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长子要迎娶太子太傅独生女的消息放了出来,燕国上下,一片欢庆。

远在中央都城的圣上特意派出了高官大臣,以高全为首,带着赏赐给侯爷大婚的贺礼,浩浩****的赶到了燕国。

燕国的平民看着满车满队的珍奇异宝,不禁或多或少的议论起来,本就传闻燕王后甚是偏爱大儿子。如今当今圣上又对他的婚事如此上心,以后世子爷的位子,怕是非他莫属了。

刘珩似乎并不在意外面的热闹,依旧睡到日照三竿才会起床,每日躲到书房内练箭,甚至比原先练得更勤奋了些。

倒是沈北落像是有意躲着他一样,几日都不见人影,刘珩有些疑惑,却又想不通原因,每日夜深,透过窗户看着沈北落厢房里传出微光,思索了一瞬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休息。

刘珩躺在床榻上睡不着,把左手举到面前,盯着它仔细的看着,沈北落似乎很抗拒自己的触碰,每次玩的有些过火时,他都会冷着脸躲在一边。

刘珩想了一瞬后,仍旧一片混乱,默默地垂下了手,翻了个身,逼迫自己睡过去。

这日,刘珩像往常一样,走到空****的书房里,推开屏风露出人型靶子,稳着气息,箭箭中靶,练完一组箭后,刘珩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踱着步子走过去,把**入靶子的木箭,一支一支的拔了下来。

稻草随着木箭掉落了几根,刘珩看着磨损严重的人型靶子,突然有些生气,挥着手直接捶了过去。

稻草刺破了刘珩的皮肤,点点血星涌了出来,刘珩有些烦躁的甩了几下手,拿起木箭走了回去,捡起梢弓,瞄准靶子,却怎么也稳不住心神,左手泄了劲,盯着手里的弓箭愣起神来。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刘珩下意识的挽弓拉箭,只见沈北落一脸愠色的走了进来,一把抢过刘珩手里的梢弓,对着靶子,狠狠的放了出去。

正中眉心。

刘珩侧眼看着沈北落,眉头紧锁,薄唇轻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杀气。

转身看到房门还开着,刘珩走过去轻推上了门,还未转身,又听见一声响动,木箭飞冲,直直的刺穿了先前的那一支木箭。

刘珩不知沈北落为何如此不悦,看他又搭上了一支木箭,想了一瞬,还是沉默的站在一边,没有吱声。

十支木箭最终只剩下了一支,人型靶子更是被折磨的看不出形状,沈北落微喘着粗气,指尖用力扣着梢弓,似乎心中的怨气还未发泄出去。

刘珩故作轻松的走了过去,伸出手管沈北落要着梢弓,眉眼嬉笑,开口说道,“箭都被你用完了,明日我怎么练习?”

沈北落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刘珩试探的向前走了一步,看沈北落没有躲闪,轻手拿起了梢弓,温柔地掰开沈北落的手指,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啦?是谁惹到你了?”

沈北落没有抗拒,任由小侯爷掰开了手指,放手把梢弓给他,轻抿着唇,沉默不语。

刘珩探头过去看着,沈北落眉眼前还带着丝丝怒色,轻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柔声问道,“到底怎么啦?”

沈北落沉沉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小侯爷一瞬,走到桌子边,屈身坐在了软垫上。

刘珩把梢弓放到一边,走过去挤着沈北落坐了下来,看他怒气去了大半,只剩些不悦,有些像是一个没得到糖吃的小朋友,一时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的梨涡,“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了?”

沈北落一把抓住小侯爷的手,觉得触感有些湿润,低头看去,竟有一片擦伤,也顾不上生气了,翻着桌子边的药箱,找到外伤药,小心的给刘珩上着药。

刘珩心里一软,大着胆子靠了过去,看沈北落没有躲避,扭着头看着他问道,“你今日出府了?”

沈北落低声嗯了一声,绕过刘珩的脑袋,塞好瓶塞,把药瓶轻放在桌子上,“白十三那边出了些事情,找人来叫我过去看看。”

“严重吗?”刘珩开口问道,以为是药铺的事情惹得沈北落心烦。

“贾商在药铺订了一批稀有的药材,买回去后才发现药品有些问题,回来找白十三理论,白十三看他手里拿的药物确实被掉包了,当时换了新药给他,查了几日后,发现是白子询动了手脚。”

刘珩窝在沈北落怀里轻笑一声,白子询要是不玩些猫腻,恐怕他就不是白子询了,伸手要戳着沈北落蹙着的眉头,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改日我去一趟药铺,亲自管一管他。”

沈北落的表情突然有些怪异,难得没有躲开刘珩的手,沉吟了一瞬,低声说道,“都解决了。”

刘珩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北落,看他的意思,宁愿出卖色相,也不想让自己出门去药铺看了看,正琢磨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瞬及反应了过来,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凑到沈北落耳边问道,“你听到什么难听的了?”

沈北落愣了一瞬,抬头看到刘珩,试探问道,“你知道?”

刘珩嗤笑,随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大概能猜到,这些不过是平民百姓饭后闲聊罢了,有什么可气的?”

沈北落轻咬着唇,看刘珩一脸淡然的样子,心有些揪着疼了起来,不敢去想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世人都羡慕他能做一个闲散侯爷,却没人想过这之后,都是怎样的不甘。

沉默了半晌后,沈北落低声说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可以啊,去沈府吗?”刘珩轻笑,自从把小屋的钥匙交给了沈北落后,刘珩再提起那间屋子时,总会笑称它为,沈府。

沈北落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脚下,“离开,这里。”

“燕国?”刘珩有些惊讶的问道,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身为一个燕国的侯爷,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呢?

一瞬后,刘珩笑够了,看沈北落还是一脸认真的模样,敛去笑意,沉着声音问道,“你陪我吗?”

沈北落坚定的点了点头。

刘珩勾唇笑了一瞬,起身走到梢弓边,随手找着一根枝条当做木箭,轻手放了出去。

枝条斜插入了人型靶子中,枝尾发颤。

沈北落起身走到刘珩身边拿走了梢弓,“你手上有伤,今日别练了,一会儿我去找几根粗一些的木条削几支木箭出来。”

刘珩弯着眉眼,媚笑的拿过沈北落手里的梢弓,紧紧的藏在身后,不让他有机会抢走,“前几日,若不是这些日子的练习,我怕是都撑不到你来救我,以后的路越来越凶险,留一个技能保命,我要练。”

沈北落紧盯着刘珩的眸子,娇媚中带着一丝寒气,游乐中带着一丝坚定,向旁边挪了半步,裹着刘珩的手把梢弓举了起来,凑到刘珩耳边,低声教着要领。

——

自从高全到了燕国后,刘珩一次也没有找过他,他也一次都没有找过刘珩,距离刘懿大婚不过一日,刘珩叫人寻来了李厉,让他按照计划行事。

青玉楼内,还是那个熟悉的屋子,一个红衣美人被红色的绳子捆住手脚,眉眼则是被一条深红色的绸缎封住,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

秦都尉有些害怕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谄笑的看着坐在桌前的刘珩,“侯爷,您叫我来这是要做什么?”

刘珩挑眉,伸手指着床榻上的美人,勾着唇角说道,“我来给都尉大人送一份厚礼。”

秦都尉尴尬的轻咳了两声,端手行礼请罪道,“侯爷说笑了,小人早就改了这个毛病。”

刘珩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宫廷」的木牌子,随手甩在了桌子上,抬眼看着秦都尉的反应。

秦都尉眼睛直了一瞬,小心的看了看周边,低声的问道,“侯爷,这块牌子可是...?”

“高大人送的见面礼。”刘珩淡然的说道,看秦都尉一脸震惊,满意的笑了一瞬,“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无需多礼。”

秦都尉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侯爷竟然和高大人扯上了联系,惊吓过度,一时有些腿软,扶着桌子边,软软的坐了下来,两眼无神,怔怔的说道,“都是小人原来有眼不识泰山,请侯爷恕罪,恕罪...”

“恕罪?”刘珩勾起唇角,似笑似嘲,“秦都尉这等良民,有什么罪可讲?”

秦都文见形势不妙,连忙俯身跪了下去,头紧贴在地上,不敢动弹。

“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再计较了,今日本侯爷送的这份厚礼,秦都尉可还满意?”刘珩起身扶起了秦都尉,看了看床榻的方向问道。

秦都尉一身冷汗,深知今日如果不随了小侯爷的愿,只怕日后没有好果子吃,一边说着满意,一边余光看向小侯爷,咬着牙褪去衣衫,往红衣美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刘珩满意的笑了起来,对着秦都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是转过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啊!

小侯爷要做局害人了 hhh

公事公办

说到底 还不是为了你家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