱天不耐烦地打了个哈切,“来人,带这贱民去瞧杀人犯。”,他起身,往里屋而去,“扰人清梦!”

“爹!”,见到沈明,沈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沉闷的那颗心,被打得满身伤痕的沈明,沈良瞧着多难过。

沈明听到沈良的声音,努力睁开那双疲惫的眼睛,微微启动嘴唇,“良子,你来了。”,像往日一样,还是叫他良子。只是,再也不是全身完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爹,良子知道你没杀人,你是无辜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你,你定要忍着,良子会替你找出真凶,还你清白。”,这是沈良自懂事以来第一次落泪,那个时候的他才十四岁,却要承受如此多。

沈明轻咳了几声,声音很小,却是让他觉得全身都疼,“良子,记得,爹不在的时候,你定要好好照顾你娘还有妹妹,你可是家里的男子汉!”

沈良听着沈明的这席话,心里却是无比的难过,“爹,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生活在一起呢。”

沈明对沈良还有沈芝的喜爱是无人能比的,他慈祥的笑,山一样的关怀,总是让沈芝和沈良沉浸于幸福的漩涡之中。可是现在,摆在沈良面前的却是满身心受到伤痛的沈明,不再那样威武,没有先前的神气。

“良子,回去吧,爹很快就可以回去的。你让娘和妹妹都不要太担心爹,爹好着呢。”,沈明笑着说完这些话,强忍的笑多么勉强。

沈良被沈明推开,他的脸颊满是泪水,无法相信的一切,“爹……”

沈良带着泪痕离开,带着满心要为沈明翻身的决心离开

。只是短暂的离开。

沈明什么都没跟沈良说,他知道沈良还小,不应该承受太多。而且如果他真的死了,至少还有沈良,一个好男儿,也不至于为他的冤情太过上心。如果他真的死了,就让这一切一同逝去,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沈良他们为自己操心。

“你听说没有?沈明承认傻二是他杀的,说是为了一个玉佩。”

“一个玉佩?换一条人命,那玉佩得多珍贵?”

“就是啊,我还听说沈明招了之后就在牢里自杀了呢。”

“哎……该死啊,傻二,不过就一个傻孩子,为一个玉佩,到底还是黑心啊。”

一个传俩,两个传四个,很快的,沈明杀了村子里的傻二这事儿传遍整个村子,沈家人也顺理成章成为村子里应该远离的对象。

“怎么能留下我们娘三自己走了呢?”,吕氏对沈明杀人的事完全不信,即便村里的人们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她却丝毫不为此上心,却因为沈明的逝去而哭干了眼。

沈芝虽然才四岁,但是她也知道对她无微不至的爹不再回来,他上了天,所以她嚎啕大哭,不管谁劝,她只是哭。口中念叨着,“我要爹,我要爹。”,喊声那样凄凉,让旁边跪在沈明棺材旁的沈良握紧双拳,早已哭没了眼泪。

自此,沈良和沈芝的性格便急速逆转,不爱说话,总是一副苦瓜脸,冷漠的样子让村里的人见而远之,都不爱跟他们打交道。

“再后来便是现在这个模样,您也是知道其中的经过的。”,赵山落下了泪,眼睛迷离地注视远方。

李正威听着,心里对沈良的同情更上一层,“你们的心可真够狠的,真真毁了两个孩子!”

赵山以为他会忘记这期间的所有,却没曾想,一个玉佩能把整件事翻出来,而且其中还夹杂着苏荷,这对于他而言,无疑不是晴天霹雳。

“你完全想不到吧?一个玉佩毁了你们的完美计划

。”,李正威甚是鄙视当时的村官钱天,这哪是人民的父母官?简直是神经病!

赵山冷笑着,这又如何?该来的总会来的,做了坏事,总要遭到报应的,“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只是希望您能替我待沈家人好些,而且替我把这些钱交给沈良,代我跟他致歉。”,他是没脸再去见沈良了,不是没脸,是无法摸着那颗无良的心找上沈家,见那些替他承受多年之痛的淳朴人家。

李正威瞧着赵山,悔恨之意倒是浓厚,“你让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直视前方,“你可知道,阿荷很想撮合你和江婶,她希望你当她爹。”

苏荷很早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只是跟李正威稍微提了提而已。苏荷把李正威当成了男闺蜜,所以有什么事儿都会想着他,只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苏荷即便有事儿也不再想到他,她只是怕他误会。她不想给他误认为是希望的机会,不然伤害的就会是别人,甚至还有自己。

李正威的话语一落,赵山无奈地笑着,多么善解人意的孩子啊!“阿荷这孩子心细,别人没想到的她永远是第一个想到的,不会让人难堪。跟她处在一块只有开心,因为她处处为人着想。”

如果没有苏荷,赵山也不至于如此放不开吧?

“如若阿荷知道这事儿的真相,你还觉得她会敬你如初吗?”李正威从案件跟赵山扯上关系的时候就开始想这个问题,只是不敢深想。今日,他当着赵山的面儿,主动提了出来,他想听听赵山的想法。

“她该是痛苦的,我最不想见到的便是阿荷夹在中间,不知所措。”,他深深叹了口气,因为过于激动还多咳了几下,对于苏荷,他真真放心不下,他知道苏荷是重情义之人,而且如此懂得感恩,如何抉择?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李正威喊来下从,“赵伯,对不住了,希望阿荷能用正确的思维对待这件事。我自然也是不希望阿荷受伤的。”

被带走的赵山,此时在李正威瞧来却是高大的。

“李村官,我们两人可是好久没叙叙旧了,最近可好?”,慕世永光临官府,这让李正威有些纳闷,不过细细想了想,肯定是跟王如浩有关。

李正威浅浅一笑,对上慕世永,“慕兄,你忙着赚钱,这能见面的机会真是少之甚少啊,今日为何会想起我来?”

李正威喊人去备了些酒菜

“这不是正赶上过年?要我再不来瞧瞧你,李村官估计就得把我给忘了。”,慕世永笑得很是夸张,对于李正威,他知道有些难办。

李正威哈哈一笑,慕世永假,他亦假,“既然如此,等等我们定要好好喝上一杯才是。”,他顿了顿,看着慕世永,进入正题,“不过,我转念一想,你找我,该不是单单想见见我吧?”

“李村官可真是明眼之人!”,慕世永将手放在膝盖上,酝酿了一番情绪,“我的儿媳妇王香你可认识?”

李正威点了点头。

“她爹王如浩你定也认识。”,慕世永瞅着眼前的李正威,希望能猜出些他内心的想法,却是一场空,“关于沈明的冤案。”

不出李正威所料,慕世永上门是来求情的,或是让他放过王如浩一命。可是怎么可能?按赵山所说,王如浩可是重犯!

“原来慕兄也对沈明的那起案子有兴趣啊?”,他知道慕世永想干嘛,但他偏不给他面子,硬是装得傻愣愣的。“不过这跟王香、王如浩有何关联?”

慕世永回望眼前的李正威,难以捉摸,他甚至怀疑王香在骗自己,“听说过一些,只是觉着沈明死得太冤。”,他端起水杯,喝上一口,“李村官就没把这事儿调查清楚吗?这背后真正的凶手没个着落?”

慕世永试探性的语言,明显是在讽刺李正威。

“差不多了,这些日子有些眉目了。”,李正威伸了伸懒腰,“慕兄,我们去喝上几杯吧,好些日子没见了,该多喝几杯才是。”

下从备好了饭菜,跟李正威示意了下,他便站起身,叫上慕世永,进了官府内的院子。

“李村官,你这儿可是依然如此,没个变化,该是整整才更像官府,霸气些。”,慕世永似乎想到对付李正威的法子了

。只要是人,没有不喜爱钱,喜爱面子的吧?

李正威走在前,笑了笑,“这样便好,简单些。我这个当父母官的,要求不必要太高,只希望村民们能过上舒坦的日子,不要挨饿受冻。”

慕世永听着他的话语,瞪上几眼,太不可思议了,“李村官可真是好官!什么都为手下的子民们着想,我们村能遇上你这样的村官,实在是我们福气好!”

“慕兄过奖了,来,我们先干一杯,真真是好久未见了,怪是想念你的。”,两个杯子碰在一块,轻微的触碰声底下却隐藏不同的心声。

放下酒杯,慕世永抓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开了口,“李村官,你也知道,王香现在可是我儿媳,她的家事便是我的事儿,我自然是不希望她家里出些什么事的,如果能用钱解决那是最好不过的。我可不想惊动上面,你说是吧?”,他夹起一根青菜,嚼得有些响动,余光里的李正威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慕兄,说这种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李正威放下刚抓起的筷子,“钱多不是好事,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是些蠢事,我希望你能放聪明些。”

虽然慕世永是村子里的首富,但是该有的原则李正威还是不会因此而更改的。

李正威的话似乎是激怒了慕世永,他站起身,扔下筷子,“李村官,这酒喝得可真是扫兴,你、我之间多年不见,原来已经到了不能沟通的地步,看来我只能多花些钱找到上面去,你一个小小的村官罢了,却跟我绕弯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正威哪里会被慕世永的这番话语吓到?他依然坐着,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有钱人都这副德性吗?如果整个国度都按着有钱人的思想办事,那穷人家还怎么活?

“慕兄,你言重了!”,他安静地坐着,时而举杯饮酒,时而抓筷吃菜。对于眼前正因此抓狂的慕世永视而不见。

慕世永等了有好一会儿,瞧着李正威是死也不肯帮忙的,他哼了一声愤然离去,“李村官,戴好你的乌纱帽,小心掉了!”

李正威收起那抹淡笑,叹了口气!

“来人,去把王如浩给我抓回来!”,终于有理由抓人了,所有的一切都真相了

。沈家该安宁了,沈明该死得明白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郑氏恐惧地看着来人要将王如浩带走,死命地要掰开抓着王如浩手臂的手,“我可告诉你,随便闯入民宅抓人,我可得去告你!”

“哼,告我?小心你相公的命再说吧!”,来者将王如浩架着走出王家,“杀了人还敢嘴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郑氏被推倒在地上,她害怕地全身发抖,“香儿,香儿,她真就见死不救吗?如浩!”,她疯了似的往外冲去,跟着王如浩而去。

“回去吧,好好活着。这一切也该来个了断了,这么多年,藏着也挺累的。”,王如浩转了一定的角度,回望着一直跟在身后的郑氏,“只是连累了你,真真该死!记住,一个人也要好好过。”

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郑氏绝望地跪在地上,哭成泪人。

“听说当年沈明杀人的案子又给翻出来了,而且说沈明是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是王如浩和赵山,对,就是卖包子的那位。”

“不是吧?这过去好些年了。那沈明不是死得冤?”

“就是啊,我当年还怀疑,沈明看着那样老实,怎么就下得了手?原来这背地里还真藏有事儿啊。”

“当年的钱天到底是怎么审案的?哼!可把沈家害得……哎……”

看着郑氏,大家围着上来,议论纷纷。她用双手遮住脸面,跌跌撞撞往慕府而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大家指着郑氏的背影,乱骂一通,对于沈家人,更是关心不已。

“阿荷,你可有听说?除夕那晚,你不是问大哥沈明的冤案?”,苏鹏在客人的口中得知赵山的事情,便匆匆赶回家,此时的他还带了些喘。

苏荷此时正整理着从田地里摘回来的大头菜,看着急匆匆的苏鹏,“大哥,怎么啦?”,她有一种强烈的不明预感。

“这外头可都传疯了,说是跟赵伯有关,而且是赵伯亲口跟李村官交代的。”,苏鹏不敢相信地皱着眉头,像是做梦一般,一位和蔼的老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而且还藏了这么些年

。他甚至想到沈家人,那些淳朴可爱的人,却要为这莫名其妙的事买单,事情总是那样滑稽得让人无从评论。

苏荷手上的大头菜滑落,她怔住了,原来所有所有的担心都不仅仅是担心,而是成了事实,“大哥,赵伯现在呢?”

“说是在官府,跟李村官交代完了事情后就被带到牢里关着等候发落。”,苏鹏说着外头传着的一系列话语,对于这一切,他真觉得有些戏剧性。太不可思议,“而且还说王如浩,也就是王香她爹也参与了一份,我回来这会儿正被带去官府了。”

“大哥,良子哥知道这件事吗?他应该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所以才会躲避我,他知道赵伯是我的恩人,他因为考虑到我的存在才没去李村官那告赵伯一举,这一切都是赵伯想通后亲自上门说清。对,就是这样,只有我被蒙在骨里。”,她落下眼泪,心里的某个位置很痛很痛。

苏鹏抓着苏荷的双肩,“阿荷,请你冷静些!”,遇上这种事情,如果换做他是苏荷,他或许也会痛得死掉吧?两个一样重要的人成为敌方,这样的抉择,谁遇上谁痛苦,“事情已成这般,你该做的不是哭,而是想想该如何面对,也不要选择逃避。该来的总会来的,你逃也逃不掉!记住,你还有大哥。”

苏荷的脑袋搁在苏鹏的肩头上,痛快地哭了一场!

李正威把王如浩也关在牢里后,刚要起身去沈家,苏荷却站在了他面前,“阿荷,都知道了?”,他看见苏荷带红的双眼,肯定是哭过了。

苏荷面无表情,“我想见见他。”,她要亲耳听赵山说,不然难以置信,“请您让我见见他。”,她曾经寄托的梦,在那刻慢慢碎掉。那是一份感情,对于父爱的追求,大山一般,大海一般,天空一般,现在却化为乌有。

李正威看得出苏荷的痛苦,他便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带领她往牢房而去,“去吧,别太上心,种下什么样的种子就该结出什么样的果子。我等等要去沈良家,我在外面等你,一起吧。”

苏荷摇了摇头,“李村官,您去了就好!不必等我,我跟赵伯谈完便离开。”

苏荷固执起来谁都无法说通,李正威只能吩咐下从看好苏荷,便先离开。

“阿荷,你怎么来了?”,赵山看到苏荷,不知该如何启口,甚至觉着无脸面见她,他低下脸面,痛苦不亚于苏荷

苏荷瞧着赵山,如此面善,怎么会做出那等失了德行的事情来?“赵伯,告诉阿荷,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王如浩也被关在同一个牢房,听到苏荷不敢相信的追问声,叹了口气,“阿荷,这一切要不是因为你,或许这会儿我和老赵也不该在这儿。”

一个玉佩,却将他们的尾巴露了出来,实在可笑!

苏荷往王如浩的方向望去,一张熟悉的面孔,要不是小的时候跟王香玩得好,她也不会跟着往王家去玩,也不会见到王如浩房里的玉佩,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吧?

“别说了,如果当年不那么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赵山回想着,恨自己太没主见,恨自己太没勇气,恨自己见钱眼开。

苏荷没有哭,只是脸上依然挣扎着,依然希望能听到从赵山口中出来的否认,可是没有,赵山的每字每句都跟案子有关,跟她一直很是喜欢的良子他爹的冤案有关。

“赵伯,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真真毁了良子哥一家!”,如果当年的沈明没死,沈良的性格也没跟着扭曲,她和他或许就不会见上吧?他是那样优秀。

赵山没说什么,一切已成这样,他解释再多也没用,只希望苏荷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跟沈良好好过日子。他的错,要由苏荷帮着承担,他更多的是过意不去。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苏荷突然分外冷静,对上赵山的眸子坚决了不少。

赵山抓着铁栅栏,“阿荷,替赵伯好好待沈家人,跟良子好好过日子。赵伯无他求。”,说完,他返身,回到墙角,坐下,蜷缩着,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老人家,瞧着那样让人怜惜。

苏荷跑着出了牢房,她需要静一静,是的,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李村官,案子进展得如何了?这不是很久前就有查出些什么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抓到真凶?”,吕氏给李正威递来一杯水,坐着开口便问起了沈明的案子

李正威瞧了瞧,家里就吕氏一人,“良子和芝儿妹子呢?”,很多事情,跟沈良说似乎比较方便。

“两个孩子下田地去了,这差不多就过了冬,该把大头菜和大白菜收起,等着春耕。”

李正威领悟地点了点头,“沈明的案子调查清楚了,这些,您先收着。”,李正威从怀里抽出一袋子的钱,沉甸甸,很有份量。这是赵山积攒了这么几年,加上未用完的财宝换成的银两。

吕氏却直接忽视了那袋子钱,她激动地抓着李正威的手臂,“李村官,真凶是谁?告诉我,是谁?那么狠心!”

“王如浩、赵山。”,李正威看着吕氏,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嘴唇抖动着,眼泪顺着脸颊而下。

“终于真相大白了,我整整等了六年,六年啊!”,如此痛苦,这六年来,她吃下的苦痛。两个孩子,丢了爹之后性情大变,不爱说话。就连她,都变得不爱说话。六年,整个家庭陷入沉默的悲伤之中。沈明的离去,对他们的打击无法替换。

“吕氏,请你冷静些,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出来,你也该养好身子,可别让两个孩子再次接受不该有的痛苦,他们所吃下的痛已经够多的,特别是良子。”

李正威也是没爹没娘之人,对于沈良走过的路程,他深有体会。

“李村官,那您准备如何处置这两个人?”,她抓着李正威的手臂,兴奋得有些忘了力度,嘴角轻轻上扬,似乎是对着沈明在笑。

李正威听着,想了想,“吕氏,这事儿还得等上面的通知。”,关乎杀人的案件,他一个村官而已,完全说不上话,所以,他有些后怕,怕慕世永在背后用钱救下王如浩的命,而把所有的罪名加在可怜的赵山身上。

如果赵山所说千真万确,那根据他所说的,这件案子真正的凶手是王如浩,傻二是他推到树干致死,找替罪羊也是王如浩一人所想的点子。其实,赵山在这件案子里最多只是带有一个窝藏真相的罪名罢了。

“李村官,您可得为沈明伸冤,定要让那两人做出些应有的报应才是。”,吕氏也怕,现在的王香是慕家人,对于慕家,村子里谁不知慕家是有钱人家?他能用钱买通官府,吕氏知道李正威不会吃这么一通,就怕上面的贪官好吃这么一口

李正威点了点头,“放心,该还的一定会还的!”,他站起身,“这些银钱您收好,就作为赵山给你们的赔偿。对了,他向我跟你们说声抱歉!”

吕氏不想听,“免了吧,我知道赵山是阿荷的恩人,但是又怎样?我吃下的苦头,本来不该尝到的痛苦谁来补偿我?”

李正威无奈地摇了摇头,“话带到,钱也带到了,该说的我也说得差不多了。您注意好身子,我也该回去好好处理这件案子,希望尽早能给你们一个交代。”

看着李正威离去的背影,吕氏暗自伤心,“明啊,你终于可以瞑目了!”,她朝着上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良子,良子。”,沈良正忙于摘大头菜,却听到一声叫喊,“赶紧起了来,我有好消息要跟你说。”,这不是隔壁屋的小黑子?他们平日里也没个往来,怎么会有好消息这么一出?

沈良愣头愣脑地从田地而起,站在田埂上,擦着额上的汗珠,“有话赶紧说,我还忙着呢。”,他看着在不远处拔着大白菜的沈芝,笑了。

“你没听说吗?你爹当年的事情,说是赵山和王如浩所为,现在两人已经被李村官关在牢房了。而且这是赵山主动上官府说明的一切。”,小黑子带着笑跟沈良说清了他听来的整个经过。

沈良听后,呆愣地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苏荷呢?知道了吗?

小黑子皱着眉头,瞅着沈良,却看不出丝毫的兴奋之意,“良子,你爹的案子查清了,你怎么开心不起来呢?皱着眉头是做什么?不想你爹的名声在村子里恢复如初吗?现在村民们可是都朝着你家,为你们打抱不平呢。”,小黑子拉着沈良的手臂,希望能摇醒沈良,却丝毫没个效果,依然呆呆的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黑子被沈良给搞傻了,“说是今早的事情。”,他挠了挠脑袋,不知沈良是怎么想的。

“帮我看好妹妹,我去去就来。”,现在,他需要知道苏荷的状态

小黑子站在原地,望着沈良跑开的身影,无奈地抖动着嘴唇,真是奇怪!他来报喜的,怎么觉着沈良都还没他开心?

“阿荷在吗?”,沈良跑到宅子,只有江氏在屋里。

江氏摇了摇头,今天大家都怎么了?没个正常的样,“出去了,说是去找李村官,有重要的事。”

没等江氏多瞧沈良几眼,他便转身拔腿跑开,还不忘跟江氏说声再见,“江婶,那良子先走了。”

江氏伸出手,还想问些什么,哪有机会?

“阿荷呢?”,沈良站在李正威的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满脸汗水。李正威这时正起案,为沈明的案子做足准备。

听到沈良问苏荷的去向,他也愣了下。他从沈家回来就去牢房瞧了瞧,苏荷早已离开。看沈良的样子,他应该是从宅子找到这儿来的,那她会去哪儿?

“她很早前就离开这儿了,跟赵山只说几句话便离开了,我以为她回家去了。”,李正威的心往上一提,对苏荷的担心上了心头。他甚至想到苏荷会不会为了赵山的事而做出什么样的傻事来,“我们分头找找,她应该是想清静清静。”

一同出了门,朝着不同的方向寻找着苏荷,那个沈良急需瞧见的身影!

苏荷没地去,她只是想让自己静上几天,去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有一个地方突然闪过她的脑海,“老伯!”,没多考虑,她便上了山,往深山而去。

“阿荷!?”听到敲门声,住在竹木屋里的老伯开了门,一瞧,居然是好久未曾见的苏荷,他兴奋不已。小猴子跟着跑了出来,见到苏荷竟显得陌生了。

山上的气温确实是比山下的低,苏荷下意识地搓了搓双臂,笑着跟在老伯身后,“老伯,我想康康了,就过来探探。想在您这儿住上几日,可以吗?”

老伯待她如亲人,苏荷便不隐藏自己来这的真正目的,直言。

老伯给苏荷端来一杯蜂蜜水,“瞧你说的什么话?老伯这儿可是随时欢迎你来的。”,他烧了火,让苏荷能暖和些,“老伯还要谢谢你呢

。”

他爱怜地向脚下的猴子投去目光,“这猴子,灵性高,帮了我不少忙,你也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纪,很多事情都做不好。”,要不是苏荷留下的这只猴子,他估计也不能活到现在吧?失去力气的双手,要不是康康帮着采摘山果,他也许会饿死在山头。

苏荷伸出手正要抚摸康康柔顺的猴毛,却被它警惕地躲开了,“好久没见,倒是生了。”,她笑了笑。

“那天你离开的时候,它还想着跟着你走,跑到半路,想来是迷了路,瞧不到你的影子,便又跑了回来。这一呆就到了如今,长了也不少,跟我也亲近了。”,老伯笑得合不拢嘴,有了这么一个伴陪着,不再寂寞。

苏荷蹲下身子,“康康,我是阿荷呀,怎么就给忘了呢?还有沈芝妹妹呢。”,苏荷在想,要是她的记性也跟猴子一样,如此健忘,此时的她还会不会这样难过?

老伯自觉地留他们好好叙旧,“阿荷,你就好好跟康康叙叙旧,我去下米做些饭,天都黑了。”,望着窗外,一片漆黑。

“老伯,让我来吧,您手没了力气,哪里还干得了这活儿?”,苏荷摸了摸小猴子的小脑袋,起身,走到老伯的身旁。

“我这手也就是晚上气温冷的时候失了力气罢了,白天稍微好些。”,老伯被苏荷搀着往厨房而去,“阿荷,是不是遇上烦心事了?老伯瞧你好像不太开心。”

苏荷假装没事的摇了摇头,总是不在状态的她现在不想提及那些伤心的事,就让她慢慢自我疗伤。

“香儿,你爹被抓走了,你怎么能丢下你爹不管不顾呢?”,郑氏在王香的房间,抓着王香的手,一阵拷问。

王香咬着唇,所有的一切为何要让她承担?“我已经让慕老爷帮着解决了,您就别担心,爹会没事的。”

“香儿,要是你爹出了个意外,娘该怎么活下去啊?”,郑氏哭天喊地,把小叶和罗氏都召集在了王香的房门口。

“阿香,出了什么事儿了吗?要不要娘帮忙?”

“要二娘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