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任见他凶狠,便向宝元叫道:“你看到了,这个什么鲁不鲁的人恶得很,他就是这样折磨我的,非逼着我承认懂什么功夫,你想我如果真会什么功夫,怎么会让他抓住。”

宝元听了眼珠转了几转回头瞅着花尔布鲁,花尔布鲁心中大急,一迭声道:“大人,大将军,宋人狡猾的很,千万不要听他胡说,让我杀了这个撒慌的宋猪。”程天任看他恼羞成怒,开心的要命,却又装出胆怯的模样,闪身躲到宝元身后,道:“这个人凶得很,他撒的慌被我揭穿了,他要杀人灭口了。”

花尔布鲁给他说中了心事,反而不好下手,只是两眼凶光大盛,气咻咻的望着他。乌带见这情势,便哈哈笑着打圆场,道:“大师,一个小孩子,跟他生什么气。汉人最爱撒谎,你我还不知道么?宝元大人,咱们还有正事要办,该启程了。”

宝元初离金地,一路上乌带看管的很紧,唯恐有什么闪失,早闷得不行,如今见了一般大的少年,心中欢喜得不得了,并不理会乌带的话,却转头向契尔那道:“大师,你们来中原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么?”

契尔那答道:“是,我们此次来中原,确实有一件及紧要的事要办,传说汉人有九……”乌带在旁道:“既是这等机密大事,自然不宜外露,宝元大人只不过提醒一下大师。”

契尔那一呆,低头道:“是!”

宝元心中实在想知道这两人来到中原为的什么事,被乌带打断,心中虽不高兴却也不好说什么,道:“既然两位大师有要事在身,带着这个人实在有许多不便,不如这样,我和乌带将军先替大师带他回去,等大师办完了事,回到大都,再对付这个汉人不迟。”

花尔布鲁本来想从程天任身上探到“千面神君”的功夫,听宝元如此说,心中十分不快,却也不敢反驳,缓缓道:“只是这人油滑的很,万一路上于大人不利,我们的罪可就大了。”乌带不想节外生枝,也道:“大人,此次狼主吩咐一切以大人的安全为要,此事恐怕不妥。”

宝元背着手踱了两步,用眼角瞅着花尔布鲁,带着玩笑的口气道:“怕不是这人身上有什么宝贝,大师舍不得吧?”花尔布鲁听了怒极反笑,道:“在下忠心护主,反遭疑忌,就此告辞,大将军,请了。”说罢,脚下轻点,身形已疾掠而去。契尔那大叫一声:“老大,等等我。”一跺脚也不见了踪影。

乌带急得直跺脚,埋怨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这两人十分的有本事,狼主都有忍让几分,今日若一怒之下离去,回去可怎么交待?”宝元冷冷一笑道:“我看见这两个人便觉得不舒服。听大将军这一说,我倒有些奇了,难道我反要对他们卑躬屈膝不成?”乌带见他如此胡搅蛮缠,一时无话,只得长叹一声,道:“好了,趁天色还早,咱们上路吧。只是这个汉人该怎么处置?”

宝元眼珠转了转,道:“花尔布鲁对这个人好像关心的很,如果他们回来见不到人,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了几日,七人已向北走了一百多里。一路上,人烟渐渐稀少,沿途不断见到庾毙的百姓与遭乱军所杀之人,有些人死去日久,竟发出阵阵恶臭。

“这些该死的宋猪!”乌带锁紧眉头厌恶的道。这几日,程天任被当做囚犯一般看管的很紧,心中早就烦闷难忍,如今听他如此恶骂,忍不住接口道:“金狗。”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他的脸上便着了一记耳光,宝元搓着手冷笑道:“再骂一句!”

程天任怒从心起,腾身一跃,向宝元扑去。两边的少年一哄而上,执定了他的双手,任他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宝元饶有兴致的看着程天任,道:“看不出来,你的胆子倒比你的个子要大。”说话间,扬起脚,照定程天任的肚子狠命踹出。

程天任立时感到一阵巨痛自小腹传来,肚子仿佛被人割开了一般,有一种撕裂的感觉。众少年松开手,便一阵天旋地转,缓缓倒在地上。宝元望着程天任痛苦的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拿脚踢踢他的脸,道:“你的嘴还硬不硬了?”

“呸!”程天任吐出一口和着血丝的口水,嘶哑着嗓子叫道,“金狗!金狗!金狗……”

宝元没想到程天任还不服输,登时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他脸上,向众少年挥手道:“你们还愣着干吗?给我好好的招呼这个宋猪!”众少年闻言便如一群疯狗般扑了过来,拳头靴子齐向程天任身上招呼。程天任立时感到全身的肉似乎都与骨头撕裂开来一般,到处都是钻心的疼痛,鲜血渐渐染红的四周的泥土。开始时程天任还拿双手护着头颈,嘴里还骂着“金狗”。后来,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脑袋哪里是屁股了,四肢只随着众少年的手脚四下里摆动,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停!”宝元得意的挥了挥手,蹲下身来,扯着程天任的耳朵,把他的脸翻过来,嘻嘻笑道:“你只要叫我三声爹爹,我就饶了你的猪命。”

旁边的少年都跟着哄笑起来:“叫啊,快叫啊!”

程天任嗫嚅着,却只发出了咝咝的声音,宝元把头低下去,道:“你快叫,叫了我就放了你!”

“你就叫我三百声爷爷,我也不会放过你!”程天任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十分坚定。

宝元的笑僵硬在脸上,渐渐的眼中闪出一丝残忍,他咬着牙道:“你是不要命了!”

“你们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程天任忽然笑了,眼睛望向了众人身后。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官道上几十骑宋军骑兵迎面而来。

众人都摸向自己暗带的兵器,乌带低声道:“不可轻举妄动。”众人闪在路旁,都低着头避开骑兵的注意,几个少年挡在前面把程天任遮得严严实实。

宋兵来的甚快,片刻已来到近前。为首的一勒座骑,众人“忽啦”一声把七人围在中心。为首的那员宋将并不说话,只拿眼睛在众人脸上睃了一圈,大喝一声:“杀!”

众骑兵发一声喊,各举兵器向七人冲来。乌带大声喊道:“保护大人!”说罢,抽出一柄砍刀,迎上当先冲过来的宋兵,一刀斫向那匹座骑的马腿。马腿应声而断,那兵冷不防自马上滚落马下,乌带赶上前复一刀,结果那兵丁的性命。五个人形成一个圈子,把宝元与程天任围在中心,各人兵器向外,阻挡着宋兵的冲杀。宋兵人数虽众,无奈圈子太小,这些金人又极为骠悍,一时也难以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