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璃声音格外低沉有力,却有着怎么也无法掩藏的喜悦。

怡星打了个手势,便率先出了室内,走了几步,发现即墨雪阳未跟上来,她挑了挑眉,不解的望向他。

即墨雪阳满肚子的酸楚无法诉说,这会真觉得委屈,再次羡慕的瞟了眼自家主子,一脸幽怨在跟在怡星身后出了房门。

鱼儿早就乐得去给秦苍报信了,她已经决定好,这阵子不能再出门瞎玩闹了,马上要添小主子,她得赶快找几个好看的花样,给将来的小主子做几身衣裳,没办法,谁叫她家小姐不会女红?呃,也不知小姐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要不,男女都做?

“你怎么了?”出了门怡星忍不住发问,即墨雪阳那副怨妇模样,合着她抛弃了他似的。

“星儿,你太残忍了。”即墨雪阳苦着脸控诉道,他才是最先开花的行不?

莫游离是,主子也是,为何人人都走在他前头当爹,太不公平了!

“我怎么残忍你了?”她哭笑不得。

“星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一脸严肃。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她耸了耸肩,两手一摊。

一瞬间,即墨雪阳无力的垂下头,置于身侧的双拳,握的骨节咔咔作响,他深吸了口气,而后猛然抬首,“星儿,我决定好了。”

怡星烟眉耸动,看着极其诡异的即墨雪阳,这家伙,真是让人莫明其妙,莫不是吃错药了?不过她这会没空理他,“好了,我没时间和你闹,我得去给小姐准备安胎药。”

“星儿!”

“有话就说!”

“我要当爹!”

“……”

刚刚转身的怡星促不及防听到了即墨雪阳这句嚎叫,脚下一个踉跄,她眼角微抽,红着个脸,视线紧张不已的扫了扫周围,恼羞成怒道,“你嚎什么?不嫌丢人?”

即墨雪阳立马抱住怡星,无耻笑道,“星儿,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男人我被那群兔崽子笑话,怀疑我的男性魅力罢?”

“什么意思?”这什么跟什么,她只是还未准备好当娘亲而已。

“星儿,我们也是时候生个孩子了。”他可老早就盼着当爹了。

“……”

慕容小小醒了,可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迷迷糊糊的看向夜月璃,在视线清晰一些的时候,将纤细如玉的双臂伸向坐在床头的他,娇憨唤道,“璃,抱抱。”她知她突然的呕吐定是吓着了他,让他忧心了。

夜月璃隐忍着的狂喜,几乎要喷薄而出,胸口激荡的情绪几乎要承受不住,他没有想到,这些美好和幸福真正到来时,会这般让他手足无措,喜不自胜。曾经无数次的想象,无数次的勾勒,但却都未有这一刻真正到来时来得完美,这样令他胸口充实某种无法言语的感受。

他缓缓将身子移到她身侧,将她置于空气中**的如玉双臂掖好在被中,而后才小心翼翼的轻拥住她,就算隔着层被褥,也不敢太过用力。

深深凝视着她的琉璃瞳眸,俯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随后将脸埋入她的颈间,声色突然就沙哑了,“丫头,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宝贝。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惹得她有些痒痒,她不禁扭了扭身子往他怀中钻去,好笑道,“怎么就突然说起情话了?”

夜月璃怔愣,他微微轻叹了下,随后将她抱坐起,红眸内盈满无奈和宠溺,竟然连自己有了一个月的身yun都未注意,他该说她迷糊吗?大手轻抚了抚人儿如瀑的长发,他唇角轻扬,挑眉道,“怎么,嫌肉麻了?起床罢,你该吃点东西。”

慕容小小就要掀开被子,夜月璃眸光瞟向她那依旧平坦的小腹,心口翻滚着异样的情绪,他立即给人儿披上狐裘,口中却故作冷沉,“天这么冷,别这么冒失,要是受了寒,我可饶不了你。”

任他给她穿上狐裘,整理好衣襟,慕容小小满心愉悦的昂首笑道,“着凉就着凉罢,反正璃会照顾我,我一点也不担心。”

听着她任性,却依赖、粘腻至极的绵柔话语,夜月璃浑身一颤,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委身,替她穿上小巧别致的羊毛小靴,望着她刚睡醒的氤氲杏眸,语气佯装淡然,“那也不行。”

说罢,他起身抱起人儿,大步往饭厅而去,他的丫头,他必须比以前更加细心谨慎的照顾。

“为什么?”慕容小小歪着小脑袋,不懂一向疼宠她的夜月璃,这会居然会反驳她?

午膳时间已过,离晚膳又还有段时间,饭菜虽是临时赶制出来,但整个璃王别院内,除了慕容小小本人,所有人都知她怀孕了。遂当夜月璃看到满桌子清淡却不失营养的食物时,红眸内闪过一丝赞赏。

“乖,等吃完了,再带你去看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夜月璃未作回答,只是执起玉箸,挑了几样补身子的菜色夹到人儿碗里,又给她舀了小碗血燕粥,细心喂着。

享受着某人的服务,慕容小小很快又将心头的疑惑抛却,杏眸内闪着明显的兴趣,“什么东西?”

“乖,等会就知道了。”夜月璃单手拥着她娇小的身子,抱坐在他的膝上,带笑的哄道。

慕容小小还想再问时,外头有人敲门。怡星端着碗黑乎乎,冒腾着热气,闻起来似乎很苦的药,她放于桌上后,便恭声请示,“主子,还是趁热让小姐喝了罢。”

“给我喝的?是什么药?”慕容小小急忙咽了口粥,含糊不清的问道。

“当然是…”怡星就要脱口而出。

“下去。”夜月璃冷冷话道。

怡星不敢置信的睁大眸子,不会罢?主子还没跟人讲?莫非小姐和她一样,不想那么快做娘亲,遂主子才瞒着?可这种事能瞒得了多久?

怡星退下后,慕容小小也没了心思喝粥,他凝眉打量夜月璃,他今日很不对劲。她问的问题,他几次避而不答。还有她醒来后,他也不问她为何呕吐,现在怡星连药都送上来了,他又不允怡星说明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忽而想起什么,她问道,“我睡着时好像看到有人在,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莫不是她得了什么病?

夜月璃又递了勺粥到她嘴边,蹙眉道,“你正午也没用膳,再多吃点,会变瘦的。”

她现在有了身yun,一个人吃两人的,他看着狐裘下露出的雪白纤细的皓腕,想着趁她睡着时,他翻阅的那些怡星的整理出来所需注意的细节,苦恼着她接下来所要承受的辛苦,他心里不禁禁升起一股忧心,他是狂喜不已,可看着她仍有些苍白的面容,他突然就无从开口,因为喜悦过后,便是各种忧虑。

慕容小小的确很饿,胃里也空空的,可看到这些东西,她又全然没了胃口,似乎从她吐过之后,她就隐隐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她拧着秀眉,抬眸就要说吃饱了,但看见夜月璃红眸溢着点点担忧后,终是没能说出口,含住他喂到唇畔边的勺子。

夜月璃眉宇舒缓,执筷夹了点她爱的脆笋给她,口气也愈发轻柔,“不是好奇我呆会要给你看的东西么,你想要的温泉已经建好,喝完这碗粥,我们就去泡。”

双眸一亮,慕容小小木纳纳的嚼着脆笋,这个自己平常最爱吃的菜色,此刻吃来并未觉得有多么美味,她味同咀蜡,可心头却忽而不能自已的冒上些许感动,眸睫眨了眨,就这样愣愣的望着他,只是说过一次的话,他便记住了,甚至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为她悄然建好。

她抚摸上夜月璃那张冷俊的脸庞,悠悠的叹道,“璃,你说我上辈子手染那般多的鲜血,这辈子虽说没有报应,但如此幸福,总归让我觉得恍如梦境,璃,你是真的吗?”

真的是你?你真的会永远如此珍爱我?

夜月璃红眸内温情潋滟,凝视着她略显苍白的娇容,亲昵的用脸庞蹭了蹭她的素手,挑了挑眉,哑然笑道,“怎么又迷糊了,事到如今再来怀疑,不觉得太晚了点?”

慕容小小素手揪上夜月璃的衣襟,忽然就笑逐颜开,灿若梨花,她无比依恋的偎在他胸膛,耳畔是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心间的满足几乎就要满溢而出,她‘咯咯’笑道,“是啊,晚咯。”

多年以后,当她想起他当初的神采飞扬,含着深情笃定的忍俊不禁,依旧有暖暖的笑意凝聚在唇角,幸福的眸光从未有一刻的减少,她身侧那携着她并肩游看天下大好河山的他。

人世间,最美妙的情感,也许她早已握在手中。

她眼眶温热,也不用夜月璃喂了,素手端起清粥,咕噜便尽数喝光,望着那余温犹在的褐色药蛊,丝毫不迟疑的端起饮了个尽,末了她抹了抹唇角,一脸坚定,“说罢,璃,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能够承受。”

有他在身侧相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她不能迈过的坎?

夜月璃眸光深邃,情绪不辨,眉心却陡然紧拧,他疑惑问道,“丫头在说什么?”

慕容小小伸出青葱玉指,轻轻的抚平夜月璃紧蹙的眉心,轻柔笑道,“璃,你便直说罢,怡星无缘无故的给我送药,定是我身体出了问题,不过璃也不用太担心,师傅不是还在府中?事情还没到糟糕的地步,我们要乐观,嗯?”

夜月璃俊脸抽搐,见人儿已吃完,他一把打横抱起慕容小小,运起轻功便往外掠去,他要赶紧出去吹吹冷风,不然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那几次想抬起的大掌,就要狠狠地拍在这胡思乱想的傻丫头的屁屁上,叫她胡言乱语!

‘碰’的一声音,夜月璃重重踹在某间房门,而后长腿一勾,门再次带关。

慕容小小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夜月璃俊脸怎么瞬间就阴晴不定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璃,难不成,我的病真的很严重?”

她还敢提!

夜月璃脚下一个踉呛,高大的背影有些难以维持,他脸色沉了又沉,几步便迈向修建精美的玉池旁,开启池旁一处羊脂玉雕突起处,周围便有热气氤氲的温泉水溢出来,没多久就将浴池注满。

带着点点琉黄味,室内瞬间便雾气朦朦,慕容小小不知这是从哪引来温泉水,这儿离他们的房间不远,若不是夜月璃带她来,她恐怕还不得知。

夜月璃三下两下剥棕子般就将慕容小小脱了个精光,自己也褪下衣裳,抱着人儿入了浴池,他这才叹了口气,捏了捏人儿逐渐泛起嫣红的俏脸,一脸认真的道,“你怀孕了,一个月。”

沉浸在温水中,正舒服不已的慕容小小促不及防的听见这一句,无疑不如惊雷炸响耳边,她茫然转脸,“啊?”

“丫头,我要当爹了,你也要当娘亲了,开不开心?”夜月璃暂时抛却了那些烦杂的忧虑,大掌覆向她光滑平坦的腹部,胸膛中再次被喜悦激荡的无以复加,就算热气蒸腾,也遮不去那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红眸。

她要当娘亲了,十五岁的娘亲?

一夜很短,短的慕容小小还未从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中恍过神来,天又快亮了。她时而明媚轻笑,时而拧眉轻忧,弄得夜月璃也捉摸不透她真正心思,心也跟着忐忑不安。

一夜又很长,有人在这黑夜中漫漫等待,在夜欲隐去时分,触摸到冰封下的清颜时,才明了,无数个年月的漫长等待,终将在这夜逝去,一去而不复返……

天刚蒙蒙亮,雪夜下的京都,万籁俱寂,璃王别院内却因爬进一具全身血肉模糊的伤重暗卫,而被打破安静。

碎月急匆匆的奔进主院,也不敲响门扉,便‘噗通’跪倒在外,声色沉痛焦急,“主子,老夫人shi身被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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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我不淡定了`~

又被大大的感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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