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任摔倒在地上,只道这回必死了,谁知花尔布鲁突然退了回去。他一翻身自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花尔布鲁笑骂道:“花白胡子,你长了几个脑袋,能伤得了小爷!”

花尔布鲁又气又怒,却又不敢冒然轻进。这时石阵中传来契尔那愤怒的叫声:“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老大,你在哪里?”

花尔布鲁见嵬名永泰始终不站起身来,心中明白了几分,喜道:“嵬名老儿,你余毒未解,我看你能熬到几时?”

“我的毒解没解,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嵬名永泰沉声道。

花尔布鲁嘿嘿笑道:“你想诱我过去,我偏不上当。”说罢竟不理二人,转过身去研究那石阵去了。

“不要回头,”嵬名永泰压低声音道,“不论我说什么,你只当没有听见。”

程天任明白了嵬名永泰的意思,悄悄把手背到背后招了招。只听嵬名永泰又道:“我体内的毒还有一二分未解,若是在两个时辰内还不能把余毒排出,只怕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这话把程天任吓了一跳,便要转过身来。嵬名永泰低声急道:“不要动。”程天任方才想起嵬名永泰的嘱咐,便又立定了。

嵬名永泰继续道:“若是花尔布鲁急功近利,我还能趁机伤他,叵耐这厮狡诈的很。方才咱们本应该躲到石阵中去,但此刻已经晚了。”程天任细想一想,果然如此,不禁有些懊恼。他心想此刻再进去也不算晚,嵬名永泰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道:“此刻即便咱们进去,花尔布鲁知道石阵厉害,也必不会自投罗网,那时他在暗,咱们在明,反而是咱们吃亏了。”程天任不禁佩服嵬名永泰心智,心中却更是着急。

“我看这老儿不一时便会想出救人的法子,他救人之时必然无暇他顾,咱们便趁机逃走。”程天任会意,却不明白他为何要把这些事告诉自己,嵬名永泰又道,“我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毒气上行,已影响了我的双眼,我渐渐有些看不清了,一会你要仔细带路。”

程天任一直以为有嵬名永泰在什么都不用怕,此刻突然觉得这个靠山并不怎么牢靠,不禁有些怕了起来。花尔布鲁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冷冷的望着程天任。程天任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忽然哈哈大笑,边笑边道:“镇西王快要毒发身亡了,你还不快来杀了他。”这一招果然奏效,花尔布鲁瞅了片刻,也不答话,转过身去又去研究石阵。

过了片刻,他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他是不是解下了腰带?”嵬名永泰低声问。

程天任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嵬名永泰看不见,低声答应了一声:“是”

嵬名永泰听了蓦然起身,一把扯过程天任,背在背上,低声道:“向哪边走?”

程天任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幸好方才就在四下张望,早已有了主意,低声道:“向左边就是一片密林,进了密林他们就找不到咱们了。”嵬名永泰立时展开轻功向左奔去。

程天任却不解为何听到花尔布鲁解腰带便要逃走,寻思不出个结果,便问道:“他解腰带做什么?”

“专心带路,不要胡思乱想!”嵬名永泰厉声喝道。

果然他话音刚落,只听幽云双鹤的声音已自身后响起:“嵬名老儿,哪里走!”程天任扭头望去,只见花尔布鲁与契尔那正飞身赶来。程天任忙转过头,拍着嵬名永泰的肩膀催道:“快,快,他们追来了。”

嵬名永泰轻功虽较幽云双鹤略高一畴,但此刻毒性未除,眼睛又看不清楚,脚下自然慢了不少。眼见幽云双鹤越追越近,幸好行不多远便到了密林中。进了密林,虽有树林相隔幽云双鹤增加了难度,但嵬名永泰还要分心躲避树木,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三人一前一后,穿林而过,前面已到山脚下。

嵬名永泰沉声道:“往哪里走?”

程天任见那山既高且陡,摔下来可不是玩的。正在犹豫间,幽云双鹤追的近了,几乎连脚步也能听的清楚。嵬名永泰一咬牙沿着山脚向前奔去。奔行约有里许,前面是一片断崖,幸好程天任及时提醒,才免得使二人堕入崖中。

幽云双鹤已追到二人身后,契尔那怒声道:“我看你个老儿往哪里跑,让老子憋闷了半天,我非拧断你的脖子不可!”说着一步步向前逼来。

嵬名永泰叹口气道:“天教我丧在金邦,与其死在小人之手,还不如自己了断。”说着向那断崖奔去。

程天任心下大急,转头一望,忽见旁边有一个山洞,忙道:“快到左边,那里有个山洞。”

嵬名永泰本已抱必死之心,闻言大喜,使出浑身力气,拚命一纵,已到洞口边,一矮身钻了进去。花尔布鲁听了程天任的话,也纵身向石洞跳来,却迟了一步,未能阻住嵬名永泰。契尔那道:“老大闪开,我去抓那老儿出来!”

花尔布鲁拦住契尔那,摇头道:“那老儿武功了得,又诡计多端,不可轻敌。”

契尔那被困在石阵中,早已气愤难奈,不顾花尔布鲁的阻拦,奋身追进石洞。忽听几声惨叫自洞内传出,契尔那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退了出来。口中怒声骂道:“暗器伤人不是英雄好汉的作为,有本事的出来与老子大战三百招!”花尔布鲁忙过来看伤口,见只是被石子打伤,并无大碍。

嵬名永泰把程天任放在地下,轻声道:“我虽用石子击退了契尔那,他们一时必不敢轻易进来,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咱们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况且毒已越来越深,只怕……”

经这一番奔逃,程天任已视嵬名永泰为自己的亲人,他忙道:“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嵬名永泰一把拽住他,沉声道:“前面有人。”

程天任心中大骇,心想莫非幽云双鹤从别的洞口进来了?侧耳倾听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正在犹疑间,嵬名永泰放了手,道:“这人受了极重的伤,咱们去看看。”说着起身向前行去,程天任只得在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