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童气吁吁跑来。他买来了一盒药和四片创口帖。他到

他面前后立即替他包扎。

“你是潘正龙啊?”唐伯彪显得饶有兴趣。

“是啊!”潘正龙笑着答道。

“你是会打拳的潘正龙啊?”他怕不是,又问了一遍。

“是啊!我是会打拳的潘正龙!”潘正龙笑容满脸。

“你还成家啦?家属在哪儿上班啊?有孩子了吧?孩子几岁了?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唐伯彪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闻言,“眼镜”来回摇头。小童又坐到电脑屏幕前,可能是玩腻了“炒地皮”,他这一回改玩视频聊天。而“眼镜”则玩起了麻将。从电脑中传来“红中”、“西风”、“二饼”等声音,从“眼镜”嘴中传来“上支”、“嘿嘿”等声音。

“我才出来,什么都没有!”潘正龙一向爱说实话,不说实话他的心里就难受。

“你才出来?!你到哪儿去的?!”唐伯彪表现出很惊讶的神情。

“我做牢的事‘眼镜’没跟你说过?”潘正龙有一点儿不自在。

“他没说过!从来没说过!我弟弟这个人爱讲人好话,不爱讲人坏话!从不喜欢盘嘴!不相信你去问别人!”唐伯彪认识地说。

“你为什么事要去做牢啊?”唐伯彪的模样、衣着打扮像一个老农民,水平也和老农民差不多,爱查高问底。

“说出来难为情!”潘正龙真得不想说。

“这有什么关糸呢?!哪一家家门口没有一块滑石头啊?!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唐伯彪面庞黑红,没有奸滑之相,没有想看出他洋相的意思。

“我强暴了!”潘正龙红着脸说。

“所以把你抓起来?那我谈对象时强暴我那死女人,公安为什么不来抓我?!”唐伯彪满脸疑惑之情。

“她告你了吗?”潘正龙瞪大眼睛问。

“她开始不肯和我谈啊!我控制住她之后她就老实了,叫她跟我就跟我!她没告我!她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她当时算老实人,现在变成唯利是图的人了!也许你碰到了一个刺头,该你倒霉!世上的女人好得太好,坏得也太坏了!种好一半谷,妻好一半福。谁碰到好女人谁造化,谁碰到坏女人谁倒霉!唉!我家弟弟才高八斗、学福五车、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唯一毛病是性子直,不会转弯儿,不会说甜哥哥蜜姐姐之类的话,不会来刁滑那一套。遗憾的是他没找到好女人!各方面不如他的人能找到而他找不到,老天爷太欺负人了,是吧?!所以我说啊,男人不要去奋斗——累得七死八活干什么呀?!没得人欣赏你!你有功夫去研究对付女人的办法反而好!说不定能钓到一条好‘鱼’呢!你幸福家里人也高兴!大胖儿子抱手上心里就觉得高人一等,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唐伯彪的话既有牢骚,又有实话。

“成了!”突然“眼镜”高声叫道。

“成这个有鬼用啊!”唐伯彪一脸苦笑,可谓苦到了极点。

“眼镜”的叫声吓了潘正龙和小童一跳,他们几乎同将目光投向了他。

41

“笃笃!笃笃!”潘正龙正在梦乡享受“黑甜”之时有人敲门。

“笃笃!笃笃!”敲门声连续不断。

“笃笃!笃笃!”敲门声越来越重。

“笃笃!笃笃!”敲门的人火冒三丈,很不耐烦,她说:“在不在啊?!”

“在!在!在!绝对在!”是“小黄毛”的声音。

“你别花我噢?!”女人怀疑他的话。

“走吧!”另一个女人说。潘正龙的眼“看到”她双手正用力拉她的胳膊。之前,她的胳膊弯成环与她的弯成环的胳膊套在一起,如同一对夜晚中逛马路的亲密的恋人那样。

“在不在啊?!”首先说话的女人想再一次确认一下。

“在!在!绝对在!我‘小黄毛’什么时候花过人?!我要花你们,我就不是人!”“小黄毛”赌咒发誓。

“他在?那他为什么不开门啊?”另一个女人说。她说话的声音既柔又低,显得文雅、秀气。

“他在睡觉!他总是晚上出去活动,白天在家睡觉,像一个夜猫子一样!”“小黄毛”一脸蔑视的神情。

“白天睡觉,晚上去做贼啊?!”声音大的女人说。

“不学好!不得好!这种人永远不得好!”声音低的女人说。

“笃笃!笃笃!有人吗?!”声音高的女人边敲门边问。

“潘正龙!”“小黄毛”大声地喊道。

“正龙!正龙!快开门!我是丁燕!有事求你,快开门!”声音低的女人声音中似乎涂了一层哭音。

“呆×!”“小黄毛”骂了一声后离开。

“嘎吱——”门开了,潘正龙见到了二个“连体女人”。其中一个女人用双手抱住另一个女人的一只胳膊。

三人六眼相对、目光相碰,二个女人报以白眼,潘正龙低下了头。在她们面前低头已成为他的习惯。

“正龙!正龙!我是丁燕啊?不认得啦?”丁燕显得有气无力。她神情憔悴,看起来日子不好过。

另一个女人是刘俊,以前叫刘静。是他的死对头,老怨家。

刘俊长得比丁燕高、壮、胖、白,也比她漂亮。少女特有的东西目前在她身上很难找到,而不难发现的是她身上的妖气、妖艳。潘正龙此时的感受是这样。

丁燕的白色的具有银丝线勾画出的花卉图案的裙子看起来皱巴巴的,黑色的丝质腰带好像旧了。这些也许是错觉。人一旦精神萎蘼不振,服装跟着倒霉,这是常识。

刘俊与之相反。她精神抖擞,神气活现。一件草绿色的崭新的连衣裙使她像一个女战士。腰带也是草绿色的。自从嫁给了一名公安员后,她不爱红妆爱武妆,经常将自已打扮成女战士或者女杀手模样。

无论怎样,她们都是风光的、气派的,相比之后,潘正龙觉得自已像一个要饭花子。曾经怀抱雄心的英俊少年,落魄到此种地步,令他汗颜。他真想边哭边谴责自已的罪过。

“有什么事吗,二位?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潘正龙低着头问,声音小得像从蚊子鼻孔里发出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