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中忽然响起一阵阴冷的笑声,焦婆婆与酒葫芦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挟持着百合,一柄雪亮的匕首抵在她的粉颈间。焦婆婆吃了一惊,道:“你是谁?”

这白衣人自然是孔仲文,他缓缓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必须听我的。”

焦婆婆手中捏了一把银针,盯着孔仲文道:“敢对我这么说话的,你还是头一个!”

“哈哈……”孔仲文在笑,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突然冷了脸,道:“我这人并不怎么有耐性,在我数到三之前,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他手指轻轻一动,粉颈上便立时现出一道血痕。

“婆婆,快救任哥哥,不要管我!”百合已几近哀求。

“一……”

焦婆婆扬手举起银针,向孔仲文逼近。

“二……”

含得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宛如一大朵鲜艳的牡丹。此时她脸上全无一丝惧色,有的只是无言的焦灼。

孔仲文已张开嘴,“三”字尚未出口,书架后一条人影已扑向他背后,孔仲文顾不得伤百合,雪亮的匕首反手向人影刺去,这一招本平平无奇,但令人意外的他出手之际有三缕阴风自匕首射出。只听一声惨叫,叶知秋摔倒在地,眉心处三根极细的银针透骨而入。几乎就在同时,焦婆婆银针也已脱手,十几支银针一齐钉入孔仲文的身体。孔仲文缓缓的倒了下去,眼睛盯着地上的叶知秋,嘴角却带着一丝诡笑。

就在酒葫芦与焦婆婆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莫名其妙的时候,一条灰色人影已悄悄潜入墓室。百合眉头一皱,刚要提醒焦婆婆注意,只觉身上一麻,那人已点了她的穴道,返身向墓外掠去。焦婆婆惊怒交加,怒喝一声:“老贼,哪里走!”扬手之间,几缕阴风向那人背影射去,那人似背后长着眼睛一般,脚尖在石壁上一点,银针便都撞在石壁上,他身子再一折,已出了石门。焦婆婆冷哼一声,也展开身法掠了出去。

“焦大嫂等等我!”酒葫芦大叫一声追了出去。

过不多久,萧旭的小脑袋忽然从石门探进来,他四下里瞅了一眼,确定无人才兴冲冲的进来,他兴兴头头的四下里打量着,望见孔仲文与叶知秋的尸体,走到二人身边,一眼瞅见叶知秋手中的匕首,眼睛一亮,捏起来捌到腰间,又搜捡了一番,直到确定再无其它有趣的东西才走开。他绕着石室走了一圈,又随手翻了翻那些兵书,殊无兴趣,刚要离开,忽然瞅见那根铁搠,立时又欢喜起来,蹦跳着过来,伸手去拔,谁知那搠如长在了兵器架上,竟一动也不动。他连使了几次力,全无作用,心中有些生气,用力一转,只听“咯咯”一阵巨响,石壁竟应声而开,令他更为吃惊的是,一群人竟由石壁中鱼贯而出。

第一个冲出来的便是程天任,墓室中发生的事他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心急如焚,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已如一阵风般掠了出去。古墓外早乱作一团,几十个人分成两伙,一伙围着焦婆婆,另一伙围着酒葫芦,显见围攻之人都是个中好手,二人武功如此之高,竟也一时不能突围而出。一个围攻之人眼尖,瞅见程天任出来,大喝一声:“这里还有一个!”一晃手中开山刀,劈头向程天任剁来。程天任躲也不躲,脚下一滑,已抢到近前,那人只觉眼前一花,衣领已被拎住。程天任厉声道:“萧成忆在哪里?”

这人吃惊的道:“不……”刚说了一个字,程天任扬手一甩,那人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石壁上,登时气绝身亡。旁边人见状不妙,纷纷向程天任围过来。程天任如一阵风般已抢到一人面前,沉声道:“萧成忆在哪里?”

那人望着眼前这对血红的眼睛,吓得面如土色,竟全忘了回答。程天任如疯魔了一般,身子一转,已到第三人跟前,扬手一掌打落那人手中钢鞭,咬着牙道:“萧成忆?”那人握着折断的手腕,眼中俱是骇然之色,竟全不知疼痛,只道:“他在……”

“你带我去!”不等他说完,程天任拎起他已一闪而没。

这一下实在变起突然,顷刻之间死一人,伤一人,被掳一人,在场众人竟没有一人能看出对方是什么来路,连正在围攻焦婆婆与酒葫芦的诸人都已经住了手,呆呆的望着程天任的背影。

酒葫芦喃喃道:“臭小子使的是我教的功夫?”

直到欧阳不羁众人冲出古墓众人才回过神来,立时又战到一处。

不知谁喊了一声:“狗皇帝在这里,杀了他封万户侯!”所有围攻焦婆婆与酒葫芦的都舍了二人向高宗围拢过来。

这些人青衣小帽,一个个都是家僮打扮,但举动之间身手灵活,眼中精光四射,一望而知身手都是不错的,为首的两个正是左尽忠与令狐侠。王义挺身而出,怒斥诸人道:“张邦昌犯上作乱,忤逆以极,左尽忠、令狐侠,你们身为一等侍卫,不思清君侧,诛逆贼,反倒甘心从贼为虎作伥,勤王大军朝发夕至,到时不但你等死无葬身之所,家中妻子老幼亦不能免,为一念之差要背万世骂名,你们可要思量清楚!”说完便向着赵构使眼色。

赵构明白了王义的意思,忙高声道:“朕知道你们只不过受人胁迫,今日但能悔过救驾者,既往不咎,若尔等执迷不悟,则罪加一等!”

众人心中本就对皇帝存着几分敬畏,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令狐侠高声叫道:“众位兄弟,休听老儿信口雌黄。咱们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放了这老儿去,咱们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左尽忠应和道:“令狐兄说的不错,今日战也是死,降也是死,不如拚了,杀了这老儿,另立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