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忍着巨痛从地上爬起来,哈哈笑着道:“人生百年不过飘萍浮草,反正蓉妹也治不好了,我早死一刻迟死一刻又有什么分别。只可惜仲文兄雄才大略,一心干一番大业,一场辛苦都落得个空,悲夫叹欤?”

一句话说中孔仲文伤心事,他登时勃然变色,强自压抑着心性冷笑道:“尽情笑吧,一会我就让你哭都哭不出来!”他只觉就这么杀了叶知秋实在是便宜了他,但一时又想不起该怎么处置他,正在犹豫间,只听洞口隐隐传来说话之声。他吃了一惊,再也不及多想,立时扣动扳机。“啪”的一声轻响,弩匣中竟没有一物射出来,他连忙接连扣动,没想到一连扣了十几下都毫无作用,原来弩匣中箭已用尽。趁这功夫,叶知秋身子一滚,已躲到书架后面。他气得用力扔掉弩匣,自腰间掏出一柄银光闪闪的短刀,一步步向书架后逼去。但到了书架后却根本不见一个人影,望着地上的血迹,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刚要顺着血迹追去,只听说话声已到了门口。他不敢大意,只得隐在书架后侧耳细听。

最先走进墓室的是酒葫芦,他扫了一眼洞穴,喜道:“焦大嫂,好一个快活所在!”说着跳到一个美人面前,伸手一触,美人立时化为轻烟,酒葫芦非但丝毫不吃惊,反倒大喜,一个接一个的触碰那些美人,眨眼功夫,石室中的美人便荡然无存。酒葫芦拍着手欢喜的道:“有趣,有趣。”一眼瞅见长髯老者,大声叫道:“老怪物!”

焦婆婆出现在门口,微一愣怔,扬手一道银光激射而出,那道银光落在长髯老者身上,老者登时化为乌有。焦婆婆不禁愣住了,吃惊的道:“这是什么妖法?”

酒葫芦犹犹疑疑的走过去,摸着地上的灰迹喜道:“不对,不对,焦大嫂,这人不是那老怪物。依我想,他是老怪物的老祖儿,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年深日久,尸首表面没有一点**,其实内里早已化成了灰,稍一触碰便化为了齑粉。咱们没杀了他,现下刨了他的祖坟也算出了口恶气。”

焦婆婆对刨人家的祖坟却并不感兴趣,她冷冷道:“我必要亲手杀了这个大恶人方解心头之气!”

酒葫芦干笑着道:“焦大嫂,这个老怪物好厉害,咱俩都不是他对手,若是焦大哥在就好了。”

焦婆婆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怕了,就向他磕头求饶,也许他看在当年的情份上会饶你一命。”

酒葫芦怒道:“他奶奶的,就算姓萧的跪下向老子磕上十七二十七八个响头,老子我也决不会饶了他。要不是他当年陷害,我又怎么会在天山一躲就是四十年。可恶,当真可恶,他奶奶的,他奶奶的……”他嘴里嘟嘟囔囔骂着萧成忆。

此时百合从石门里走了进来,她侧着耳朵听了听,忽然道:“婆婆,前辈,这里好象有人。”孔仲文吃了一惊,刚要闪身出来,只听百合喜道:“是任哥哥!”

焦婆婆冷冷道:“那个臭小子已有了老婆,你又想他作甚!你被他害的还不够么,这一路上流了多少泪,痛了多少心,难道你都忘了不成?说不定,这当儿,他正与他的老婆风流快活,又哪里想得到你?”

百合顾不得回答焦婆婆,一步步摸到了暗室的石门边,她用手在石壁上摸索着,又贴上石壁听了听,欢喜的叫道:“任哥哥,任哥哥在里面!不只他一个,好象有很多人!婆婆,婆婆,我听到任哥哥叫我了,你快救任哥哥!”

酒葫芦也凑上来听着,眉开眼笑的道:“咱们被困在这里,还有人要跟咱们一同困住,有趣,有趣的紧。”

焦婆婆在一排书架前随手捡起本书,赫然发现竟是一本武功秘笈,她立时被吸引住了,头也不抬的道:“他们自困他们的,与咱们有什么相干,凭什么要救他们。”

酒葫芦笑道:“不错,不错,他们想要出来,咱们偏偏不放他们。”

百合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任哥哥也被关在里面,求婆婆救救他吧!”

焦婆婆恨声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朝三暮四的男人,像这种人见了面我都要一掌震死他,现在算他便宜了。”说着,眼光离了书本,望着百合道,“这倒奇了,你为此人伤透了心,一路上哭成个泪人儿,他被困住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为何反要为他求我,莫非,你对他还不死心么?”

百合见焦婆婆无动于衷,知道再说也无用,便向酒葫芦道:“前辈,任哥哥不是你的徒孙么?你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困在里面?”

酒葫芦急道:“乖徒孙自然要救!”他在石门四周检查半天,没见到什么开门的机关,又伸手去石壁上触摸。手刚触到石壁,他忽然转了转眼珠,自言自语道:“不好,不好,若是臭小子出来,看见我被人逼到这步田地,岂不是大没面子。不好玩,不好玩!”说着再也不去想办法开石门,径退到一旁去翻看那些武功秘笈。

百合见二人都不肯救人,又急又气,也不再求他们,自己趴在石门上大声道:“任哥哥,你可知道开门的机关在哪里?”但此时门里声音嘈杂,什么也听不清楚。无奈之下,她用尽气力去推那石门,但那石门似长在石壁上,一动也不动。

忽听墓室外传来萧成忆的声音:“乔老弟,我萧成忆就在此等你。焦家嫂子,我和焦大哥,焦贤侄都在外面等你,你不出来见见他们么?”

酒葫芦闻言大声道:“姓萧的,你想骗老子出去,老子偏不出去。你要是不怕焦大嫂的银针只管进来好了。”

焦婆婆听他提及丈夫和儿子,刻骨的仇恨立即被激了起来,握书的手咯咯直响,手中那本秘笈已被抓为齑粉。酒葫芦眼见情形不对,忙劝道:“焦大嫂你莫上了那厮的当,他不敢进来,只不过要激咱们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