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去!闺女明天就要嫁人闺女的嫁妆你来整理?!

要去你去!”苏琴娘不想中断手中的活。

“你就不怕狼叼走你闺女?!”苏琴爷苦笑。

“狼?!俺这儿早没狼了!俺这儿社会治安好得很,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要是累了你就去睡吧,没人不给你睡!”苏琴娘杵他。

“俺一个人睡不着!天气这么热,俺睡不着!”苏琴爷说出心里话。

“你睡不着就帮俺!明天闺女就要出嫁,到时候少这样那样可不行!”苏琴娘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

“好、好!俺帮你忙!俺知道你爱忙!你害得俺跟着你瞎忙!”苏琴爷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苏北的乡村没有山。苏北乡村土地广袤,道路弯弯曲曲。苏琴到镇上不需要翻山越岭,她只要耐心地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行走就行。她花了二个多小时来到镇上。镇上公用电话亭并不难找,她一会儿就找到了它。她来到电话亭下心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此时打电话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难做的事情。她十分紧张,非常激动。她既盼望又畏惧。她拿起话筒时浑身颤抖。她觉得自已快窒息了。如果不是电话亭旁边站立的一个女孩子给了她压力那么她不知道自已何时能按下电话号码。她接连按错三次电话号码,电话亭旁边站立的女孩子显得很不耐烦。

她第四次没按错号码,话筒里传来她很熟悉的声音。

“喂!哪个?!是小琴吗?!小琴!小琴!你说话呀!”他显得十分焦急。

“叭!”苏琴挂上电话。她从电话亭下走开。电话亭旁边站立的女孩子见状走到电话亭下。她开始使用电话。苏琴远离电话亭她来到黑暗处哭泣。她边哭边望,当打电话的女孩子离开电话亭后她立即冲向电话亭。这一次她没拨错号码。

“小琴,我知道是你!老婆,我求求你,请你告诉我你在哪儿!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后我立即打的来!老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老婆,难道我们的感情就这样算了吗?!”他显得非常诚恳、真挚。

“叭!”苏琴痛苦不堪,她又挂上电话。当她挂上电话后电话铃响了。电话铃铃声悦耳,阵阵响声撞击她的心扉。撞得她如同油煎一般难受。她快崩溃了,她拿起电话后立即挂上。电话挂上后一会儿就响了。她受不了电话铃声的刺激,她快疯了。她拿起电话后把话筒扔了。从话筒里传来他的不清晰的声音。尽管这声音不清晰但她知道它充满了希望与绝望;她知道他正在千呼万唤她;她知道他为了她已经歇斯底里。

这时她才敢正视话筒。她正视了一会儿话筒后决定离开这儿。她边哭边走,她要把压在身上痛苦全部卸下;她要与这个世界决裂,她要躲进小我中。思恋之情被泪水稀释之后她屈从了命运的安排。

如同巨石投进大河之中,这个电话使潘正龙疯狂。为情疯狂!他做出了一系列疯狂举动。首先他偷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疯狂使他忘记了出狱前春山监狱自已的管教干警们的嘱咐。其次他骑了这辆自行车来到东胡镇,他要找到苏琴,他不能失去自已心爱的人。潘正龙接到电话时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钟。他偷到自行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钟。他偷到自行车后立即上路。未出三伏,夜晚清风难屠暑热。潘正龙汗流浃背。蚊子给了他数十次的突然疼痛。他咒骂它们。汗流出,风吹干。他身上的污垢越来越多。臭味越来越重。坚持再坚持。支撑他的是不能失去和生命一样重要的心爱的人的信念。他习过武艺,身体强壮。他年轻气盛,目空一切。几百里路程没有拖垮他、驯服他。第二天八点多钟他来到东胡镇。他骑了十个多小时的车子。如果不走弯路的话那么从临水到东胡镇骑自行车八个小时足够。他来到东胡镇之后找电信局,他要弄清楚苏琴昨晚使用的电话方位、主人。需要说明的是潘正龙到东胡镇找苏琴的根据。他的手机具有来电显示功能,他通过114查出了来电所在的地区。他看过苏琴的居民身份证,上面地址和114话务员的回答一样。苏琴在东胡镇给他打电话,他到东胡镇来找她,顺理成章。电信局的一位女工作人员非常客气,她认真地帮他查找他提供了电话号码的公用电话的方位、主人。她告诉他这一部电话是电信局设置的公用磁卡电话,位于镇西头。他问她电话亭离这儿多远,她告诉他电话亭离这儿不远,它在中学对面,很好找。这一位女同志的话一点儿不错,他很快找到了电话亭。见到电话亭他傻了眼,它不是私人营利性质的公用电话。没有主人,他无法打听她的去向。潘正龙愁眉苦脸,如同丧家之犬。他推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动。精神疯狂,他不管饥肠。突然他眼睛一亮,他看到了派出所牌子。振奋之后就是恐惧。四年前他因为强奸女朋友跟派出所民警打过交道。他记得当时他特别害怕这些人,他们的眼睛如同狮虎的眼睛一般。想到自已又要与他们打交道,他不寒而栗。他在派出所门前转来转去不敢进去。突然来了一辆警车,他吓得脸色苍白,他骑上自行车后猛蹬脚踏。骑了一千多米后胆子才大起来。潘正龙刹住车,他下车后把车停在马路边。然后他蹲在路边胡思乱想。车子是偷的,车子不能出现在民警面前。他的脸上已写了偷字,让他们抓到证据自已难以脱身。不去派出所不行,东胡镇下面有行政村、自然村,在茫茫人海之中找一个人太难了。自已这一副模样派出所的民警会不会怀疑他是一个逃犯?万一知道他是山上下来的他们会不会要他交待余罪?他有什么余罪呢?他从山上下来后不久嫖了娼,女人名叫林美华。如果他交待这件事那么他很可能又要进去。他听师傅说嫖娼也是犯法的事。左右为难,他唉声叹气。吃过早饭再说吧。他长叹一声之后站了起来。他很累,他没有推车。他来到菜场边找了一家干净的卖早点的摊位,坐下后,要了一碗豆浆、四根油条和二个茶叶蛋。东西摆在他面前后,他狼吞虎咽,一会儿便吃个精光。人云饥不择食,饥极得到满足时人会感到任何食物吃起来都特别香。他贪婪地享受这些食物之后精神振作起来。“有多大事啊!”他自言自语地说。他鼓作勇气走进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