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反过来说,除了上帝,谁又能解释她的战无不胜?

贞德在战场上的如有神助,仿佛超脱了一般“合理”的范畴之内,也已经超越了一般逻辑。除了说这是上帝的意志,似乎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科学地解释这一切。

幸好这是中世纪,神权的威严不可挑战,所有在后世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可以说是上帝的意志,所以,发生在贞德身上的一切还有一个合乎神学的理由,或者说,贞德的出现对那些掌握神权的上位者而言,能从侧面证明上帝的存在,然后他们就又可以正面告诉平民们,上帝是无所不能的。

上帝是不是无所不能的,柏舟不在乎,不过中土有句老话叫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从这句话来看,其实法王查理七世才是真正的幸运儿,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大胆,才收获了那份幸运,准确说,是收获了奇迹。

最起码,是在他统治的时期,法兰西开始扭转了百年战争的局面,最终得以收复失地。尽管大家都知道,前期失地的收复和他没什么关系,甚至他还间接害死了法兰西最大的功臣。但在贞德死后,他确实也没昏聩到一无是处,做出的种种,还像是一个合格的国王。

联合勃艮第人,利用贞德的死,唤起法兰西民众的民族之情,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英格兰。从这方面来看,贞德死的似乎不那么冤枉。

想当初,在查理七世还只是王储的时候,做出让贞德去前线的决定,后世有的学者就认为“在战场上一年接着一年的可耻失败,法国『政府』在军队和人民的领导地位上已经士气低落而名声败坏。当查理王储同意由贞德来领导他的军队并准备战争时,他一定是已经试过几乎所有正规、理『性』的策略选择而却皆告失败。只有一个已经到达了存亡最后关头、却全然无计可施的政权,才会在绝望下去相信一个自称受到上帝指示的农村文盲女孩,让她指挥国家的军队”。

或许,这就是欧罗巴版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没有查理七世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决定,就没有贞德奇迹般的登场,而如果没有查理七世最终的无耻,或者是一定程度上的无奈,就没有贞德流星般的陨落。

当然,其实这一切已经和柏舟关系不大了,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改变了一段历史,他不认为,如今贞德还会死在英格兰人的手中。不过,如果历史的惯『性』足够强悍,也可能发生一些他无法预料的事情。

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历史”他老人家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因为下一刻,芈川告诉了柏舟一个好消息。

“公子,快看,是我们的部队。”芈川他们这些西秦人虽然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但芈川一直在留意四周,毕竟,这还是在勃艮第人的势力范围内,哪怕他们再碰到一群勃艮第溃兵,所能造成的后果谁也说不准。

而这时,柏舟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支大约百人左右的部队,衣甲鲜明,黑『色』底纹,玄鸟军旗,无一不在显示这支部队的归属。

这支部队同时也首先看见了这群勃艮第人,他们立马举起了刀剑,却发现这些勃艮第人的手中并没有武器,况且,现在勃艮第军队是一路溃退的节奏,反方向而来的勃艮第兵士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

这就难免让这群西秦兵士大感好奇,他们自动忽略了这群勃艮第人中间的那个骑着军马的女子,把目光放在了整个队伍的后面,看见来人居然是公子,这支部队的首领立马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柏舟注意到,居然是蒙戈亲自领兵。

“公子,可让我们找到你了。”蒙戈虽然身为铁骑营营正,但显然,他这次并没有带领自己的直属部队参战,而且他自己本人也没有骑马,想来是因为大家都意识到,在山岭中作战,骑着马,除了能告诉敌人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从而致使自己很容易成为敌人弓箭手的瞄准重点,确实没有什么正面的作用。

“不得不说,我的运气还不错,没有先碰到另一股勃艮第溃兵,而是先遇到了自己人。”柏舟砸了砸嘴,无奈地苦笑道,本来他的一切计划,其实都尽量避免赌博『性』质的变数,但到头来,却无奈的发现,总还是冒出一个接着一个不能确定的变数。

就像这一次,本来安排好的,自己这几个人是要趁『乱』冲出贝尔福山脉的,可没想到,西秦主力的攻势竟然直接把勃艮第人给击溃了,反倒没有达成自己预先设定好的“战略”目标。

幸好,自己这次好像是掀开了幸运女神的裙角,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但柏舟可不敢保证下一次幸运女神会不会因为某人的流氓行为而翻脸。

而这边蒙戈显然也明白柏舟话中的意思,低头回答说:“父亲高估了勃艮第人的战斗力。没想到这支勃艮第部队和上一次我们交手的,差了那么多。”

柏舟明白蒙戈的意思,上一次西秦设计埋伏勃艮第军队,对方是一夜未睡、连续赶路、深陷重围,可以说占尽下风,但他们仍然保持了一定的战斗力,甚至在明知自己被包围后,城主府处还有部分勃艮第兵士发动最后一波冲击。

这怎么看,也知道是一支作风较为顽强的队伍,所以即便知道这是一次佯攻,蒙山还是慎而又慎。可没有想到,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的勃艮第人,再也谈不上什么作风顽强,溃败的那么迅速。让蒙山不得不立马召集了各位中高级指挥官,告诉了他们实情,命令他们分散领兵,冲进贝尔福山脉寻找公子的踪迹。

蒙山的这个决定其实是十分危险的,可以说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但蒙山同样明白,自己现在别无选择,如果公子一旦出现状况,那可不是任何借口可以弥补的,毕竟,总不能说是“因为勃艮第人的战力太弱而导致公子被俘”这样听起来就非常荒谬的理由。

事实上,如果克洛德还有一些反攻的筹码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敲掉西秦人一支支小股部队的机会。甚至他在发现西秦人在战后的奇怪举动后,就已经感觉到,西秦人本来的目的并不是贝尔福。

当然,至于具体是什么,如果他还能调动哪怕一千人的机动部队,他都会选择派人争取抢在西秦人的前面找到他们的“目的”,可问题是,他手上为数不多的部队,让他只能选择固守着贝尔福山脉最后的一片属于勃艮第人的阵地,不至于说整个山脉都落入西秦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