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和范友山的行程还算顺利,离冲宵峰顶还有二十几米了,两人都有些放松下来,这里的地势已经相对平坦了许多,就连快要无力的范友山也不需要过多的用力就能一点点往上爬了。

将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活动一下酸麻生疼的肩膀,看看这二十几米的距离,只要再爬一会就能上去了。

青河在上面,低头看看范友山鼓励地说:“加把劲儿,顶多再十分钟,咱们就能到峰顶了,你记住了一会儿见到师叔,千万别说话,师叔对于生人很警惕,要是……”

青河的话还没说完,范友山就看到从峰顶飘出一个人影,黑乎乎的,动作奇快,在峰顶崖边的一根细枝上一弹,整个黑影就腾到了半空,下落的速度也很快,眼看向自己这边来了,忽然又被一根树枝挡了一下,黑影再往上一弹。

这次范友山看清楚了,这个黑影是一个人,身上穿着道袍,但蓝道袍已经变成了黑色,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不洗了,头发散乱,两眼通红,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范友山一阵心慌,看着青河立即喊青河:“青河,他……”声音出口却没发现,那个人猛地一瞪眼,凶光毕露,活像吃人的恶魔一样。

青河一转头,也是大吃一惊,刚说了句:“师叔……”就看到人影头冲下向着范友山坠了过去,青河暗叫不好,立即用脚勾住绳索,身子在空中翻转,两手伸出去抓,却被这个他称作师叔的人出手打开,身子下坠的速度不减,而且口中还含糊地说道:“酒……”

青河再想去帮范友山已经不可能了,列霆已经欺到了范友山身边,范友山直接吓慒了,难道这就是青河嘴里说的师叔列霆,竟然如此赅人。

来不及多想,列霆的手已经搭上了范友山的肩膀,范友山感觉肩膀像被铁钳子夹紧了一样,骨头都像断裂了,伸手反抗,却被列霆的另一只手攥住,稍一用力,范友山的腕子就脱了臼。

“啊……”范友山惨叫一声,身子一轻,被列霆给抛了起来,斜向侧出峰壁两米多远,直接插入了云雾中。

完了,范友山心想这被甩出去,肯定要摔下峰底,到时候岂只是粉身碎骨,简直成了一滩烂泥了,就这么死了?真他妈不值。

“他是来看你的师叔!”青河眼看着抢救不及了,奋力地喊出,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列霆一愣,翻身看看青河,身子立即向着范友山飘在半空的身体弹了过去,单手伸出一把抓住了范友山的衣袖,而脚则勾在范友山身上的绳子上,脚腕转动,使劲转了几遭,那根飘荡的绳子被拉直了,列霆借着绳子反作用力,腰上用劲儿,身子一拧,将范友山又甩向了峰顶。

范友山已经认为自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列霆的速度又快,他虽然被甩向峰顶,可根本没有反应,等到眼见峰壁离自己越来越近时,想用手撑住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身体像一张大饼一样“啪”地贴到了峰壁上。

幸好范友山反应过来了,不顾全身的疼痛,拼命抓住了绳子,再向下看去,青河还在自己下面,可见列霆的力道有多少霸道。

“师叔,不可伤他!”

青河虽然嘴里喊着师叔,但脸色却变得苍白,范友山想起了他说的话,这么大雾的天上冲宵峰,青河也被列霆修理过几次,想想刚才列霆一系列的表现,范友山已经吓得浑身哆嗦了,有些同情地看着青河,心想,青河肯定被修理得不轻啊。

青河和范友山不都不敢再爬了,也不敢出声,眼看着列霆大头朝下,荡到了峰壁上,把一只脚从缠绕的绳子中解脱出来,往峰壁上一蹬,整个人就调转过来,大头朝上了,手抓绳子的时候只那么拉,身体就往上蹿出一大截去,再一拉,就已经超过了青河的位置,直逼范友山而去。

范友山见列霆又过来了,连牙齿都“的的的”地打架。

列霆“飞”到范友山身边,一手攥着绳子,一手伸出来,腔调嘶哑地低声喝道:“酒!”

范友山打了个寒战,刚要摇头,却听青河说道:“师叔,酒都被猴子们抢了……”

列霆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立即变得狰狞起来,牙齿都呲了出来,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痛苦的样子。

范友山刚要趁这机会往上爬,却见列霆又看向自己,并且伸手又抓来。

范友山已经认命了,面对如此高手,他是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的,甚至连还手的想法都生不了,听天由命吧!

这次还好,列霆抓住他并没有抛出,而是直接将范友山甩向了峰顶,而且还高出峰顶几米远。

等到范友山整个身体都重重地摔到平坦的峰顶时,下面传来了青河的哀求声:“师叔,我自己能上去,您不用帮忙,啊……”

一声惨叫过后,范友山就见到青河横着被扔到了半空,也重重地落下,可落的不是地方,正砸在范友山身上,把范友山砸得差点昏了过去,这对难兄难弟,终于都平安地上了冲宵峰。

列霆也飞了上来,站在两人面前,眼睛使劲眨着,青河冲范友山使劲挤挤眼,示意他列霆的眼神不好。

“你是青河吧,那些猴子呢?”列霆的嗓音嘶哑着说。

青河呼出一口气道:“师叔,猴子抢了我给您带的酒就四散跑了……”

“啪”

一声脆响,青河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速度之快,范友山根本没看清列霆是怎么出的手。

“真的师叔,不信你下山去找那些猴子!”青河都快哭出来了,语气都有些呜咽了。

“鬼才信你,我闻过你身上了,根本没有酒味,你他妈骗我!”

“啪”

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没打准,扇到了青河的肩膀上,可也是一声脆响,青河被列霆霸道的巴掌给打了个跟头,眼看着是爬不起来了。

列霆又向范友山走来:“青河是不是说谎了?”

范友山刚要摇头,可心中一想青河刚刚受到的待遇,那个“不”字又硬生生咽了下去,赶紧点点头。

列霆眨了几下眼睛,问了一遍:“我问你青河是不是说谎了?”这次的语气加重了许多,吓得范友山后背马上渗出了冷汗,他这才想起,列霆的眼神不好,肯定是没看到自己点头,赶紧撇开嘴道:“是是是,青河没说实话!”

青河听了范友山的话,失望地将头埋到了地上,列霆的手段他可是领教过几次,这次竟然骗他,列霆还不知道要怒到什么样呢,完了,说不定自己这条小命今天就要留地这冲宵峰上了,兴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上冲宵峰了,这个可恶的范友山,真不够仗义。

抬头恶狠狠地向范友山看去,心说,有机会我绝不轻饶了你,咦?

青河瞪大了眼睛,看着范友山的手伸到怀里,另一只手则要拉住列霆的道袍。

他不要命了,敢拉师叔?

列霆猛一回头,两眼凶光毕露,这就要赏给范友山一巴掌,可扬起的巴掌悬在半空僵住了,鼻子使劲地吸溜着。

再看范友山,那只伸入怀里的手已经拿了出来,手里多了个金属的小壶,壶口打开,范友山正使劲地晃动着。

“是酒,哈哈哈哈!”

列霆转怒为喜,一下子扑了过去,把那个金属小壶抢到了手,一仰脖,咕咚一口就将小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甚至连最后一滴也不放过,舌头舔了又舔。

这点酒哪够列霆过酒瘾的,舔完最后一滴,把酒壶抛还给范友山,厉声喝道:“太少了,还有吗?”列霆眼神不好,看不清范友山的动作,青河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现在的范友山,两手搭在后脑勺上,而面部却紧贴地面,身子蜷缩着跪了起来,正在战战发抖,一副驼鸟的样子。

青河仰头看天,无奈地叹息道:“这次是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