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尔布鲁听了二人之言,心中大惊,向契尔那望去,手脚登时慢了下来。程天任籍此机会得以喘息,立时身形一错,又是一招“寒江冰封”向花尔布鲁拍来。花尔布鲁见契尔那无事,正待发怒,猛然间感到寒气袭来,忙左掌击出,迎上程天任双掌。二人掌力相交,程天任只觉一股深厚内力连绵不绝传来,身形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花尔布鲁只觉程天任内力十分弱,便加紧催逼内力,他加重一分内力,便感到那股寒气加重一分,那股寒气竟使他有些不能自持。他不敢再催内力,立时收回掌力。

在众人眼中,程天任被花尔布鲁一掌击退,花尔布鲁却丝毫未动,高下立判。程天任也觉花尔布鲁内力浑厚,认定自己决非他的敌手,便加倍小心,不敢与他掌力相碰。其中只有花尔布鲁心知肚明,自己内力虽强,但若两人生死相拚,实在难操胜券。

程天任身形游走,再不敢与花尔布鲁硬拚。花尔布鲁见了心中暗喜,故意以掌力相抗,程天任立时又处在下风。白衣少年与任先生虽在一旁不断大声说话令花尔布鲁分心,程天任也只堪堪自保。到得后来,花尔布鲁竟不顾身份,出手全不顾章法,一味胡缠蛮打,如此一来,程天任要避开他的攻击,又不能与他掌力相交,立时危机重重。

任先生在一旁见花尔布鲁如此奸诈,心中不忿,不屑的道:“花尔布鲁,看你身手也算江湖成名人物,耍如此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花尔布鲁冷笑道:“世上武功不都是人创的,哪里有什么章法,打胜了便是英雄好汉。”他虽强词夺理,任先生倒也一时无可反驳。花尔布鲁见任先生无话,更是得意,双手一分,同时自左右双方合击程天任双肋。如此一来胸前空门大开,正犯了武学大忌,他却算定程天任不敢硬接,是以并未顾及防备。程天任被他追击半晌,心中早已郁气纠结,见他如此打法,心中大怒,心想:他奶奶的,如此打法早晚着了他的道,不如拚了。打定主意,身形顿住,运气于掌,向花尔布鲁胸前推出。

花乐布鲁掌力先发,此时已至程天任双肋,众人眼见程天任便中了花尔布鲁一击,都知花尔布鲁功力深厚,这双掌一下,程天任非死即伤。三个家将齐声惊呼,呼延娇身心俱碎,绝望的闭上双眼,白衣少年见呼延娇伤心欲绝的模样竟有些黯然,任先生抓起桌上茶杯想要掷出,却知绝救不了程天任,不由叹了口气。

突然,花尔布鲁的双拳停在程天任身前。花尔布鲁吃惊的低头望着自己的前胸,他瘦小的胸口赫然正挨着程天任的掌心。他牙关紧要,内力似乎已被冻结,双拳虽在敌人肋侧却终不能发力。一股寒气直透到心里去,他的五脏六腑仿佛正慢慢下坠,坠到无底深渊中去。忽然一股热浪自心中涌出,喉头一咸,鲜血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这一下变起突然,众人都愣住了,厅中一时鸦雀无声。呼延娇只道要听到程天任一声惨呼,半晌没有声音,睁开眼来便见到这奇怪的一幕,见程天任无事,她心中一热,竟喜极而泣!

忽然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酒葫芦现出在门口,他跳了进来,望着众人呵呵笑道:“家里一下子来了这许多稀客,招待不周,见谅,见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三十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是谁,更不知他何时来到门口的。酒葫芦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老夫在这里呆了整整四十年了,除了三十年前贺兰山三十六煞来过再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酒葫芦神色间竟有些落寞,“先是这两位金国大师带着这二位进来,逼问‘九鼎藏宝图’之事,接着这位公子六人便来了。”

此时花尔布鲁跌坐在地上,契尔那内力运行一周,内伤稍好些,睁开眼睛,疑道:“我来时便已四处看过,并没有见到有人,那时你在哪里?”

酒葫芦嘻嘻笑着道:“不错,你的身法还过得,似是‘塞外飞鹰’一路。”

契尔那奇道:“当真奇了,你连我师父的名号也知道?”

酒葫芦拍着手笑道:“你做事鲁莽,所以功力不纯,虽得到‘塞外飞鹰’真传却不能尽其功,实在可惜了。你去西厢,我便到了东厢,你到东厢,我又去了西厢,我能看见你,你却看不到我,好玩!好玩!”

众人听了心下骇然,契尔那虽不是绝顶高手,功夫却已臻一流高手境界,况且当时花尔布鲁与契尔那都在大厅之中,能逃过众人眼睛而在两厢之间游走,其功力之高实在匪夷所思。此时花尔布鲁缓过一口气来,怨恨的瞪视着酒葫芦道:“如此说来,‘落魄散’也是你搞的鬼了?”

酒葫芦嘻嘻笑道:“自然是我老人家。当时我见这位向茶水中撒放东西,便趁他转身的功夫换了他的水壶。”他虽说的轻松,众人却知趁一人转身的功夫把倒满水的壶换走殊非易事。

白衣少年走过来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酒葫芦嘿嘿笑道:“谢倒不必,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救你?”

白衣少年低头沉吟道:“前辈武功盖世,侠义无双……”

“呵呵,自然,自然。”酒葫芦手舞足蹈的道:“我虽知他们要害你们,却不知施的何种药物,直到这位花尔布鲁点燃‘七步**’我才约略猜到,你们不知这‘落魄散’的毒力。中了这落魄散之毒,其毒性初时尚不明显,自中毒之日却是与日俱增,待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神智俱失。痴呆木讷有如行尸走肉,再不知人间世事。”

众人听了尽皆骇然,任先生怒道:“你们这两个卑鄙之徒,竟下如此毒手。不知嵬名昧勒给你们许了何等高官厚禄!”

契尔那奇道:“嵬名昧勒是谁?为何你一直说我们为他卖命?”

“叛臣贼子人尽可诛,你们还想抵赖。”任先生缓步上前,左掌缓缓提起。

契尔那恼道:“我们幽云双鹤一言九鼎,抵什么赖!要打便打,少说废话!”说着挺身便要站起来,谁知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