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任疑惑的点点头道:“正是。”

白衣少年又上下打量几眼,神色间有些兴奋,笑道:“就是你,终于找到你了。”说着疾步向程天任走来。

程天任被弄得有些糊涂,戒备的向后退了两步,疑惑的望着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停住脚步,自失的一笑,道:“兄弟,我是李仁孝,十二年前的事程兄弟难道忘了么?”

“李仁孝”三个字勾起了程天任的思绪,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把百合从水中救出,遇到李仁孝,三人同归西夏的日子。当时李仁孝为了救自己,曾称与自己是结义兄弟,自己在谷中这十几年,每每想起他们兄妹二人,没想到却在这里意外相见了。世间事真的会这么巧?程天任仔细打量着李仁孝,不错,虽然过了十几年,但眉目间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童年时的模样。程天任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一步跨到李仁孝面前,抓住他的手,笑道:“大哥,真的是你么?”

李仁孝也抓着他的手,欢喜的道:“真的是我,真的是我。”二人重逢,喜极之下,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互相对望着,陶醉重逢的喜悦中。旁观诸人却不解其中详情,都莫明其妙着瞅着二人。草堂之中,竟一时鸦雀无声。

还是李仁孝先回过神来,道:“兄弟,自从十几年前你突然失踪,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这许多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和香儿?”

经他一提醒,程天任也回到现实中来,不回答他的问题,却急着问道:“大哥,香儿她还好吗?”

“什么香儿臭儿的,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可把人急死了。”一只酒葫芦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葫芦一晃,二人便被分了开来,酒葫芦已站在中间,他指着程天任道,“乖徒孙先说清楚,你怎么会认得他,又为什么叫他大哥?”

程天任知道此老最是性急,忙把十年前旧事叙述一遍。众人这才明白其中缘由,酒葫芦拍着手笑道:“好玩,好玩,有趣,有趣。你是我的乖徒孙,你是他的大哥,那么也就是我徒孙的大哥,既然是我徒孙的大哥,自然也是我的乖徒孙,一天收了两个乖徒孙,岂不是一生一大乐事。哈哈……”他高兴的手舞足蹈,众人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酒葫芦笑了一阵,忽然又向程天任道:“方才说你失踪的十几年,又是怎么回事?”

程天任沉吟了半晌,又把自己如何到了金国,如何要救徵、钦二宗的事略述了一遍,只见酒葫芦已没有先前的嘻嘻哈哈之状,脸色越来越阴沉,等说到嵬名永泰死于非命时,酒葫芦忽然神色大变,厉声大叫。这一声声震屋宇,众人只觉气血翻腾,双耳欲聋,叫声停住时,耳内犹嗡嗡作响。

酒葫芦一跃来到程天任面前,抓住他的手,厉声道:“你说,究竟是谁害了泰儿?是谁!”

程天任只觉双臂痛不可当,他心中诧异,酒葫芦一向疯疯癫癫的,天没想到对嵬名永泰的死这么在意。嵬名永泰必是酒葫芦的徒弟无疑了,酒葫芦一直把自己错认做天山派的弟子,一定也是以为自己是嵬名永泰的徒弟了。见程天任发愣,酒葫芦怒气更炙,摇晃着程天任大声道:“你快说,究竟是谁害死了泰儿?”一阵巨痛由酒葫芦所抓之处传来,程天任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粒。呼延娇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冲过来攀住酒葫芦的胳膊,大声道:“前辈,前辈,你放手!”

酒葫芦急怒攻心,振臂一甩,呼延娇便摔了出去。程天任心中大骇,想挣脱开去救呼延延娇,又哪里能够?眼见呼延娇便撞在墙上,只见白影一闪,李仁孝已挡在呼延娇前面,但呼延娇去势甚急,撞着李仁孝,二人一齐撞到了墙上。因有李仁孝挡在前面,呼延娇并无大碍,她站住脚,又向酒葫芦冲过去。李仁孝却没有这么幸运了,他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身子靠在墙壁上,呆呆的望着呼延娇的背影。三个随从忙奔过来,扶着李仁孝离开墙壁,坐到椅子上。不语声音里已带了一丝哭腔,道:“少爷,你怎么样了?”

李仁孝苦笑着道:“只是撞了一下,没什么。”不语捋起袖子,恨声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的贼婆娘!”拔脚向呼延娇奔去,却被李仁孝一把扯住,缓缓的摇了摇头。

此时呼延娇已奔到酒葫芦身旁,程天任见她平安无事,略放了心,唯恐酒葫芦再伤到她,急中生智,大声道:“是幽云双鹤害了你的徒弟!”

“我非杀了这两个老杂毛!”长啸声中,喀嚓一声,酒葫芦已撞碎一扇窗子,一晃便不见了身影。

呼延娇忙过来扶着程天任,关切的道:“程大哥,他有没有伤到你?”

程天任感激的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我没事,倒是大哥为了救你也不知道伤到没有。”

呼延娇听了这才醒起方才的情景,转身来,赧然向李仁孝一笑,道:“方才真要谢谢你啦。”

李仁孝呆了一呆,忙道:“我跟天任手足一般,不需客套。对了,”他转向程天任道,“自金灭辽之后,我大夏与金虽未交好,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且方今宋金战事正紧,金人无暇西顾。兄弟可知道那两个金人为何来到我大夏?”

程天任微一沉吟,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三个金人虽来到贵国境内,却与贵国无干。他们是要寻一张图,这张图关系到大宋的江山。”

“少爷,怪不得那两人向我们讨图。”不语恍然大悟。

任得敬沉吟道:“一张何等样的图会关系到宋室江山?”

程天任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们把张图叫做‘九鼎藏宝图’,据说得到之后就能得到大宋江山。我和呼家妹子就是为了这事才跟踪他们来到天山的。”

听到一张图能关系了大宋江山,众人眼中都是一亮,李仁孝望着任得敬道:“任先生博闻强志,必知道这‘九鼎藏宝图’的来历吧?”

任得敬蹙着眉头正在沉思,闻言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