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市警署重案组。

四二八专案组正在开会。

主持会议的是负责此案的牛寿通一级警司。

牛寿通，三十八岁，中等身材，微微发福，毕业于洛杉矶国际刑警学院，受美国文化的影响，办案果断，作风狠辣，同事都尊称“牛头”。在从警前几年表现非常突出，刑侦能力所向无敌，屡建奇功，曾一度令南华市黑道人物闻风丧胆，避之大吉，因此一路升到南华市警署重案组的头头，被称为“刑侦之王”，可谓是春风得意，年轻有为。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正因为其作风过于狠辣，曾发生过严重刑讯事故，将一名重犯活活打死。后来通过内部关系，才将此事摆平，但对他后来的仕途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他二十八岁就当上了警司，十年之后却还是警司。

四二八枪击案是南华市十年来最重大的案子，所以上头把案子交给了牛寿通，只要牛寿通破了此案，将是奇功一件，做了十年的警司，也就有可能升到警督了。

所以牛寿通对此案抱有极大决心，从案发到现在，他都没有合过眼。此时眼中布满血丝，头发杂乱，加上穿着便服，若不是在警署出现，更像是一个嫌犯。

“梅警官，录像带的分析结果出来了没有？”牛寿通血红的眼睛盯着一个个子单薄的年轻警官。他叫梅盛林，二十八岁，毕业于省警察学院，心思细密，但性格稍显软弱，行事办案欠果断。

梅盛林打开档案夹，说：“我们逐帧分析了几个记者在现场拍到的录像，发现在A位置——也就是案发现场斜对面的五层小楼天台位置，有一个可疑身影出现，据击伤疑犯的同事乔警官证实，这个可疑身影就是凶手。但是由于摄像机扫过A位置的时间过短，加上凶手当时弯着腰，所以根本无法看到凶手的面貌。”

“这些录像已经没有价值。”牛寿通黑着脸说，然后转过头问：“出租车公司是谁去调查的？”

“我。”警员王武举手示意，“根据出租车公司提供的GPS记录显示，案发后十分钟内有八十多辆出租车经过附近，我们已经询问过所有的八十多个司机，已经全部排除凶手乘出租车离开现场的可能。”

“那私家车呢？”牛寿通红着眼睛问。

“由于附近路口都没有安装监视系统，所以无法查询哪些私家车经过案发现场。不过我们已经发出公告，寻求目击者。”王武说。

两人的回答让牛寿通非常失望，距离案发已经十几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有找到一点头绪。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人。

“乔警官，案发现场报告整理出来了没有？你给大家通报一下吧。”

“是！”答话的是牛寿通的手下乔正林。这个三十一岁的年轻警官今年才从临市调来，与牛寿通是校友，但比牛寿通晚了七八届，不过当牛寿通知道乔正林也是毕业于洛杉矶国际警察学院时，还是很高兴，并将乔正林留在自己的手下。

此时，乔正林打开了墙上的幻灯机，放映出分析报告和相关图片。

“根据案发现场留下的弹头可以知道，凶手使用的是一支英国产AW7.62毫米狙击枪，而我当时在隔壁的一座楼房里击中凶手时，发现他背的是一个吉他盒，相信就是装着狙击枪。从死者的伤口、弹着点的精确性以及弹头的穿透力来分析，那应该是一支军用狙击枪。据我所知，我国对枪械的管理极为严格，就算是南华市最大的黑社会团伙，也只能弄到AK47一类的武器，狙击枪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弄到的，更不用说是军用狙击枪了。所以我推断，凶手并非普通的黑社会成员，而应该是一个职业杀手。我已经派内线打听，最近是否有境外的职业杀手入境，相信很快可以得到消息。另外，我记得凶手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应该就是装狙击枪用的，我已经叫人四处留意那个吉他盒的去处，一有发现就会立即通知我。”

“好。”牛寿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歹也算找到了一个调查方向了。“大家一夜没睡，都回去休息吧，有情况随时待命。”

“是！”

大家哈欠连天地走了。乔正林追上牛寿通，说：“牛头，我想再去现场看看。”

牛寿通目光一闪，说：“怎么？你有什么新的想法？”

乔正林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凶手一定在现场留下了什么，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牛寿通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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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刀睡在沙发上，他梦到受伤的女子已经康复了，穿着一件低胸的吊带裙朝他款款走来，风含情水含笑，他的心里暖暖的。

这时，额头传来一阵凉意，易小刀蓦然惊醒，睁眼之处只看到经过磨砂处理的扳机和一根细长的食指。昨夜的女伤者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将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易小刀还没说话，女子已经冷冷开口：“是你救了我？”易小刀眯着眼点了点头。

女子眉头一皱，左手打开手枪保险。当然她只不过是想当着易小刀的面完成这个动作，造成强烈的震撼效果，否则不必等到现在才打开保险。

女子的声音冷得快要结冰：“是你脱了我的衣服？”

易小刀脸上一红，说：“是，不过，我用剪刀剪开的。”

女子死死盯着易小刀，说：“你不怕我杀了你？”

易小刀说：“你知道我救了你，你还杀我？还有没有良心？”

女子神色一动，大概也觉得这样恩将仇报不太妥当，于是将枪收了起来，嘴上说：“如果你敢趁机占我便宜，我会杀死你！”

易小刀说：“我要是占了你便宜，怎么可能让你知道？”顺势坐了起来，看着退回床边的女子，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易小刀问：“你是什么人？”

女子：“好人。”

易小刀笑：“好人？好人会带着一把最新的国产CF07式手枪？你是警察？”

女子有一丝慌乱，下意识将手上的手枪往被子下一塞，说：“不是。”

易小刀说：“不是警察，那就是杀手了？”

女子恢复冷漠，说：“你最好不要知道。”

易小刀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遥控器，按下电源键，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桌子上的那台十四寸杂牌组装电视机亮了起来。

这时刚好是南华电视台早间新闻时间。

“各位观众，四?二八枪击案已引起省公安厅的高度重视，今天凌晨，省公安厅向全省范围发出通缉令。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嫌犯的任何踪迹。南华电视台提醒广大市民，嫌犯是一个中等身材男子，持有超强杀伤力的军用狙击枪，是极度危险分子，如遇可疑人员，请立即拨打110报警。不过，据负责调查此案的牛寿通警司透露，嫌犯相信已经出关，逃离南华，但对嫌犯可能逃亡的城市，警方没有透露更多消息……”

易小刀关掉电视机：“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

女子死不认账：“那是你的猜测。”

易小刀：“昨晚我给你疗伤时发现，你身上的弹头是7.62毫米TT弹，那是七七式手枪警察专用弹。既然你认为自己不是警方要找的人，那我只好叫警察来确认一下，因为你这个可疑人物与警方通缉的嫌犯太像了，中等身材，携带AW狙击枪——”

女子脱口问：“我的枪呢？”

易小刀莞尔，站起身来，说：“我给你做早餐，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