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连忙摇摇头,亲切地拉起吕氏的手,“伯母,苏荷哪敢?”,她对上沈良,笑了笑,“苏荷还怕自己做得不好,倒是不让伯母满意呢。()”

吕氏裂开嘴,“阿荷,伯母知道你过去吃过很多苦头,那不是都熬过来了吗?不管说什么,伯母这条命也是你给捡回来的,所以伯母希望能做些什么,好好待你。”

沈良听着别扭了,吕氏这都说的哪里的话?扯远了,“娘,时候还未到,就顺其自然吧,等时机成熟了,该在一起的自然就能在一起。您现在说这些也没个用,不过,您放心,良子定会把阿荷给您带回来,让你有个好儿媳妇。”,沈良像是掉进蜜罐似的,从他嘴里出来的都是好话,让一旁的苏荷甚是不好意思。

苏荷无奈地将嘴角上扬,脸颊两边现出两个浅浅酒窝,迷人,“伯母,你们先聊着,我往厨房去熬些药。”,她恨不得立马走人,多尴尬的场面。这都还处在交往的层面,却说得好像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样了。

吕氏瞧着苏荷娇弱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满是欢喜,“良子啊,阿荷真不如当初了,娘就只认她当娘的儿媳妇。还有,娘也上了年纪了,也想着抱孙子,你还是早些下手,让娘早点抱到孙子才好。”

沈良听着,无奈地笑了,“娘,您放心,良子会加把劲的,定把阿荷带回家给您当儿媳妇,还生一窝胖娃子。”

“一窝?”,吕氏掩嘴笑着,“良子,你当阿荷是母猪呀?”,她的样子像一个小孩,笑得很纯真,仿佛沈良所说的一切就在眼前。

沈良看着猪圈外的孩子们,他们的世界永远那样简单,“娘,阿荷说要给这些孩子办个学堂,到时候让芝儿也去吧,这丫头脑子好用。”

“阿荷要办学堂?她一个姑娘家的懂这些玩意儿?”,吕氏收敛脸上的笑意,觉得苏荷不务正业,当老先生那是男人的事情,苏荷去凑什么热闹?

沈良瞧出吕氏脸上的不悦,“娘,您也别误会阿荷,她也是出于一片善心,还有苦心

。这些孩子都是没钱上学堂的,阿荷不想让他们就这么傻乎乎地过一辈子,所以才想着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开个学堂供这些花不起钱上学的孩子们,也好让他们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如果可以,让他们参加考试,没准能中个秀才什么的,不是给我们添光彩吗?”

吕氏听了沈良的这番话语,虽然觉着挺有理的,但是对于此事由苏荷主导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为何让阿荷来?这可以请个老书生给他们上课的。”

吕氏有时候特别固执,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很难拉动她,“娘,您可以问问这些孩子们,他们肯定会说要阿荷亲自教。”,沈良也不生气,脸色依然淡然,“阿荷教学很有一套,鹏子当初的记账簿都是阿荷一手教成,鹏子也学得好好的。芝儿现如今认得的那些字也都是阿荷亲自教的,她就从没忘过。”

吕氏不相信了,苏荷有这么大的本事儿?她召来沈芝,“芝儿,前些天你给娘写的那些个字是谁教的你?”

沈芝仰着小脑袋,不假思索,“阿荷姐,娘,芝儿有跟您说过的,当时还是您亲口答应让芝儿跟着阿荷姐学的。”

吕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她是有说过这么个事儿,倒是给忘了。在她的观念里,姑娘家的就是应该呆在家里头做些针线活,外头的风光就由男人家出去闯荡,而苏荷恰恰违背了吕氏所圈的观念。

“良子,阿荷虽是好心。但是娘还是希望阿荷能做些姑娘家该做的事,像是针线活,做做衣裳,下下田地,种种菜,那些赚钱的事儿多半是男人们的事。你有时间可得帮着娘劝劝阿荷,让她别太苦了自己,身体重要。”,她想了想,“你方才说的学堂,还是让阿荷别开了,让自己孩子们多干些家务活,一样能成人!”

吕氏陈旧的观念被在厨房的苏荷听到,她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娘,芝儿要跟阿荷姐学识字,芝儿想学,芝儿还想考秀才。”,沈芝目光很远大,她想出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做个像苏荷一样有见识的人。

沈芝的话语一落,吕氏便傻眼了,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竟夸口要考秀才,真是不像话,“芝儿,你说什么胡话?你大哥都还在这儿呢,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尽说些无用的话,小心娘揍你

。”

“娘,为什么?芝儿也是人,为什么芝儿就不能上学堂,考秀才?”,沈芝眼巴巴地瞅着吕氏,希望吕氏能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吕氏的手因为太过激动而抖动着,看得出,她的心头有股强忍着的怒火,“芝儿,这考秀才都是男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只有留在家帮着干家伙的命,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该嫁人,给别人生孩子、干家活。”

整个村子的人谁不是这么生活过来的?怎么到沈芝这边就乱套了?

“阿荷姐说了,男女平等!”

吕氏咬了咬唇,又是苏荷!她似乎该找苏荷好好谈谈才是,“芝儿,你先去玩吧,有什么事儿后头再说。不过,娘可得奉劝你一句,阿荷说的可都不是真的,你也别信了那么多,倒是给学坏了。”

沈良听了倒不乐意了,他还是比较偏向于苏荷的思想的,“娘,您那些观念都太过老套了。阿荷说得对,男女平等。像芝儿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多学些东西,今后到了别人家里头才不会让人欺负,任人宰割。我作为大哥,我不想看到她受伤害。”

吕氏提起手上的木杖,“你这混账孩子。”,一下一下打在沈良的大腿上,疼在吕氏的心头上,“姑娘家学什么知识?她只要会干活,会有哪个婆家不喜欢?”

“良子哥,你能不能进来帮我哥忙。”,苏荷听不下去了,连忙将沈良喊进厨房,对于吕氏的那套陈旧观念,对于现代的她,太难沟通,太难接受了。不仅是吕氏,村子里还有好大一部分人都持着这样的观念,靠着她一人的力量,太难改变。

沈良还想跟吕氏反驳些什么,听到苏荷从厨房传来的声音,二话不说转身往厨房而去,“荷,你喊我?有什么需要帮手的?”

苏荷刚把水放进锅中,“你帮我去拿些驱寒的药根。”,她没抬眼,声音也不是很大,听得出有些不开心。

沈良往自己的房间里挑了几个驱寒的药根,然后快速跑回厨房,“荷,你方才是不是都听到了?我娘说的那些。”

苏荷不隐藏得点了点头。

“我娘就是口是心非,她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也别放心上

。”,沈良洗着药根,嘴里满是安慰苏荷的话,给她提供无限的正能量。

“良,伯母是不是又该不喜欢我了?”,在吕氏面前,苏荷哪好意思称呼沈良叫良?

沈良笑了,“不会的,我娘就是旧观念多,不过多跟她说说,等她知道了自然也就明白你的苦心。所以,你千万别多想,不然越想越乱,我可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苏荷勉强地笑了笑,有沈良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落在王香的脸上,火辣辣,郑氏挡也挡不住,小叶势头很大,叉着腰,喘着粗气,满肚子的委屈正等着爆发。

“真是不要脸!居然跟自己相公亲爹惹上关系!”,她边说边上前抓起王香的头发,“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郑氏将小叶拉开,王香却直直地看着发了疯似的的小叶,笑个不停,“你可真傻,被人利用了还在那儿偷着乐,被嫌弃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小叶抓狂地往王香身上扑,被郑氏死命地拽着,“姑娘,有话好好说,可别闹出个人命来啊,不然就完了,所有人都完了。”,郑氏现在后悔了,她只希望能有个安稳的家,有相公,有孩子,就这样而已。

“哼,我要亲手杀了她。”,小叶恶狠狠地对上王香,死命地往王香那儿扑,郑氏自然也是用劲将小叶阻挡在一旁,生怕王香出个意外。

“阿香,你赶紧跑啊,她是疯子,娘快拦不住了,赶紧起身跑!”,郑氏朝着王香那儿喊着,她全身的力气已经被小叶耗光,可是小叶依然不依不饶。

王香冷哼了几声,这慕家可真是绝情,眼睁睁看着有人要伤害她却没人出来救场,她无奈地笑着,原来女人如此廉价,就为了传宗接代,真是笑话!

“娘,放开她,让她过来,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安详。

王香的话语一落,小叶挣扎的动作也迟缓了不少,“阿香,你做得可真够绝的,一点人情都不给。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将姐姐赶出慕家?然后让慕家成为我们俩的天下吗?你为何反悔?陷害姐姐的同时还把我给陷害了,让我在老爷的面前完全没了地位,你到底居心何在?真的如姐姐所说的,你跟老爷有一腿?你个臭丫头,没人性的臭丫头,如此失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真是败絮其中

!”

王香不以为然,“你知道了又如何?难道真的就会要了我的命?”,她笑得很大声,“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着,我不怕你。”

王香表现得异常冷静,一点都不像胜者的模样,倒是像被遗弃的小孩,瞧着却是那样狼狈,小叶不挣扎了,她蹲下身子,显得很痛苦,双手抬起想往肚子上狠狠砸,却又使不出丝毫的力气,不舍,是的,不舍,“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为什么!”

“二娘,你太笨了,单纯,呵……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朋友,就像我,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你要是选择跟我一边,只能认定被伤害。”

小叶无奈地哭着,眼泪不停地落着,她为了跟慕世永在一起,不禁远离自己的家乡,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子,她以为她能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落成这番德性,男人真没个好东西。

“你为何要这么做?我可是真心待你。”,小叶显得很痛苦,她现在似乎已经是处在绝望边缘的小丑,看不清人间善恶。

郑氏站在一旁看着小叶,瞧着**颓废的王香,老泪纵横,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养育多年的女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失德啊!

“我做了这么多又如何?慕世永他瞧不上我,他不要我!”,王香突然加大声音分贝,眼睛瞪圆,“我为了他不惜放弃所有,现在成了一无所有,他却返身跟我说抱歉,多可笑?你说,这能等价吗?”

小叶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何要嫁给慕俊才?如今却绕上一个大弯惹上老爷,你这样到底是为何?”

王香的心,她要是能控制住,那她此刻也无需这么痛苦吧?

“我这里让我这么做,我能怎么办?”,王香无力地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面对小叶,“对,我出生贫寒,但是我有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可是到了我喜欢的人那儿怎么就不管用了?我喜欢良子哥,可是他不喜欢我,甚至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然后我不惜一切代价想拆散他跟阿荷这臭丫头,却没曾想,我为他所做的一切只让他更恨我。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慕世永,他关心我,对我好

。当我做好准备要跟他在一起,把慕俊才一纸休书休掉的时候,他却害怕地转身离开了。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她说着说着,笑了,眼泪从脸颊滑落。

郑氏听着王香内心的委屈,不敢相信地拼命摇头,“阿香,这都不是真的,告诉娘,都不是真的。”,她真的无法想象王香这一路走来的感情路竟是如此复杂,甚至这样难以入耳。

“娘,您一点都不懂,我这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您只是一心想让我嫁进慕家,跟慕俊才那丑八怪,一来笨,二来丑,如此之人,您竟然让我跟他成亲,就为了那些银两。我嫁进慕家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的我,您可能都不知道的把?我所受的委屈,我全部让自己吞,我为了让您脸上有面。”,王香说着,看着郑氏那样,无奈地笑着,泪水依然流淌于脸颊。

“娘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像娘这样苦上一辈子,你怎么就不理解娘呢?”,郑氏一心为王香,却做错了,她自然也是委屈的。

小叶处在之间,对于王香所说所做的一切,她不能放任她滋生坏主意,再怎么说,她希望她肚中孩子有个爹,正常的爹,只对她好的爹。

“阿香,我希望你能离开慕家。”

郑氏先是一愣,然后看着王香,“阿香,娘带你离开这儿。”

王香固执地摇了摇头,“你别痴心妄想了,除了慕家,我哪儿都不去,除了慕世永,我谁都不要。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写休书将慕俊才休了,从此恢复自由身。你奈我何?”,她是弱者,所以她需要强大,不想任人宰割。

小叶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撑起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阿香,你别忘了,我这肚中可是怀有老爷的孩子,你哪里敌得过我?”

“这又如何?罗氏还给慕世永生了个慕俊才呢,他不照样把你带了回来?男人都是三心二意之人,他压根做不到将整颗心都交给你,你别再单纯了。肚中孩子,压根就威胁不了我。”

王香信誓旦旦,丝毫没有想撤退的意思,既然选择进慕家,那她就不会失败走出慕家,“你放心,等我收了慕世永的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叶咬咬唇,怒对王香,“那咱们等着瞧,我倒要看看老爷是眼睛瞎了还是不想出去见人了,会选你

!”,她气愤地走出王香的房间。她对王香所陈述的那些有所同情,但是王香对她所做的那些手脚,她无法忍让,这是一个女人存在的问题,慕世永,她怎能放弃?

郑氏跪在王香的床前,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哭成不像样,眼珠都肿了竟然还能有泪,“阿香,别哭了,你还有娘呢。”,尽管如此,郑氏自己也是哭得一塌糊涂,“阿香,跟娘走吧,回到从前,我们自己过,等你爹出了牢房,我们一家三口过。”

王香挣扎着,“娘,回不去了,我已经陷进去了,如若在慕家没得到一个位置,我是不会罢休的。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王香是不容易受伤害,也不是一般人能欺负的。”,她突然想起苏荷的那些话语,的确,小时候的他们多好,无忧无虑,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傻傻地笑着,笑时光太糊弄人。

“阿香,你怎么会成这样?”,郑氏哭喊着,眼前的王香,她瞧着那样陌生,“你不是还有娘吗?为何要这样傻?做这样傻的事情?说出去还有何脸面?”

王香冷笑着,从郑氏口中听到的这些可真是笑掉她大牙,“娘,您不是就希望见到我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吗?怎么,我决定这么做了,你怎么就不开心了呢?娘,您放心,我定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让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恭敬待您,让您充满存在感。”,她笑得很是渗人。听得郑氏心凉凉。

整间房间,没人过问,随意让人走进,王香没脸色的样子失去了光彩,像极了一个神经病。郑氏跪在地上,无法接受这一切。

“娘,怎么没人给我送饭?我饿了。”,笑抽了,话说多了,肚子叫了,也到了饭点,怎么就没个端饭菜的人出现?

郑氏站起身,很是无奈地拭去脸上的泪水,“阿香,你等着,娘给你弄吃的去。”,说完,她便缓缓地往房门走去,因为跪地时间长,精力消费太多,她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娘,您别去,我只要躺在这儿喊喊便又下从给我送吃的。”,她朝着郑氏摇摇晃晃的身影喊道,“娘,您站在那儿做什么?赶紧回来,您是我娘,不是我的侍从。”

郑氏努力让自己清醒,“阿香……”,但是依然不甚体力而倒地。王香见此,立马从**翻起,扶起郑氏虚弱的身子,“娘,娘,来人啊,来人!”,她朝着房门外大声喊着,却没人回应她。罗氏私下都安排好了,谁要是敢踏进王香的房间半步,就等于跟慕家作对,自然就在慕家呆不久

“娘,您别吓我,我这就带你去瞧大夫,您可得忍着,我还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王香挣扎着将郑氏从地上扶起,微弱的气息变得很短很粗,“娘……别吓我。”,叫喊声很凄惨,却没人敢上前帮上一忙,尽管眼前是一条人命。

“慕世永!”,王香做了最后的挣扎,依然没有回应,她绝望地用尽全力将郑氏压在自己的肩上,一步一步往慕家大门走去。

小叶走出自己的房门,瞧着王香这样子,无奈地哼了一声,“阿香,坏事做多了,也该有报应。”,说完,扭着臀往里走,随行的小衫按着小叶的吩咐关上了慕家门。

“吱。”的一声,关门的声音,王香艰难地回过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咬着牙,眼睛里充斥着仇恨,“娘,您放心,我还会回来的,治好了您的病,我带着您回来,享受这里的一切,终有一天,这里的所有都是属于我们的。”,她喘着气,明明力气小,明明自己也很虚弱,但是心头的那股气力依然强如牛。

慕世永刚办好王如浩的事情,这会儿正要赶回去跟王香报喜却见到王香歪斜着身子艰难扶着郑氏出自己家门。

“阿香,发生什么事儿了?”,慕世永走上前,将昏迷的郑氏扶到自己身边,“怎么会这样?”

王香跟慕世永斗气,“慕世永,这是我娘,你管不着,你回你的家去吧!”,说着,她就要把郑氏抢回来。

慕世永不管三七二十一,让随行的下从将郑氏放进了轿子里,“阿香,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娘现在很危险,请你不要再任性了,有什么话等你娘清醒再说无妨。”

王香委屈地看着慕世永,随着他进了轿子,此轿子是慕世永专用的,有些大,限坐四人。他也是经常往返乡村和县城的人,用的工具自然就应该结实派气一些。

“发生什么事儿了?”,慕世永双手相互叉着,面对眼前的王香,狼狈至极,哭过的眼肿得不像话,“阿香,你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应该,为何还要那样傻?戳破了一切,你还能好好得在慕家生存吗?”

“慕世永,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是因为我爹才哭成这般,我娘也是因为我爹才难过地昏迷。”,王香没有直视慕世永,她瞧不起他,明明慕家是他最大,他居然像个老鼠似的害怕着外面的一切

慕世永看着被搂在怀里的郑氏,“阿香,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爹娘着想才是。还有,我赶回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爹会被无罪释放,到时候所有的罪名都会推给赵山,由他一人承担。”

“你以为我会因此谢谢你吗?”,王香却不把慕世永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只有接受她,保护她才算是给她的最大礼物。

慕世永将手放在膝盖上,对于王香给脸不要脸的样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阿香,希望你能把我忘记。我们回到最初的位置,你依然是我的儿媳妇,我依然是你另一个爹,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孩子没了不要紧,你还小,还可以再生。”

慕世永的话语刚落下,轿子也落地,王香没来得及否定他,他就扶起郑氏,“别太担心,她会没事的。”

梁大夫竟然不在药铺。

“那怎么办?”,王香搂着眼睛紧紧闭着的郑氏,望着慕世永,不知该如何是好,“快救救我娘。”,她感觉到害怕,似乎没了爹娘,她的整个世界就要塌了一般。

“快,把她扶上轿子,往镇上赶。”,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就只能往镇上去了,而且镇上的大夫也比较上手,慕世永催促着下从。

王香没心情再想那些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不及自己爹娘健康来得妙,她微微闭上眼睛,肚子轻微的叫声一点不影响她此时复杂的情绪。

“阿香,是饿了吗?”,一个慕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一个人出动帮忙?眼前的王香是如此的狼狈,慕世永不禁握紧拳头。

王香屏住呼吸,像是没听到慕世永的问话一般,没有做出答复。

“李县官,为何就直接定了赵山的罪?”,李村官接到上面的通知之后马不停蹄赶去县城,对于县官对沈明冤案的判定很是不悦。

李县官冷笑着,“人证物证都在,赵山还有什么可说的?”,手上抓着两颗青色的珠子旋转着。

“李县官,这是我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对于此案件的真实性,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可能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王如浩在说谎,而且背后还有人给他撑腰,他定花了不少银子吧?”,李正威临危不惧,对于眼前的贪官,他有何好惧的?

李县官伸出食指咬着唇指向李正威,“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判案能力吗?小心我给你定个罪,让你翻身不得!”

李正威冷笑着,“李县官,就你背后的那些事情,我只要给圣上上一份折子,你这小命估计也不保了吧?”,他冷眼瞧着李县官,“你我同是姓李之人,本可以好好往来,现在竟然成这番境地,我也没什么号忍让的。钱跟命,你自己定夺!”

李县官仰起脑袋大笑着,“李正威,你不过就是一个村官罢了,你这乌纱帽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摘下,你凭什么用如此大的口气跟我说话?真是不像话。来人,拖下去给我五十大板好好伺候!”

“李县官,你且慢。”,李正威喊退了被李县官叫来的下从,“我手上有你贪吃穷人钱财的证据,如若今日你拿我如何,明日便是你的死期。”,他摊了摊手,“我话已说完,你想怎么招请便!”

李县官以贪官为名,吃了老百姓不少的银子,多半是有钱人自主送上门来,他也不拒绝,不要白不要,他通通收入自己的囊中,替人办事,一句话而已。而现在,他却逢上了难缠的李正威,还被他抓了不少的把柄,看来他需要给李正威一点点颜色才行。他摆了摆手,招呼拿着木棍上来正准备好好伺候李正威的下从退下。

“李正威,你说的对,我们同是姓李之人,有话好好说。”,他笑得很虚伪,“请坐。”

李正威照做,“李县官,慕世永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李正威端起旁边桌上替他准备的茶水,喝上一口,接着说,“竟然将整件案子的罪名都推给了赵山,这可真够冤枉人的。”

李县官思量着可以威胁李正威的事情,他没爹没娘没家人,平时品行端正,无不良行为,他用神奇的目光望着李正威,不禁在心里头纳闷地自问,眼前的人是和尚吧?

“李正威,你用哪只眼睛瞧见慕世永给我送钱了?”,他不以为然,长在官场上混,自然知道该如何接招,“就沈明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全,还有何好说的?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赵山便是真凶。”

“物证是玉佩,可为何在王如浩家里?”,李正威正眼看着李县官,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像样的解释

李县官也不是好惹的货色,他厉色瞅了瞅李正威,“赵山的栽赃,就是这么简单。”,他就不信李正威一身轻松,没有一个能让他紧张的人,他得好好查查李正威才是关键,居然敢在他头上动土,胆子真够肥的。

“李县官用您那聪明的脑子想想,赵山和王如浩所提供的供词完全不一致,您为何就忽略了赵山的供词而轻信了王如浩的?这样的结果能让老百姓接受吗?”

被李正威问得哑口无言,李县官只是收钱办事,至于良心上的谴责他可管不得。活了大半辈子那不也好好的?他只认得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李县官,希望您能收回之前的判定,再给在下一些时间,我定会让王如浩实话实说,望李县官能明鉴!”,李正威微微弯下腰,意思性地给李县官一个礼,在人之下自然礼是要做足的。

李县官捋了捋胡须,思量了半会儿,“李村官,你不就一个小小芝麻官罢了?为何管如此宽?如果你能顺从本官,本官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从村子里爬出来,到镇上去任职,到那个时候,你要什么样的女人,谁还会嫌弃你?”

李正威听了李县官的诱惑冷冷笑了,“李县官,我虽是芝麻官,但是我可是村民们的父母官,他们的好便是我的好。我凭着一颗良心在做事儿,怎么能乱来?如若上面需要在下,我自然义不容辞。”

李正威的正直是很少见的,所以等李县官听完这段话的时候,他完全怔住了,真对得起他的名字啊!“哼!给你阳光,给你阳光大道你不走,硬要去跟贫民们挤独木桥,真是可笑,那好自为之吧!”

“多谢李县官给的阳光大道,在下没那福分,暂时只是适合挤挤独木桥。”,李正威笑脸对李县官,虽然官比李县官小了两个等级,但是他丝毫不畏惧,就李县官这样胆小怕事的主他背地里已经差得很清楚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李县官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至于沈明的案子稍缓两天,两天后,如若你还没查个明白,休怪我用死刑!还有你!”,他指着李正威,像是在威胁。

李正威恭敬地点了点头,“多谢李县官宽厚两天,在下定会认真查案,定在两天内查个水落石出,让李县官信服

!”

李县官可不想多让李正威停留半刻,看到他那副嘴脸他恶心到想吐,“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抓紧时间办案,赵山和你自己的命可就在你自己的手中,到时候可千万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完,扭头不在理会李正威,进了里屋。

李正威无奈地摇了摇头,出现这样的上司真是倒霉到家了,上梁不正下梁不歪,那可真是他尽心保持,本色出演。

李县官将随身跟从招呼到耳边,“去查查李正威这小子周围重要之人,哪怕是跟哪些人往来都要上报。”,他咬了咬牙,“我就不信他那小子真就行一人,坐也一人。”

“哟,鹏子,我可是找你好久了,这段日子藏哪里去了?听说你发财了?”,赌庄老板身后跟着两三个人走了过来,口气里满是夸张。

苏鹏倒是一点不畏惧,他一没杀人,二没欠债,“我跟你走不同的道,找我又为何?”

赌庄老板环视着铺子,收拾得倒蛮干净的,“我们可是多年的好友,少了你这个客人,我少赚了不少的钱。”

苏鹏无奈地看了看赌庄老板,依然那副鸟样子,不能小觑,也不能惹,“现在对赌钱没了兴趣,忙着赚些小钱,还得娶媳妇过日子呢,再上赌庄,今后哪有姑娘愿意跟着我?你说是吧?”

赌庄老板顿时来了兴趣,“瞧瞧鹏子的样,看来是改过自新了?是哪家姑娘这么厉害?能把我们的鹏子带成这样乖,弟兄们,要不要见识见识?”,他朝着身后的几个同来的混混说笑道。

苏鹏轻微地咬了咬牙,“同是做生意,都是赚些养家的钱罢了,何必这样闹得不愉快?”,他只是希望赌庄老板能识相点,自己走开,可别等他突然来了气,那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赌庄老板还真就不听了,“鹏子,可真够能干的,才没多久的功夫就开起了一家店铺,卖的东西在这个镇上谁不知?瞧这泥人,捏得多好,弟兄们,你们喜欢吗,喜欢就随便带,我替鹏子答应了。”

苏鹏傻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谁让你同意的?”,他挡着他们的面前,皱着眉头,脸上多的是愤怒,“赌庄老板,我不是不欢迎你们,但是你们这样做,我实在无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哈哈……”,赌庄老板仰天大笑了一番,伸手往后摆了摆,“弟兄们,让他瞧瞧他干的好事,他就知道该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摊开的是苏鹏曾经在上面摁了手印的欠条,现在稍微认了些字的苏鹏看到完全不合实际的欠条,傻眼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欠下的赌债一文不少地都还上了,你这算什么意思?”,他指着眼前正乐呵的赌庄老板。

赌庄老板抖了抖脚,“没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只是来要回你欠的钱罢了。五十两,你是要现在还还是给你三日期限?”

苏鹏挣扎了,他还没开口就朝着赌庄老板身上扑,“你居然敢耍我,之前欠下的钱我分明就是一文不少地还上了,为何要这么做?”

他后悔自己当初上赌庄,没钱还赌钱,赌输了也不走,还向赌庄借钱,借钱也就算了,签下欠条还不认字,这是最致命的一点,今日苏鹏真心吃到了这粒苦头。

被随行的弟兄们保护着,赌庄老板才没能被苏鹏扑出个好歹来,他理了理衣裳,往旁边的地上吐了口痰,冷哼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白纸黑字在这儿,你要不认,小心我要了你那条命!”,他让弟兄们将苏鹏放开,“先给他点颜色瞧瞧。”

雨点般的拳头落入苏鹏的全身,他咬着牙,双手抱着脑袋,眼睛里满是愤怒。

“你们这是做什么?”,从县城回来经过镇上的李正威见到店铺被一群人围着打的苏鹏,二话不说连忙下了轿子,“光天化日之下多人欺负一人,还有没有王法可言?”

赌庄老板哪里认识李正威,“你是谁?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儿?真是多管闲事,走开点,小心我把你也一起打了。”

李正威上前将苏鹏从哪些人的拳头下扶起,“鹏子,怎么回事儿?铺里就你一人吗?”,瞧着赌庄老板一群无赖样,李正威知道他们不是好说理的人。

赌庄老板大摇大摆走到李正威面前,“你又算哪根葱,鹏子欠钱不还,我给他点厉害瞧瞧,让他抓紧时间还罢了,你管得着?”,他摆动着手上苏鹏摁了手印的欠条,有凭有据,谁敢拿他如何?

李正威瞧了一眼苏鹏,不敢相信地听着这些话语,然后笑着面对赌庄老板,“这位兄台,你说得对,欠钱就该还,但是,人也被你打成这副模样,你是不是该通融通融还钱的期限?”

敌众我寡,李正威只好先让敌方放松警惕,缓缓气氛,再商讨对策

赌庄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你识相些,行,给你三天期限,三天后我来这儿取,如若五十两没准备好,那别怪我把这铺子给砸了,顺带要了你的命!”,赌庄老板口气很硬,一听便是那种不择手段之人,李正威弱弱地点了点头。

在这种不要命的人面前,最好的办法只能先装弱,看着离去的三五个背影,李正威皱着眉头,“鹏子,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人?阿荷知道吗?”

苏鹏摇了摇头,家丑不可外扬,他不想解释。

“你还好?”,李正威细细瞧了瞧苏鹏被青的脸,亲切地关心道,在他的印象中,苏鹏的改进也是不容小瞧的。之前的苏鹏是无赖过,但是也不至于不要命地借下五十两不还吧?更何况现在家里也好过了不少,五十两自然是拿得出手的。

苏鹏点了点头,走到柜台前,“李村官怎么有时间来镇上?阿荷可是在村子里头。”,苏鹏以为李正威来镇上是为了苏荷,碰巧给遇上这样的事罢了。

李正威倒比较关心苏鹏关于欠钱的事情,“去办些事,只是路过。”,他缓缓走到苏鹏面前,他们之间用一个柜台相隔,“为何会招惹那些人?”

苏鹏无奈地扯动嘴角,他拼命想努力过好眼前的日子,可是总有这样那样的繁琐事烦恼着他,更无理的便是赌庄老板那一纸欠条,不是分明在欺骗不识字的老百姓吗?

“没什么,只是当年不识字,被人耍了。”,他没抬头,思绪似乎已经飘到千万里。

李正威无奈地点了点头,“鹏子,回去跟阿荷商量商量,他是一定要让他知道才是。纸包不住火,该来的总会来。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将这个问题给解决了,你依然是一条好汉。”

一提到苏荷,苏鹏猛的一抬头,“李村官,希望你不要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跟阿荷说,我不想让她担心。这祸是我自己闯下的就让我自己承担。”,苏荷为了苏天佑的赌约,她承受的已经够多的,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一步之错却是让苏荷遭受更多的压力。

五十两不是小数目,李正威怎么能知而不说呢?“鹏子,五十两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做出会让阿荷更能接受的事儿来

。”

苏鹏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这间铺子,叹了口气,“阿荷的梦想便是希望能将这家店开大些,县城、其他各个镇,她都想着开上一家。”,他嘲讽地笑着,“番薯还没种呢,买铺子的钱还没攒够……却发生这么个事儿。更何况,先前欠下的钱,该还的我都还上了,真没想到他居然留了一颗心眼,这让我如何能忍受?”

李正威轻轻拍了拍苏鹏的肩膀,“鹏子,路难走我们都知道,阿荷都能忍受过来,为何你不能?至于那张欠条,白纸黑字你还在上面画了押,就算真不是你的错,但是这会儿想抵赖也不成。只能认栽,还上五十两,写张撇清的条子,今后他要再找上门来,这张条子摆在他面前他也不敢说什么。”

苏鹏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他无奈地皱起眉头,“李村官,这五十两可真够冤的,再说,我哪里来这么多的钱?还要在阿荷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五十两?”,他叹了口气。

李正威突然想起赵山给沈良留着的那袋子钱,“我这儿倒是有一计,不知你愿意听否?”,他瞧了瞧苏鹏,愁容满面。

苏鹏洗耳恭听。

“你可以先往良子那儿借上五十两,也让他不要跟阿荷说,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五十两还上。等赚够了钱,你从中抽走五十两,阿荷也不会去太计较这些,再把五十两还给良子,这事儿便给扯了。”

苏鹏一听是找沈良借,再想想他家贫困的样儿,立马摇了摇头,“李村官,良子哪有那么多钱借我?你还是别乱给我出主意了。”,他的脸上被打了几处轻伤,看上去并无大碍。

李正威笑了笑,“你要信我便可,不信也罢。”,他前脚往铺子门外踏去,“祝你好运。”

看着李正威的背影,苏鹏不明白其中的意图,无奈地摇了摇头,环视着眼前这间好不容易开起的铺子……

“阿荷,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出去也不知道说一声,小姨把饭菜都做好了,出来却不见你们人影。”,苏荷带着一群孩子从沈家回来,脚都才刚踏进宅门,江氏的责怪声就从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