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笑了笑,她不太擅长言辞。

“服务员!”潘正龙大声喊道。

“哎!来嘞!”俏丽的女服务员急忙跑来。

“服务员,有我上一盘香菜,外加一盘黄瓜!”苏琴对女服务员说。

“还有吗?”女服务员问。

“没有啦!如果需要什么会叫你的!”苏琴说。

“好的!”女服务员转身离去。

潘正龙努力克制自已的想像力和厌恶情绪。

苏琴埋头吃香菜和黄瓜。

“胖胖”一桌的菜两人几乎没动筷子。吃不了,兜着走,二人在这儿呆了个把小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产生了离开的愿望——一切味同嚼蜡,这些菜,这些人,这儿的环境,二人的距离感,都没味道。潘正龙命令打包。服务员忙得屁颠颠的。

这时女老板娘出来打招呼,希望他们以后再来。

他们不愿意看老板娘肥胖难看的嘴脸,两人逃之天天。

他们一口气走到离饭店很远的地方,他们确信见不到女老板娘后才停下。这时他们才发现周遭一片漆黑,没有一处有亮光。马路上没有一辆车子经过,因为这里是极其偏僻的地方,前不巴村,后不着店。

怎么办啊?!潘正龙心头涌上恐惧的情感,因为他变成一个具有神经质的人——杯弓蛇影、风声鹤唳。

“哥!哥!你带我来到什么地方啊?!”苏琴如同依人的小鸟一般。

他感受到她对他的依恋。

两人朝前走了一截路后越发觉得孤单。远处的山村仿佛睡着了,连狗吠声都听不到,他爱莫能助。

二人走了十几分钟后才出现一辆外省的出租车,驾驶员刚把人送到大都市才从它那儿回来。他们与它行驶的方向相反。潘正龙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拦下了它。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驾驶员答应做这一笔生意,价格是来时的费用的两倍。

车辆少,交通不便,这是潘正龙来时没想到的。

二人好不容易到达临水镇。潘正龙一直送苏琴到达美容美发店斜对面。接着潘正龙将苏琴拽到一个阴暗的地方。他要和她算帐,因为他得花钱才能请她出去。一个小时二十块,他得向老板娘买单。前后六个半小时,潘正龙给了苏琴二百块钱。连同二百块钱的押金也给了她。两人分手时潘正龙情不自禁地吻了苏琴,而她呢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躲他,不想让他吻。在他的坚持下,他最终还是吻到了她的香唇,它香香的、柔柔的,味道很特别。

15

第二天一整天他们没有联糸。原因是他们都被老汉的先是白色后是黄色的脑浆镇住了,它给他们带来既恐怖、压抑又空虚、无聊的心情。

车祸猛于虎,生命比纸薄;人生无常,好人遭殃,到哪儿说理去啊!

第三天傍晚苏琴发来了短信,内容是:哥,店里小徐的男朋友给她买了一件好看的上衣,我也想要!

收到短信后潘正龙立即出门——昨天在家死睡一天,他是盼望出门的。他打的来到雅乐美容美发店前,他刚下车,坐在店玻璃门边上的苏琴一眼就认出了他。

“阿姨,我要出去!”苏琴对坐在一旁的老板娘说。

“去吧!”老板娘说,“押金就不让他交了,老顾客嘛,别忘记让客人买‘钟’啊!”

“知道,阿姨!”苏琴急勿勿地出门,急勿勿地向潘正龙走去。

二人走近后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他们手拉手朝北走,走了一会儿后苏琴主动地缩回了手,她有一点不好意思。潘正龙就用这只被“抛弃”的手拦车。三五辆车子过去后他拦到了一辆的士,二人上车后直奔东方巴黎购物城。

东方巴黎购物城是临水新崛起的大型百货卖场,主建筑是一幢十层大楼,东西南北各有二层的裙楼。这儿商家荟萃,各路好手在此大显身手,招财进宝;商品种类齐全,数量以“货卖堆山”形容恰如其分。

东方巴黎购物城开张之后,人们蜂涌而入。而在它右边的老店世纪华联购物中心的生意一落千丈,生意变得萧条。在世纪华联右边还有一家东方巴黎购物城,这家东方巴黎购物城与新开张的东方巴黎购物城是一家。可以这样说,在新老东方巴黎购物城的夹击之下,世纪华联购物中心被整夸了。商场如战场,大鱼吃小鱼,人们老生常谈此话。

商店扎堆,市场饱和,供大于求,是临水商业一大特色。一座只有二万人口的小镇上竟然有十四家药店七八家土渣饼店,由此可见资金的投放多么地不合理啊。趋之若骛,从投资者失去理性这一点看,民生问题在中国还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呢。

世纪华联购物中心夸掉,除了新老东方巴黎购物城的夹击因素之外,另一重要的原因是它的店门前修路。一条又深又长的大沟加大沟边缘上的隔离带阻止了人们进入其中。

道路施工,大风扬起满天黄色的灰尘。

政治家刘邦见大风遒劲有感而发《大风歌》

潘正龙下车后一阵扬起的满天黄色灰尘迷住了他的双眼,他用手揉,揉出了眼泪。

他的泪眼告诉他:这些满天黄色的灰尘的形状是球形的,大得像篮球一样。它们是城市的血球,它们在城市的血管中运动——有时激烈,有时舒缓。

苏琴的眼睛也被满天黄色灰尘迷住了,她用手揉,也揉出了眼泪。

她的泪眼告诉她:这些满天黄色的灰尘的形状是球形的,它们是某些具有大能的人用手搓出来的。它们像手雷一样,随时要在她身边爆炸。炸出黄黄的弹片与红红的血。

二人被球形的灰尘吓得抱头鼠窜,在这一条正在施工的道路上艰难爬行的大小车辆的主人毫不吝啬地甩给他们一串又一串的国骂,仿佛他们就是这些国骂的理所当然的承受者。

国骂如同黄色的灰尘一样,也是球形的,大如足球,速度极快地砸向他们的半透明的薄薄的躯体。

二人像二只初生的刚会走路的大小如花生壳那么大的小老鼠感受到大脚的声音一样惶恐不安,吓得要死。

好在新东方巴黎购物城的正门就在眼前,他们“哧溜”一声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