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缘听这两帮人徒逞口之能,心中恼怒,道:“跟他们啰皂什么,一齐杀了了事。”说着拔剑便要冲出去。仪真伸手拦住清缘,轻轻的摇了摇头。清远在清缘身后低声道:“师姐,且看看情形再做打算。”清缘只好耐住性子,负了手站在一旁。

王义指着侍卫中两人大声道:“毕云、尹力前次你们两个下在天牢,若不是万岁爷法外容情早已性命不保,其后又蒙皇上不次简拔,才有了今日,连你们都要跟着谋反么?”毕云与尹力听了面带愧色,手中兵器渐渐垂下,眼睛看也不敢向这边看一下。

王义见二人神色,知道已说到要害,厉声喝道:“毕云、尹力还不快快倒戈击贼!”毕云身子一震,尹力手中托天叉竟把持不住,脱手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响。毕云与尹力对望一眼,二人几乎同时从队列中跨出,向皇帝奔来。二人方奔出数步,忽听两声弓弦响动,两支白翎箭由众侍卫背后飞出,正中二人背心,二人又奔行了数步,身子一扑,倒在地上便不动了。

欧阳不羁望着那箭惊道:“白羽神箭夏无且!”

“哈哈……”随着一阵笑声,不远处忽然现出一哨人马,左首一个浓髯老者,这人手抚长髯,面带微笑的望着高宗皇帝,他旁边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此人手持弯弓,背背箭囊,冷冷的望着众人。右首并排站着花尔布鲁与契尔那,他们负手而立,冷冷的望着众人。中间却是一个异服少年,他揽着一个美人,指着皇帝道:“赵构,你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妖言惑众,张卿家早已通报大宋朝廷,当今万岁于路上遭金人劫杀,一命呜呼了,梁妃与诸侍卫便是见证。此刻只恐宋人早已另立新君,你出去只不过是个假冒圣上的贱民,也是个诛九族的大罪。你说是不是,美人?”

梁妃在张宗昌怀中娇笑道:“我听万岁爷的,万岁爷说是自然就是。”

皇帝面色惨白,手指着梁妃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王义扶着皇帝,带着哭声道:“万岁息怒,保重龙体啊!”

欧阳不羁朗声道:“对面可是大金国皇帝完颜亮么?”

“大胆!胆敢冒犯万岁的尊讳,你活得不耐烦了么?”张邦昌厉声喝道。

完颜亮摆了摆手笑道:“早听说大宋有一位异人,号称‘酒肉和尚’,不但武功了得,胆识酒量都是一等一的。”

“哈哈……”欧阳不羁仰天大笑,这笑声穿云裂石,震得双方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梁妃已吓得脸色惨白,脑袋藏在完颜亮怀中不敢出来。笑声忽顿,欧阳不羁朗声道:“武功胆识倒不敢说,不过这酒量大和尚倒是从未惧过人。就凭你这几句话,等你做了阶下囚之后,我定与你浮一大白!”

金人听了人人色变,花尔布鲁与契尔那都面色阴沉的缓步向前,完颜亮却浑不在意,依旧面带微笑的道:“能与大师对饮,当是一生一大幸事,只不知道德基有无这等雅兴?”

高宗皇帝刚刚平息下来,听了这话脸又变得猪肝样难看,他怒目瞪视着完颜亮与张邦昌,恨不得咬他们一口。张邦昌迎视着高宗皇帝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冷冷道:“赵构,时至今日,你仍执迷不悔么?还不快快参拜我大金国法天膺运睿武宣文大明圣孝皇帝!万岁爷龙颜大悦,饶你一命也说不定!”

“狗贼!我只恨瞎了这双眼!”高宗皇帝勃然大怒,一字一顿的道。

“我与你这奸贼拚了!”王义大吼一声,向张邦昌冲去。

但有人比他动作还快,清远身形陡起,娇喝一声:“你这恶贼,还我爹爹性命来!”挺剑向张邦昌掠去。张邦昌一挥手,左右立时冲出几名侍卫,与清远打斗在一处。仪真、清缘见清远被围,各个拔剑冲出,又有数名侍卫把二人围在当中。

张邦昌大声喝道:“杀了狗皇帝者,赏千金,官至一品!”

侍卫与金兵们听了立时血脉贲张,一齐向皇帝杀来。酒葫芦正嫌打得不过瘾,见这许多人,立时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正好一个侍卫冲到近前,酒葫芦一掌掴向他面颊,那侍卫闪身避开,扬手中钢刀斫向酒葫芦。谁知这一掌似实而虚,酒葫芦右脚扬起,正中那人小腿,只听“咯”的一声,竟生生的把那人腿骨踢折,那人立时扑倒在地,哀号不止。酒葫芦站在一旁,望着那人痛苦的模样,只是呵呵大笑,却并不要他性命。

焦婆婆本在一旁冷眼旁观,却偏有一个侍卫不知死活,扬掌向她拍去,焦婆婆冷声道:“南阳铁掌帮!”话音未落,右掌倏出,已抓住那人手腕。那人大吃一惊,向后一夺,却哪里夺得动。焦婆婆冷哼一声,手腕一转,已把那人手掌扯裂。那人望着腕上森森白骨,骇得面色煞白,竟一时忘了疼痛。焦婆婆残忍的一笑,随手一挥,手中断掌已没入那人胸口。那人从未想到过竟会死在自己的铁掌之下,惊奇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身子却慢慢的倒了下去。焦婆婆出手毒辣,在场的侍卫惊骇莫名,一时再无人近前,都转而去杀皇帝。焦婆婆见无人拦阻自己,忽然厉声喝道:“萧老贼,你在哪里?快快出来受死!”口中叫着,向远处奔去。酒葫芦见焦婆婆离去,高叫着道:“焦大嫂,等等我,我也要找萧老贼报仇!”说着,展开踏雪寻梅步法绕过众人向焦婆婆追去。

程天任与那名侍卫不多时便到了通幽幻境,侍卫指着路口的大石道:“我只知萧成忆在这里,里面怎么走就不知道了。”

程天任量他也不敢撒谎,轻轻一掌拍晕了他便展开轻功进了通幽幻境。这里通共没有只所茅屋,找起来并不费劲。转了几转,程天任便透过一扇敞开的窗子看到了萧成忆的身影。他几个起纵到了门口,一掌震飞柴门,蹿进屋子。对着屋门的是一具满面鲜血的男人的尸体,这人面目已诚不可辨,令人惊恐的是他双眼的地方只有两只血淋淋的窟窿!这几日谷中死人虽屡见不鲜,但乍一见这诡异情景,程天任还是忍不住骇了一跳。更令人吃惊的是他隐隐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认不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