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你笑话啊?!自作多情!”刘俊骂道,“说话总是‘甩’,永远没品位!”

他的头越来越低,自觉罪孽越来越沉重,压得他呼吸越来越困难,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无话可答。

“不是的!我们怎么敢来看你笑话呢?再说,你有什么笑话给我们看呢?”丁燕一副病秧秧的样子。

丁燕的话使潘正龙活了过来。他是不太怕她的,以前就是这样。

“有什么事吗?”潘正龙低着头不敢正视她们。

“我想问你,吴祥是不是失踪了?”丁燕一脸焦虑的神色,“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肯定知道他的一切!”

原来她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打听吴祥的下落,不是为了讨伐他。弄清楚她们的来意后,潘正龙的心神如同被石缝卡住的黄鼠狼或蛇终于钻出来时一样,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有了此感觉后他的头也抬高了一点儿。

“没有啊!谁说他失踪啦?”潘正龙予以否定。

“那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丁燕皱着眉头问,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也许——”潘正龙不敢往下说,怕她们骂。他想说:也许你伤透了他的心。

“他还谈对像啦?!”刘俊严肃的表情立马换成嬉皮笑脸的模样,她真是一个好演员啊。潘正龙想。

丁燕用胳膊拐了她一下,意思是让她别说。

“怕什么?!你怕什么?!”刘俊对她大声地吼叫,“真懦弱!我从不懦弱!遇到再大的困难我都不在乎,天塌下来当被子盖!”

闻言,潘正龙头颈与身子快成直角了。

“他喜新厌旧了吧?”丁燕轻声地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有没有新的老婆啊?!‘武痴’,‘武呆子’,快回答!”刘俊红着脸问。她看起来很兴奋、很激动。

“没有!绝对没有!人家介绍一个没谈成,是一个老师,姓杨——”潘正龙想起了杨老师就说。

“我说的对吧?!时间长了,他迟早会变心!幸运的是他没变掉!”刘俊说罢甩了一下散开飘到脸上的长发。甩出了自信,甩掉了阴影。也甩来了希望,甩来了果断。

“杨老师长得比我好看,是吗?”丁燕渴望了解曾代替自已的对手的状况,“她家里有钱吗?家里有没有人做大官啊?”

“不谈了,你问这些干什么?”潘正龙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觉得好玩,所以就问喽!”丁燕解释道。

“潘正龙,你曾当过犯人,接受过改造,你要重新做人,要老老实实,不能再耍滑头了!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有一封信你必须交到吴祥手中。不许搞丢了,搞丢了唯你是问,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封信事关丁燕、丁小姐一生的幸福,非常重要,知道吗?!”刘俊狠锵锵地说。

潘正龙唯唯喏喏,不敢说话。

此时,他真的很像饱受女人折磨的吴家乐。

丁燕从棕色的、皮质柔软的小皮包中取出一封信,然后交到刘俊手上。刘俊充当二传手,将信交给潘正龙。二人完成这个动作后转身。刘俊步子大,她拽着丁燕走得很快。潘正龙眼晴盯着两个形状如反扣着的小锅的屁股,它们有节奏地或左或右地摆动,直到它们消失时为止。他叹了一口气后收回了目光。

这是一封漂亮的信。字娟秀,信封色彩艳丽,纸质优良。一看就知道出自于闺秀之手。他立即判定这些字是刘俊写的,他熟悉她的字。

她们离开时带走了他的觉,他上床后再也睡不着了。睡不着,他不甘心。睡不着就意味着送不走疲劳。送不走疲劳,新的疲劳不久就会来到,人更加吃不消。他就会陷入恶性循环中。短暂的恶性循环对身体影响不大,长期的恶性循环铁打的汉子也能搞跨。

他越急越睡不着,睡不着他在**翻来覆去。失眠的煎熬使他五脏六腑都生了内火,内火伤津耗神,他越来越烦躁,烦得痛不欲生,躁得恨不得要去打人。

“笃笃笃!笃笃笃!”又有人来敲门。

“我的妈呀!又来了!女人啊,为何总是婆婆妈妈、没完没了?!”潘正龙痛苦极了,他差一点大声地叫喊起来。

“谁呀?”他小声地问,因为他畏惧那两个女人。

“是我!吴Sir!几天不见,不认识啦?潘Sir!”外面人说罢唱了起来,“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啊!是吴秘书啊!”潘正龙心中说。他烦恼顿消,他一骨碌从**爬起来,然后跳到地上。

门“嘎吱——”一声被潘正龙打开。门开后吴秘书大步流星地步入屋内。他自已动手倒水,像一个主人一样。

“我知道你最近上夜班辛苦,就不让你中午烧饭给我吃了!”吴秘书是一个会体贴人的人,他考虑问题一向周到。

“这怎么可能呢?!你不留下来吃饭不等于骂人吗?我俩是什么关糸啊?是异姓兄弟啊!姓潘的人能高攀上你这一位兄弟是他的福气啊!不能走!今天你一定要留下来喝酒!”潘正龙伸手拉住他的比他小多了的手。他的脸上、胳膊上、胸口上、后背上到处都是汗,有些地方汗涔涔下。

“开空调?”见状,潘正龙征求他的意见。

“不用!不用!才九、十点钟就开空调啦?我没这个习惯!想开你就开吧!不想?不想就不开!我这个人一动就出汗,一静心就凉!不开不要紧!你上床躺下和我说话吧!你熬夜了,累!中午饭,我来按排!”吴秘书说罢发了一支防雨中华给他抽。

“这烟我没抽过!”潘正龙实话实说。

“这是部队首长抽的烟,你当然没抽过啦!”吴秘书说,“我车上有两条,你拿一条吧?!”

“不要!不要!给我好烟抽等于让乌龟吃小麦——浪费!极大的浪费!”潘正龙用力摇手,以此示意他拒绝的决心。

“拿一包行不行啊?!给老弟一个面子!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有福不让你同享我还算兄弟吗?!算狗屁!”吴秘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