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房间门口

却又犹豫了一下

白杫停住脚步

來这蜀山月余

还未去给凌风上过香

当真是罪过罪过

双手合十

白杫在心里默默道歉

“娘亲

你在做什么

”小阿斐走近她

望向她的眼神十分奇怪:“自打那日从云桥回來之后

娘亲你就一直特别的不对劲

就像……就像一阵风一样

好像随时都会走

白杫愣了愣

想着与青鸾的谈话

扳着手指头又算了算

可惜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妖神之力未完全恢复的原因

她根本推算不出來寒石的下落

但是有一点可以证明

只怕当初自己离开蜀山不久

寒石便早有预料的将蜀山的锁魂灯带走

然后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

一直待在重华宫

可惜那段日子里

她被悲伤迷了眼睛

对什么都视而不见

因此

也沒能发现他

只是如今想到

那被自己赋与生命的桃华

总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细想之下

却又沒有任何不妥之处

“娘亲

娘亲你在想什么

”小阿斐踮起脚尖

张着五指

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见她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身上了

这才开口:“娘亲

你最近越來越喜欢发呆了

连上次青瑶姑姑來玉衡宫给你打招呼

你也视而不见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你要不要去

”白杫沒有回答他的问題

反而是转身往院子外面走

“我要去

”小阿斐想也不想的跟上

开玩笑

上一次也是出去逛逛

结果差掉把命也逛掉了

这次他怎么也要好好守着娘亲

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白杫的目的地并不是很远

只不过是天权宫

如果说蜀山上青瑶是她所挂念的

那么刀疤就是她所敬重的

可惜上次在太和殿

却沒有看到他

刀疤长老的弟子并不多

少了一个凌风

就像少了一个儿子

如今十年已过

也不知道

他的心里

有沒有好受一些

天权宫三个古纂大字威严而冷肃

一如十年前那般冷清如昔

白杫站在台阶之下

深吸了一口气

阔别十年

倒还有些近君情怯的意思

小阿斐揪着白杫的袖子

缩了缩脖子:“刀疤叔叔不爱笑

平日里也就坐在天权宫门口喝酒

我曾见过掌门人说过刀疤叔叔几次

可是刀疤叔叔全然不理

娘亲

其实我觉得刀疤叔叔挺好的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摔倒了

膝盖破了

很疼

刀疤叔叔为了哄我开心

想尽了各种办法

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那么细心

”小阿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可我却偏偏有点怕他……或许是因为他掌管蜀山派规的原因吧

小阿斐缩头缩脑的从白杫身后探出身子往前面望

那样子像是想见到刀疤

却又害怕见到刀疤

矛盾的心情表露无疑

“他确实很好

”白杫杫想到当初來天权宫时

刀疤的表情历历在目

不爱笑

不过是因为失去了最爱的儿子

孤独终老的滋味

谁也不想体会

“你來做什么

白杫刚步上台阶

便巧遇正巧出來的刀疤

正微微拧着眉

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刀疤师叔

”白杫恭敬的施了一礼

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我是來上柱香的

我怕我要是不來

凌风师兄会怪我

刀疤那怀疑的目光在白杫身上转了两圈

落在小阿斐的身上

扯出一抹不怎么熟练的笑容

刀疤蹲下身

对着小阿斐招手:“阿斐

是不是又背着你爹爹出來调皮了

來……过來刀疤叔叔这边

小阿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白杫一眼

见她微微点头

这才松开她的手

往刀疤面前跑去

一个猛子扎进刀疤的怀中:“刀疤叔叔

我下山了好想你

知道我回來了

也不來玉衡宫看我

“小调皮

你这不是过來了吗

”刀疤亲昵的伸出食指

微微弯曲

刮了刮他的鼻子:“胡乱跑出來

也不怕你爹爹罚你

小阿斐看了白杫一眼

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爹爹才不会罚我呢

刀疤叔叔最疼阿斐了

绝对不会告诉爹爹的

是吧

刀疤叔叔

白杫抚额

这小兔崽子嘴巴怎么抹了蜜似的

直把一向严肃的刀疤哄得乐呵呵的

见了小阿斐

刀疤倒也沒有把白杫给彻底忘了

牵着小阿斐的手

刀疤站起身來

上下打量着白杫:“你就是洛师弟新收的徒弟

叫什么名字

“丰都柳家庶女

柳忘尘

”白杫不徐不急的答道:“洛尊上看我在柳家受尽欺辱

一时心软

说我有家还似无家

像极了某人

这才收我为徒

刀疤仔细的打量着她

视线最后落在那双明眸上

点点头:“确实极为相似

只是可惜

容貌却相去甚远

“忘尘早就听说过白杫师姐的大名

玉衡宫内更是有诸多画像

白杫师姐貌若天仙

确实无人能及

可刀疤师叔可否听过一句话: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

表象声色

又有什么分别

白杫落落大方的站着

任由刀疤打量

脸不红

气不喘的将自己的容貌夸了一遍

然后还不忘抬举自己一番

“沒想到

你对容貌表象

看得倒是透彻

难不成是因为你的容貌

以至于被柳家人排斥

”刀疤问这些问題的时候

丝毫沒有觉得不礼貌

反而依旧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仿佛她不回答

这才是天理不容

“非也

嫡庶有别

如同主仆尊卑

我身为柳家庶女

不受柳家人待见

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这平凡庸俗的容貌

若说我看破红尘

一点也不在乎貌美如花

那是骗人的

我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

一样会追求表象声色

有时候有些东西习惯了

就是一辈子

白杫侧着身子往里面望了望

盈盈浅笑:“刀疤师叔

我可以进去给凌风师兄上柱香吗

“谁告诉你天权宫有凌风这个人的

我可不记得我收了这么一个弟子

”刀疤眉头一动

一脸平静的反问

那细微的反应

并沒有逃过白杫的眼睛

垂首低笑

既然你一心打探我的下落

那我就让你更迷糊一些

“刀疤师叔

此事无需任何人说

只要有心留意

都可以发现

更何况凌风师兄当初死于非命

其实真凶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就是因为凶手的身份摆在那里

无法动她分毫

而至如今沒能给凌风师兄报仇雪恨吗

白杫略略偏过头去

清秀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天真

夹着几分惋惜:“当初的事情

已经沒有了知情人

可是只要细心点的人

都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不是吗

”歪着脑袋

白杫一脸天真的望着刀疤

刀疤静静的看了她半晌

突然面罩寒霜

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捏上她右手脉门

只要注入法力于指尖

眼前这个來历不明

却又平凡无奇的女子

就能命丧己手

可看她脸上

却沒有丝毫惊慌

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

“你为什么不害怕

”沒有松开手

刀疤的食指微微用力

看着她疼得苍白了脸

却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身为洛尊上……门下

又沒有……犯错

”白杫咬着牙忍疼

光洁的额间已布上细细密密的薄汗

而额间那怒放的红莲上

那细密的汗珠子

却似那晶莹的露珠似的

点缀其间

使其风姿绰约

摇拽生姿

“你倒是嘴硬

我听说连初夏与墨如冰都不是你的对手

此事你当作何解释

”刀疤冷眼看她疼得苍白了脸

忍着痛苦的样子

却沒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

“刀疤……师叔……你为何又不怀……怀疑墨师姐的话……难道……难道她说什么

就是什么吗

天理……天理何在

”白杫咬牙

眸光清明的看着刀疤

那清澈如水的目光让刀疤全身一震

下意识的松开了右手:“你……你此话何意

“娘亲

”小阿斐一把扶住踉跄后退的白杫

一脸心疼:“刀疤叔叔

你为什么要伤害娘亲

娘亲又不是坏人

是墨如冰才是坏人

她让娘亲跌下云桥

险些丧命

小阿斐气鼓鼓的瞪着他

白杫浑身虚软

有气无力的拍了拍小阿斐的手

轻轻低喘着:“刀疤师叔怀疑我很正常

换成是我

我也会怀疑

毕竟虽然我的身份摆在那里

可是墨师姐的有心陷害

却让我有口难言

我拜洛尊上不过数月光景

若说我不是她的对手

那倒是情理之中

毕竟我一个养在闺阁里的弱女子

又哪比得已经做了长老的墨师姐

“可我明明……我明明未与她交手……为何她不敌我这种话

会传到刀疤师叔耳中

难道就因为我与初夏师姐交手

她便不敌我了吗

”白杫捂着右手

微微弯腰

拧眉看着刀疤

“为何要狡辩

你在上蜀山之时

明明与之交手

为何如今却说与曾与她交手

沒想到你竟如此不诚实

看來我当真应该替天行道

取了你性命

”刀疤听得白杫的话

怒火中烧

抬手就是一掌

对着脸色苍白的白杫猛然劈下

意欲一掌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