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百合渐渐恢复了意识,她冲口而出:“任哥哥!”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你这个任哥哥是谁?唔,别说别说,我知道,他一定是你心爱之人。”旁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接着便是咕咚一声酒水下喉的声音。

百合向说话的方向侧过头去,奇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另外一个声音道:“你猜猜我们是谁?猜中了我便告诉你这是哪里。”

百合想起前事,道:“是二位前辈救了我?”

刚才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

只听第一个说话的人哈哈笑道:“大哥,别着急,先喝口酒消消气。”

百合听他提到酒,猛然想起程天任的话,道:“莫非你们就是酒前辈与木前辈?”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说话的自然是惯问问题的木杖翁。

酒葫芦又灌了口酒,答道:“这小姑娘只是眼睛瞎了,耳朵又没有聋,自然听过咱们的名头,这有什么稀奇的。”

只听木杖翁道:“不见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只听酒葫芦又道:“子非予,安知予非鱼?”

百合听他俩争论甚是有趣,忍不住插嘴道:“子非鱼,予也非鱼,你们都说得不对。”

只听木杖翁拍手笑道:“我就说你说得不对吧,小姑娘,你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

百合道:“我是听任哥哥说的。”

木杖翁奇道:“你晕迷之中一直不停的喊叫任哥哥,这个任哥哥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

百合还未及答话,酒葫芦已插嘴道:“任哥哥自然是一位姓任的男子,叫哥哥,自然是比她大,这还用问么?”

百合扑哧笑出声来,摇着头道:“任哥哥叫程天任。”

“臭小子?”木杖翁失声道。

“乖徒孙?”酒葫芦也道。

百合听了酒葫芦的话,一下子站起来,兴奋的道:“原来前辈是任哥哥的师公,这下好了,任哥哥有救了。”

木杖翁道:“臭小子有危险么?”

酒葫芦嗔道:“自然是有危险,你没听小姑娘说‘这下任哥哥有救了’了。”

百合唯恐他二人在这里纠缠不清,耽误了救程天任,忙大声道:“任哥哥被焦婆婆抓住了,就在天山,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酒葫芦怒声道:“他奶奶的,竟敢抓我酒葫芦的徒孙,实在是欺老子太甚。抓乖徒孙就是瞧不起咱们天山派,既然瞧不起咱们天山派,还跟他客气什么,我去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木杖翁却道:“你以为你的功夫很好么?人家要是惧怕咱们天山二老,又怎么会抓臭小子?小姑娘,这个焦婆婆是什么人?她住在哪里,会些什么功夫?为什么要抓臭小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把百合问愣了,她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婆婆姓焦,就住在天山,她说任哥哥的师父杀了她的儿子,要在任哥哥身上报仇,至于会些什么功夫我就不知道了。”

“姓焦?杀了她儿子?二弟,莫不是她?”木杖翁颤声道。

“哎呀,不好,一定是那人讨命来了。”酒葫芦发出一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惊恐。

“里面有没有喘气的,滚一个出来!”百合正在纳闷二人听到焦婆婆为何会吓成这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厉喝,正是焦婆婆的声音。

“没有!”百合耳力如此之好,却也没有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已经因惊恐而变调。

“这声音怎地恁的熟悉?”外面焦婆婆虽然自言自语,却被百合听得清清楚楚。屋内屋外同时陷入沉默,忽然焦婆婆厉声大喝道:“恶贼,原来你躲在这里!”只听咣当一声,屋门洞开,一阵寒风裹着雪花吹进来,风雪中夹杂着一个颤巍巍的身影。

焦婆婆只向**扫了一眼,对目瞪口呆的百合视而不见,阴冷的目光却停在两旁洞开的窗户上。犹豫片刻,她扬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身子一飘,已穿出南边的窗户,展开轻功,急速掠去。

焦婆婆展开轻功在雪地中飞掠急纵,还不时的停下身来,察看着积雪中的痕迹,地上并没有多少痕迹,而且空中飞雪一刻未停,便是有些许痕迹也被遮盖的踪迹皆无,但焦婆婆却总能从中发现些不同。如此走走停停,不消多时,已走了十数里,翻到一座山头,来到了天山南麓。她在一个岩洞前停了下来,皱着眉绕着岩洞走了几圈,忽然阴森森的笑了,冷冷的道:“恶贼,快快出来受死,你逃不了了!”

山洞并不很大,却在靠在洞口的地方加了一道铁栅栏,栅栏的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号铁锁,程天任正攥着那把铁锁,用力的拉扯着。焦婆婆目光在洞内扫视一眼,并没有看见自己想找的人,不禁有些失望,恶狠狠向程天任道:“臭小子,别白费力气了!有没有看见那恶贼跑进来?”

程天任似乎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焦婆婆一眼,有些慌乱的道:“什么恶人,没,没有看见。”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向洞门左首看去。

他的眼神却没有逃过焦婆婆的目光,她冷笑一声,倏然转身,展开轻功向左方追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程天任手一松,那把铁锁断成两半,他望着那把锁叹了口气,道:“前辈,人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酒葫芦从他背上跳下来,探头向洞口张望着,道:“乖徒孙,你没有骗我吧,人真的走了?”

程天任苦笑道:“天山派的门规对欺师灭祖惩处可是极为严厉的,我怎么敢骗你老人家。”

酒葫芦这才呵呵笑着走出来,拍拍程天任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酒葫芦的徒孙,竟连焦大嫂也骗过了。”

程天任笑道:“也多亏了前辈把锁弄断,要不然也许我会被一辈子关在这里。”

酒葫芦忽然瞪着程天任道:“乖徒孙,让我猜猜你是怎么被关进这山洞的。我猜,一定是焦大嫂知道你是她杀子仇人的徒孙,不对,徒弟,才把你抓进来的。”进程天任有些吃惊,他愈发得意,摇头晃脑的道,“我猜,你一定还有个什么红颜知已的落在她手里了。”

程天任不知道这些事都是百合告诉他的,忙道:“香儿怎么了?”

酒葫芦得意洋洋的道:“放心,放心,她没事,只是受了些风寒。”

程天任这才略微安心,道:“前辈怎么会认识焦婆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