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帮帮我。”◎
宋泊礼和沈安的话字字句句都传入了沈蔷的耳朵里。
他们就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对她赶尽杀绝,一个为她负重前行。
她看过太多次宋泊礼意气风发的时候,也见过他对她卑微祈求的时候, 但她从未见过他为了她在别人面前当孙子的时候。
这种感觉难以描述,道听途说, 和亲眼所见感受不同。
当真的看见有人在为自己负重前行时, 那种泛酸的感动弥漫在心上, 但现在不是诉说衷肠和感动的时候。
她和沈安,早就应该做个了结了。
她穿过树林,脚步踩在枯叶上,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
宋泊礼看见沈蔷, 面色一沉,眸光一动。
他不知道沈蔷听进去了没, 又怎么这么凑巧出现在这里。
沈蔷越往前走,宋泊礼脸上的不自然就越多几分,尽管他刻意掩饰,但却还是藏不住。
他抓住她的手腕, 阻止她上前,低声道:“蔷蔷,你先上去,把阿姨接回家。”
他鲜少吩咐的语气命令她做一件事, 但她知道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想成为一个躲在别人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对抗事情的女人,她不想依附任何人。
相比起宋泊礼的担忧和慌乱,沈安相对于自若泰然。
他根本没有在意沈蔷的情绪,也不在乎她刚才是否听见, 他自私的只看重自己。甚至还很有闲情的理了理自己的领口, 微微一笑, 道:“蔷蔷,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沈蔷站在了两人之间,淡声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她问的开门见山,她在告诉他,她知道了。
宋泊礼知道沈蔷的性格,关于她有疑心的东西,她一定会努力想方设法查清楚。
哪怕现在没告诉她,但她绝对会在明天、或者后天,知道这件事。
退一步来讲,闹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沈安没有宋泊礼的狠厉手段,也没有宋泊礼对沈蔷的菩萨心肠,他既然已经来了,那自然是要把话说干脆。
更何况,他本就抱着目的而来,如今沈蔷主动开口询问,正是他的机会。
沈安把手搭在沈蔷的肩膀上,以示亲密,温柔一笑道:“蔷蔷,我们把你妈妈喊下来,三个人面对面坐着说,好吗?”
“不用,”沈蔷把沈安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推开,淡淡道:“你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
沈安不想激怒沈蔷,也不想把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给放弃掉,被沈蔷推开的手自然的搭在了狮子头绅士棍上,他耸肩释然一笑,道:“其实,我是你的父亲。”
她当然知道了,她早就猜到了,甚至听见了她这个所谓的“父亲”是打算怎么利用她,更拿她来当一个筹码。
父亲二字,从沈安的嘴巴里出来。好像就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
父亲明明活着,会缺席女儿的二十四岁的生活吗?
会让妻子一个人独自带大孩子,接受邻居和家里人的讽刺,有家不敢回,接受岁月的摧残吗?
沈蔷从头到家打量沈安,他一身昂贵西装,皮鞋也是真皮的。庄芳洁需要打两三年工才能买到的。他双手保养的很好,甚至还给他那副手配了一个权位象征的绅士棍,而庄芳洁的手,满是老茧粗糙还有做电子手工时割伤的划痕。
这些都是他们过得不同生活,岁月留下来的痕迹。
他又怎么能够轻描淡写的说出,其实我是你父亲,这几个字。
从开始沈蔷就不打算认沈安这个人,她的心中甚至都没有动摇过一下。她看着沈安,情绪很平静,没有意外,没有吵闹,没有不可置信,道:“沈先生,你看见了吗?”
“我爸爸在那躺着,”她指尖往远处墓碑那一指,道:“我爸爸在二十四年前他就已经死了,我只认那个死人。”
宋泊礼猜测过沈蔷如果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会怎么样,会哭会难以接受会闹。
但是他没想到,沈蔷的情绪会如此平静,可越是平静,就越是代表她心里山崩海啸。
沈安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沈蔷对他是她父亲这件事情,居然这么欣然就接受了。丝毫不意外。
他回神,笑容有些不自然,道:“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和偏见,但我想先和你妈妈聊聊,这是我们的感情,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我想听听你妈妈的意见。”
沈蔷一直说不上来为什么讨厌沈安,但是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沈安太自私了,之前尚且会伪装一下,但现在是装都不装。他去找庄芳洁,万一庄芳洁受刺激了怎么办?
沈蔷看了眼沈安,一字一句,道:“我警告你,不要去打扰我妈妈,”她顿了顿,语气略带讥讽,道:“你既然当初能骗过她,现在就请你继续骗下去。”
沈安无奈,道:“那好,我先回去。”
沈蔷知道他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手,沈安对她没有父爱,不可能会因为照顾她的情绪而选择先回去,沈蔷看出他以退为进的目的,道:“离我妈妈远点,也不要试图去找她,被我知道了,我只会对你更厌恶。”
沈安转身离开。沈蔷面无表情看着他的背影。
宋泊礼站在沈蔷身后,手轻轻的揉了揉沈蔷的头,低声宽慰道:“你先回去陪阿姨,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他一直放不开手去处理,就是因为不确定沈蔷如果知道沈安是他的父亲,会接受还是不接受。他怕他对沈安做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沈蔷会怪他。
刚刚看见沈蔷的态度那么坚决,他就知道,他可以放开手去做。
沈蔷垂眸,无奈道:“谢谢,但是这件事,你处理不了。”
宋泊礼:“什么意思?”
“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沈蔷轻声,道:“我也不能一直守着我妈妈。我要上班,要赚钱,还要去上海,她不会愿意和我去上海的。”
言外之意,防不了沈安去找庄芳洁。
她只能尽自己最大极限,一点一点慢慢让她接受。
宋泊礼明白沈蔷说的。
他轻叹,长辈的事情,他确实不能插手那么多。
除非庄芳洁开了口,愿意让他去解决沈安,那么他才有资格去,毕竟这人是庄芳洁的老公,他无法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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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蔷往山上走,回到墓地时,庄芳洁已经哭成了泪人。
可见有多么难受。
沈蔷深吸口气,她轻轻的扶起庄芳洁,带着她一起下了山。
路上,沈蔷的心绪万千,连庄芳洁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扭头看她,吸了吸鼻子,道:“刚刚祭拜你爸爸的时候你去哪里了?你爸爸一年就盼着见你这一两次,你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难道就不想你爸爸吗?”
爸爸爸爸爸爸。
一口一个爸爸,一口一个你爸爸。
沈蔷很想喊出来,告诉庄芳洁她的父亲根本没死,他把你欺骗了,他在外面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成了人人敬重的沈董,早已忘记你这个糟糠妻了!
但沈蔷不能,她鲜少如此怄火过,但庄芳洁又做错了什么,或许庄芳洁如果知道真相,会比她还要难受。她对沈安是恨是厌恶,但庄芳洁对沈安是爱恨交织。
“我不是不想他,”沈蔷还是服了软,道:“你明天跟我去上海吧,我们店内还缺一个帮手,你去了在我身边我也安心点。”
她还在做最后挣扎,如果庄芳洁愿意和她一起去上海,她绝对就不会让沈安靠近她半分,但如果庄芳洁不愿意去,她好像也无法强硬的扛着她去。
但沈蔷猜到庄芳洁不会愿意去的,果然,她听见庄芳洁道:“不是妈妈不去帮你,是妈妈不想离开苏城,不想离开——”
沈蔷第一次失了礼貌,打断了庄芳洁,道:“我知道,我没怪你。”
她不想再听见“你爸爸”这三个字,一想到沈安,她就想吐。
沈安是庄芳洁的心结。
不解开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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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蔷想过沈安会在她离开苏城后才找庄芳洁,所以她故意把今晚的机票改签了。她在苏城多呆几天。她想看看沈安到底想怎么和庄芳洁说当年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沈安的动作居然那么快。
沈蔷在房间里画图,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庄芳洁的人影,她看着空****的家里,整个人有点慌乱,她拿起手机给庄芳洁打电话,却发现她没接。
庄芳洁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沈蔷又拿起手机给沈安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却是他挂掉,并且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和你妈妈在谈,请放心,不出意外,你很快就会和我相认了。】
沈蔷看见这条短信,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以为沈安是会来家里找庄芳洁,然后三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但是没想到,沈安居然这么自私,直接越过她和庄芳洁去谈。
这算什么?他是笃定庄芳洁会原谅他。还是从没想过这样会不会伤害到庄芳洁。
这个消息那么突然,沈蔷觉得庄芳洁肯定接受不了。
连她都想好了这几天好好呆在家里,一点一点的透漏给她,慢慢的告诉她父亲没死的事实。但沈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坏了她的计划。
沈安比她想象的还要自私。
沈蔷再次打了个电话给沈安。
他没接,沈蔷发了条短信,道:【你要是不想我再讨厌你多点,你现在就把我妈妈送回来。】
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回复。
沈蔷又打了个电话给庄芳洁,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她无力坐在沙发上,倏地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她立刻坐起来,揉揉酸涩的眼睛,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超过三声就被接听,隐隐还能听见他开线上会议的声音。
宋泊礼的确是在线上开会,接到沈蔷电话时,他抬手中断了会议,她鲜少给他打电话,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甚至连视频都来不及退,抬起手示意安静。
此刻视频会议里,二十多个高管齐齐噤声无人敢多言。
宋泊礼不顾众人好奇的眼神,眉头微微蹙起,柔声道:“蔷蔷,怎么了?”
高管们何时见过这样的温柔的宋董,各个心中都快惊掉下巴,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一点点。
沈蔷吸了吸鼻子,道:“我刚才在卧室画图,打算出来找我妈妈,但是没找到。她什么时候出门的我也不知道,她不接我的电话,沈安说他们在谈。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自从重逢后,她鲜少这样卑微求过他。
“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
“在家等我。”宋泊礼说完,挂断电话后,语调又恢复了正常开会那样,只是面色比刚才要冷上几分,对着视频里的其他高管道:“暂停会议,你们讨论完结果告诉我。”
说完,视频电话都没挂断,直接起身离开,视频里只剩下一个真皮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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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蔷在家里坐立不安,已经十五分钟了,但庄芳洁还没有给她回一个电话。甚至她给沈安打,沈安也没有接,更没有回复短信。
心里七上八下的,仿佛有千万个士兵在心里踏过。
她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想过要哭,就在她又想打一次电话给沈安时,门却被敲响,她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跑到了门口,打开门却发现,不是庄芳洁回来了,而是宋泊礼。
他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担忧。
见门打开,立刻抓起沈蔷的手,道:“我查到他们在哪里了,走吧。”
“他们在哪里?”
沈蔷着急,关注点全部放在了庄芳洁的身上,任由他牵着手走出去,她也没有任何排斥。
宋泊礼更没有心情去在意什么绅士礼节,她开了口,他就只想着办好,赶紧带她去,道:“在以前他们住的那个老房子。”
瞧瞧,这就是沈安,自私自利,连谈话的地点都要找到以前的地方,用来刺激庄芳洁想起往事,心软原谅他。
两人下了楼。这次宋泊礼并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开了一辆跑车,车速之快,令沈蔷有些被吓到,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只想快点找到庄芳洁。
去到老房子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老房子是比较偏僻的郊区。
大路上还停了沈安的迈巴赫。
宋泊礼牵着沈蔷的手,根据陈秘书发来的消息,找到了一间比较破旧的瓦房。
这一片应该都没有人烟,小路上杂草丛生。
沈蔷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想,庄芳洁当初肯定是最后一个搬走的,如果这里能住人,庄芳洁不可能会带着她从小到大住的老民房。
因为这里的回忆就够庄芳洁支撑了。
宋泊礼走在前面,越往前越深,天色黯淡下来,他们为了不让沈安注意到,刻意放轻了脚步,夜晚圆月高挂,繁星璀璨,沈蔷迎着月色看向带着她往前走的男人。
她以为他是追着她来苏城,想和过年那次那样,再次来她家里做客,可直到今天看到宋泊礼在墓地上卑微求沈安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他来苏城一趟,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就像她想保护庄芳洁一样。
“所以你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回来苏城,是因为有苦衷,是吗?”一间房屋内突然传来庄芳洁温柔的声音。
沈蔷下意识看了眼宋泊礼,只见他微微的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因为两个人距离那间屋子还有点距离,但是前面的那条大水沟需要跳过去,这样势必会发出动静,沈蔷咬唇,准备蓄力跳过去时,她腰上就横了一条大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宋泊礼已经单臂将她拦腰抱起。
沈蔷一惊,下意识双手勾住他脖子。
宋泊礼长腿一迈,轻轻松松抱着沈蔷跨过了那条水沟。
沈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觉得羞愧自己腿短,还是先该觉得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
但下一秒,那间房子内再次传来了沈安的声音。
打断了沈蔷的思绪,她示意宋泊礼放她下来,去那间传出声音的房子,兴许是有点麻烦,他干脆直接单手抱着她一路走到了那间屋子的窗户旁边。
一靠近,两人的谈话彻底听清楚。
宋泊礼把沈蔷放下。
沈安嗓音温柔,一字一句,说的很是真诚:“我也是很多逼不得已,现在她已经离去,所以我立刻就来找你,我心里爱的还是你,对别人,我是逢场作戏。”
沈蔷垂眸,下意识的看向宋泊礼。
没想到向来精明的宋泊礼第一次会错意,思索良久后。
沉声道:“在你之前和之后,我都没有逢场作戏过的女人。”
沈蔷:......她根本没想问这个。
“我不是问你这个,”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想问,沈安口中的她是谁。”
泥路垫脚也真是辛苦她,宋泊礼干脆俯身,让她脚踩地之后和她耳语,道:“沈安在那家互联网公司,和公司老总的女儿认识,他手段很高明,把那个小姐拿捏的非他不嫁。”
“你怎么知道?”
“当时,在港城赛马的时候我就让陈秘书去调查过。”
陈秘书只差把沈安祖先叫什么给扒出来,更何况这种摆在台面上的事情。
宋泊礼知道也不奇怪。
所以宋泊礼其实早已知道沈安和她之间的关系,但他摸不准沈蔷对沈安是否接受,所以一直容忍沈安蹦跶,明里暗里警告过许多次,沈安不听,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听见宋泊礼这么说,沈蔷没有惊讶,她猜到了。
凤凰男,吃软饭,这些事情不算罕见。
男人都是现实的,当有更好的机会和更好的人摆在他们面前时,哪怕女人陪他吃了再多的苦,他的心里都不会对你感恩,在他心里,只是觉得你配吃苦而已。
沈安去外面工作,肯定是找到了更好的,有利于他前途发展的,所以他才会不惜用假死来做掩盖,为了摆脱庄芳洁,他明明可以把话好好和庄芳洁说,但偏偏就是不想自己的名誉受损,也怕庄芳洁去闹,所以才故意假死。
真是阴狠狡诈。
“你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好多,我以为你会难以接受。”宋泊礼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道:“今天在墓地的时候,你也没有一点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对于沈蔷知道沈安是父亲的情绪过于平静,这一点,宋泊礼一直很担忧。
担忧她是不是硬撑着。
听见宋泊礼这么问后,沈蔷低声道:“前不久的时候,猜到了。”
其实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女孩,从留学开始沈安对她的各种异样的好时,她就开始留意这个男人,直到那次马场时,走近了看她才发现,沈安有整容的痕迹,但这些不足以让她往这一方面想,“你还记得那天在我办公桌上,你问我的那句话吗?”
如果有一天你生命中很重要但却缺席你很久的人突然出现想要留在你身边,你会愿意吗?
“你不像是说这种话的人,而且你讨厌沈安,却要我离沈安远点,这显然是因为我的缘故。”沈蔷抿唇,“而且,生命重从小缺席的人,我生命中从小到大就缺席过我爸爸。一来二去,很多事情都猜到结果了。”
“也不能说是平静,只能说,是慢慢接受事实了。”沈蔷自嘲一笑:“如果毫无征兆的告诉我,或许我也无法接受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会你比想象中要崩溃很多。”
宋泊礼垂眸,看着月光下沈蔷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淡定。她其实还是很难过,他都懂,但他不能在这时候还哄她把真心话告诉他。
他有很多时间,和她慢慢说,现在他需要做的是陪着她,而不是聆听她。
“既然和她只是逢场作戏,又那么爱我,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找我,”庄芳洁问沈安,“也不回来看看你的女儿,而且,你为什么要假死,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吗?”
沈蔷其实很想上去推开门把庄芳洁拉走,但是宋泊礼却摁住了冲动的她。
宋泊礼道:“感情、感受,是个人的,我们是旁观者。我们觉得她不应该这样,但是这二十多年来的委屈,是她受的,她才是感受方,哪怕你不愿,你也要尊重当事人。”
宋泊礼怕了拍沈蔷的背,道:“阿姨不甘心,心里肯定有很多话要问沈安,让她把自己心里的不快吐露掉,之后再看阿姨怎么选择。不管如何,这都是她觉得最好的路。”
宋泊礼说的是真理。
她没参与过沈安和庄芳洁的爱情,她不知道沈安对于庄芳洁而言的执念。但她很害怕,庄芳洁会因为执念而原谅沈安,那她又该如何?
如果庄芳洁同意了沈安,那么她将没办法不和庄芳洁来往,那只要一和庄芳洁来往,那就必须看见沈安,甚至庄芳洁还会逼她喊爸爸。
她做不到,光是想到这一点,她就有点犯恶心。
“我知道你的委屈你的难过,所以她一死我就回来找你了,我就是舍不得再看你这么难受下去,而且我现在是自己掌管公司,你和我和好之后,我们就去领证,蔷蔷就是我公司的继承人,这对蔷蔷而言,又怎么不是一件好事,”沈安轻叹口气,从窗户上的影子可以看见,沈安上前抱住了庄芳洁,道:“我都回来了,以前欠你的,我都会补偿给你,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沈蔷的指尖嵌入手心里。
她承认,她很害怕,庄芳洁会如何选择?
是答应,还是拒绝?
就在她内心煎熬的时候。
她听见庄芳洁长长的松了口气,感叹道:“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为我去奋斗赚钱养家,我以为你是赶着回来见我在飞机上抱憾而终,我也以为你也很爱我,所以我才不愿意改嫁,把我们的女儿抚养长大。”
“但是我没想到,你一直还活着,你配不上我这二十五年来的付出。”
“更配不上,我女儿喊你爸爸。”
沈蔷面色一顿,目光看向玻璃窗。
窗户倒影上,庄芳洁早已将沈安推开。
原来,庄芳洁对沈安,愧疚比爱更多。
因为愧疚,所以不允许沈蔷不尊重,因为爱,所以从没有改嫁。
这一切,庄芳洁从不说,都是她自己在承受。
作者有话说:
前三十红包。
为妈妈举旗!!欢呼!
万人嫌的沈安。
哈哈哈哈,庄芳洁妈妈当然不止这样怼人。
(妈妈是爱沈安放不下沈安,但那都是她以为他很爱她。他死在了他们相爱的时候。所以庄芳洁不止有爱还有愧疚。所以不允许沈蔷说爸爸不好。妈妈很明事理的,期待明天怼死沈安)
(明天感情——)
这本爱恨太多,推一本我打算写的轻松婚恋文(先婚后爱)
《婚后热恋》港岛大佬先婚后爱。
【一】
温漾毕业后做了两件事。
一是和爷爷故友的孙子结婚,据说和她结婚那位,在港城巨有排面,是百年世家第一候选掌门人——江季风,他长得温润俊朗,一双桃花眼多情又无情,气质内敛。
是港城女人心中想嫁的top1。
温漾腹诽:一个男人表面越沉稳,背地里玩得越花。她笃定他就是情场高手。不过好在他对这段婚姻也不上心,他在港城,她在北京,两人婚后可以做到毫无交集。
二是她在北京找了一份工作,企业是新开的但胜在薪酬高,据说老板的背景大有来头。
然而,新总裁上任的那天,温漾才知道,这位大有来头的老板,是她那玩得很花的老公。
【二】
江季风在商场上运筹帷幄,说一不二,温柔绅士、冷静自持是他的代名词,活了三十年,做的第一件荒唐事居然是答应了爷爷和战友女儿联姻。
好友问其感想时,他点了根烟,无甚所谓:“放着吧,她耐不住自然会提离婚。”
他冷漠无情,把婚姻看做是生意。
他不投资,不主动,她自然会退股放弃。
只是向来对任何事情都运筹帷幄的江季风却在温漾的事情上频频失算。
后来。
温漾做的咖啡多了一杯,随手给了江季风。
江季风:“合约婚姻而已,你不需要对我太多关心。”
再后来。
温漾和公司同事聚餐,比预期晚了一分钟。
江季风:“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我吗?”
再再后来。
要出差三天的温漾被江季风堵在卧室内。
江季风吻着她的耳畔,嗓音低哑,道:“三天,那么久。”
是他耐不住。
【小剧场】
温漾住着江季风的房间,那天她误以为他没回家,和好友视频连线吐槽江季风的各种强迫症习惯,说到最后,好友道:“他长得那么帅,看一眼他的脸,你就消气啦。”
温漾哼唧一笑,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长得帅,玩的花。”
后来,江季风身体力行的让温漾知道,什么叫做
——长得帅,玩的花。
江季风:“今晚你是什么?”
温漾欲哭无泪:“今晚我是校花,呜呜,你是你是校花的贴身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