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高兴的手舞足蹈,指着幽云双鹤道:“你们两个老杂毛,连我的徒孙都打不过,这回知道我天山派的功夫了么?看你们以后行走江湖还敢不敢说我天山派的功夫不如你们。”他这几句话说的没头没脑,除了程天任与呼延娇之外都听的稀里糊涂。

花尔布鲁眼珠转了几转,不屑的道:“你天山派以多胜少,我兄弟二人又受了极重的内伤,今日被你们胜了也没什么稀罕,来日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不免会笑话天山派不够道义,有本事的等我们养好伤再来打过,那时我们若再输了自然口服心服。”

任先生见幽云双鹤想溜之大吉,踏上前来,指着二人道:“前辈,方才这两人要使卑鄙手段害我们性命,今日决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走。”

酒葫芦摆摆手,不耐烦的道:“你,你,你少说废话,我老人家自有决断。你们听好了,我天山派都是大英雄,大豪杰,决不会趁人之危,你们两个且回去养伤,待伤养好再来与我徒孙比武。”

契尔那忙站起来扶着花尔布鲁向外走去。酒葫芦忽然转了转眼珠,大声道:“哎呀,慢着,差一点被你们蒙过去。”

幽云双鹤只道他改变主意,立时面色苍白。只听酒葫芦道:“你们也不定下一个期限,难道你们一辈子伤不好,我天山派就要等你们一辈子么?”

幽云双鹤听了仿佛死里逃生一般,花尔布鲁忙道:“咱们就以一年为期,一年之后,无论我二人伤势全愈与否,定当前来讨教。”说罢,二人急急的出了屋子,头也不回的逃下山去了。

酒葫芦向着二人背影大声道:“现在胜负未分,休向别人说我天山的坏话!”二人逃命心切,也顾不得回答了。

任先生见幽云双鹤如此轻易逃走,心中委实不甘,向白衣少年使了个眼色,匆匆向门外走去。他刚到门口,忽然人影一闪,酒葫芦已挡在他面前,任先生去势未减,却向左跨出一步。酒葫芦也不说话,也不见他肩摇身动,竟又挡在任先生面前。任先生接连换了几次身法,酒葫芦如影随形,竟始终挡在他身前。任先生皱了皱眉,退后一步,酒葫芦并不追赶,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酒葫芦见任先生不再动,“嗤”的一声冷笑,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天山二老说的话虽不是圣旨,天下却也没有人小觑了。”

白衣少年出来圆场道:“任先生,既是诸位前辈有心留客,咱们也不必急着赶路。”

任先生冷哼一声,缓步退了回来。

酒葫芦面带微笑,望着白衣少年道:“我们两兄弟在这儿呆久了,虽生性贪玩,却并无歹心。咦……”他面上忽现出惊奇的神色来,“你面相显贵异常,只是……”说到此忽然钳口不语。

白衣少年面带微笑,缓缓道:“原来前辈精通相术,看出什么但说无妨。”

酒葫芦点点头,道:“只是,唉,老夫只是以面相而论,如有不确,就当我信口雌黄。”

白衣少年连连道:“不敢,不敢。”

程天任向白衣少年面上望去,见他虽面有倦色,却掩不住一派雍容大肚,丰神俊朗。心想:看衣着打扮,面貌气度,我也能猜出他非富即贵,这酒葫芦不过故弄玄虚罢了。酒葫芦接着道:“你面带煞星……”他沉吟了一下,才道:“依面相来看,你二十岁时当有一劫。渡过此劫之后再无大碍。”

白衣少年听了面色一变,当即深施一礼道:“前辈当真是神人,晚辈今年正是双十年纪,适逢大难临头,不知如何化解,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酒葫芦拨出葫芦塞,大呷一口,咂咂舌头,嘻笑道:“天机不可泄漏,不可泄漏。”却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白衣少年。白衣少年接过看时,只见上面写了四句:“谨言须慎行,防患未明时。近水楼台月,人间几相知。”白衣少年看那纸上字迹未干,心中疑惑,不解的望着酒葫芦。

任先生望着那字缓缓道:“四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姓乔的奇人,一杆神笔罕逢敌手,这位前辈善能袖中写字,莫非就是前辈?”

在他说话之间,酒葫芦已连呷了四五口酒,似已有些醉了,眯着眼,望着任先生道:“呵呵,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昨日青丝结顶,今朝已是眉目如霜。其实争来争去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本就是一副空空的臭皮囊,偏还要你争我夺不死不体,真真可笑。”说到这里,他忽似猛然惊醒,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拍着手呵呵笑道,“好酒,好酒。”

白衣少年静静的想着酒葫芦的话,又仔细看手中的字纸,却怎么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不便再问,只得道了谢,收起纸条,向二人抱拳道:“援手之恩,容日再报,在下这就告辞了。”

酒葫芦灌了口酒,挥手道:“告辞,告辞吧。”程天任对这少年颇有好感,忙抱拳还礼,道:“尊兄好走,恕不远送。”

白衣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特意的向呼延娇拱了拱手,带着众人向外走去。木杖翁拽着程天任的手,欢喜的道:“乖徒孙,你叫什么名字?”

呼延娇抢着道:“前辈,我大哥叫程天任。”

酒葫芦叨念着:“程天任……承天任……承天下大任……”忽然拍手笑道,“好名字,好名字,一点也没丢了我天山派的脸。”

白衣少年已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忽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诧异的盯着程天任,上下打量了几眼。酒葫芦正与程天任说话,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呼延娇却看得仔细,竟莫名的有些生气,大声道:“贼头贼脑的看什么?”

不语见呼延娇如此对主人,心中不忿,冷言冷语的道:“只怕有人心里巴不得被人贼头贼脑的看,只可惜没人稀罕!”

呼延娇怒道:“你再说一遍!”

不语梗着脑袋道:“莫说一遍,十遍又如何?”

白衣少年瞪了不语一眼,斥道:“无礼!”向呼延娇赔礼道,“书僮不懂规矩,小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都看在我的薄面上。”

他如此客气,呼延娇倒不好再说什么,狠狠瞪了不语几眼,呼呼的喘着粗气。酒葫芦与程天任也意识到发生了些事情,齐向白衣少年望来。白衣少年回身走了几步,向程天任道:“程兄尊讳可是上天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