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清闻言有些慌, 一边去拉他手一边道:“让我来给你把把脉。”

封玉顺从地摊开手,让她把脉。

垂眸看着她时, 不知为何, 心中的躁动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愈加狂乱了。

封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好奇怪,身体好像也有点奇怪。

胡九清放下手, 疑惑道:“奇怪, 你的身体没有异常啊。”

她想不明白,便抓着他的手往外走, 道:“我们去找园主问清楚。”

……

岑寂满脸不理解,仿佛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笑话, 指了指香炉, 又指了指封玉, 不可思议道:“你说我的香让他出问题了?”

他嗤笑一声, 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胡九清不依不饶:“那你说说, 你的香里有哪些成分?”

岑寂张口就报:“龙涎草, 紫丁香,天癸……”

在第一个名字被报出来的时候,两人面色均是微微一变。

龙涎草, 对其他种族来说是能活血补气的香料,对龙族来说却是催.情.香。

岑寂察言观色能力一流,见状, 流畅的话语卡顿了下:“……?这么巧?这位小兄弟是龙族的?”

封玉哑声道:“混血龙族。”

胡九清柳眉一竖, 道:“你还说不是你的香!”

岑寂无奈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龙族天生位列仙班, 数量极其稀少, 怎么可能出现在妖界……就算是混血龙族, 能被龙涎草影响, 说明你的龙族血脉还挺纯净的。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清心草。”

清心草是可以克制催情香的一种草药。

岑寂带着二人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个院子,推门进去。

甫一进去,胡九清就闻到了一股草药香,味道各异,应当是许多药草堆放在一起混合后产生的味道。

岑寂推开了正中央的房门,刚要踏进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叮嘱道:“你们就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这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胡九清心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

“嗯。”

岑寂推门进去时,胡九清抬头瞥了一眼,正好瞥见正中央、光线最好之处摆放着的灵位,她视力极好,把上面的小字看的清清楚楚。

——爱妻胡月皎之灵位,夫岑揺翎立。

胡九清瞳孔震动。

胡月皎?那不是她早逝的姑姑么!

一瞬间,被尘封的记忆再度浮现出来,胡九清捂着额头,使劲回忆着,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段回忆。

那时候她还很小,大概才记事不久,知道对她很好的姑姑战死沙场后,伤心了很久很久,总是守在姑姑的灵堂里不愿意离开。

然后有一天,一个男人来到这里,说要带走姑姑的遗体。

祖父拒绝了他:“白白身为青丘九尾狐,死后自当葬在青丘。”

白白是她姑姑的小名。

男人哑着嗓音说:“我已经为皎皎报仇了。”

祖父还是拒绝:“我们会为白白报仇,不需要外人帮忙。”

男人坚持道:“我不是外人,我和皎皎已经成亲了。”

祖父震惊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你只提了亲,婚事还在筹备中。”

男人道:“就在这次出发的前夜,我们拜堂了,我说等我们凯旋回来,要为她补办一个盛大的成亲礼。”

祖父冷哼道:“没有爹娘参与的拜堂,我不承认。岑大将军,请回吧。”

男人站着不动,嘴唇紧抿,胡九清只能看见他冷硬的侧脸。

祖母就在这时出来,看了男人许久,轻叹一口气,道:“岑将军,你还是回去吧,我们不可能让你带走白白的。”

男人倔的像驴:“不,我要带皎皎回去。她已经入了我岑家祠堂,是我唯一的妻。”

……

后来的事,胡九清有些记不清了,依稀记得,男人最后好像还是没能把姑姑的遗体带走,在灵堂前站了很久很久,就算下了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一躲。

胡九清看他被雨水淋得透湿,怪可怜的,便从屋里拿了把伞递给他。

男人浅褐色的眼珠转了转,看着她,嗓音喑哑:“你是小九么?”

胡九清仰着头看他,疑惑道:“你认识我?可是我之前没见过你。”

男人笑了,道:“皎皎同我提过你,说她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侄女。”

胡九清说:“那你是谁啊?”

男人笑了笑,眼神是当时的胡九清看不懂的落寞。

在磅礴的大雨中,他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岑寂……一个鳏夫。”

--

胡九清是知道岑揺翎的,这是妖界有名的大妖,万妖榜常年位居前三的强者,战绩斐然的大将军,年轻俊美实力高强,是妖界很多女子的梦中情人。

但在百年前,妖界和青丘合作的一场战役中,魔君亲自率兵出征,妖界和青丘付出了惨烈代价才赢得战争胜利。

胡月皎就是在这场战役中战死的。

她拉着魔君同归于尽,为己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在这场战役后,岑揺翎就消失了。

有很多人猜测他重伤不治身亡,也有人说看到他活得好好的,潇洒又滋润。

没想到……他是换了个名字隐居在闹市一隅,安安分分地当起了戏园园主。

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如今竟然在一家快要倒闭的戏园里做着落魄营生。

胡九清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如果认出来了,又为什么不说。

封玉见她皱着脸,贴了过来,小声问:“清清,你在想什么?”

胡九清皱眉道:“阿玉,我刚刚发现一件事。”

封玉:“嗯?”

胡九清严肃道:“这位园主,同我竟然有点关系。”

封玉:“嗯……嗯?!”

胡九清一锤手心,道:“我该喊他姑父。”

封玉:“嗯……”

胡九清苦恼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

封玉思索了会儿,道:“等会儿他出来,可以试探一下。”

说着说着,岑寂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撮绿油油的草药,粗暴地往封玉唇边一怼,言简意赅道:“嚼碎,咽下去。”

封玉皱着脸接过这撮绿油油的玩意儿,闭着眼吃进去,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看,但味道凉丝丝,还算舒服,封玉腮帮子动了动,快速嚼碎咽了下去。

岑寂看着他吃进去,才转向胡九清,挑眉道:“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想吃?”

胡九清在犹豫要怎么开口。

还没开口,就听到岑寂讲了这么句话,立刻撇嘴道:“不想。”

岑寂“哦”了声,没再说话。

胡九清也没说话,直到封玉恢复,她也没能想出要说什么。

封玉打破了沉默,他茫然地问:“我还是感觉心跳的很快。”

岑寂无语道:“那就是你自己的原因,和我的香没关系。”

他看了眼胡九清,微妙地顿了下,对封玉道:“臭小子,你好好想想自己的感情吧。”

看在小九的面子上,给这小子一个提示吧,岑寂想,能不能悟就看你自己了。

封玉还是不理解:“我的感情?我的感情怎么了?”

岑寂:…………

真的是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笨蛋了,看来仙界现在仙才辈出啊。

……

封玉不明白岑寂在说什么,胡九清也没明白,面对着两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岑寂却闭了嘴。

岑寂感觉很心累,懒得再理他,支付了酬劳后就挥手赶人。

胡九清最后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开口,只能默默记下森林戏园的位置,打算出去后去个纸鹤问问爹娘。

临走前,她看了眼园主院。

院门大敞,庭院中摆着一个老旧的木质摇椅,岑寂又恢复成了刚见面时不修边幅的模样,闭着眼躺在上面,手里不知握了个什么东西,莹润润的,还闪着微光,一端蔓延出一截红绳,隐在衣领下,应当是个贴身链坠。

他安详地躺在摇椅上面,慢悠悠晃着,偶尔会哼出一些不成调的歌谣。

胡九清听出来,那是青丘的民谣,不过是百年前流行的歌谣了,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会唱,连她也不会,只记得一部分旋律。

她默默替岑寂关好院门,才和封玉一起离开这里。

两人走后,岑寂睁眼看了下关得严严实实的院门,不知想到什么,勾唇笑了一下,目光移到手中莹白的玉石上,手指抬起,把玉石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叹道:“小九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皎皎,我又想你了。”

--

出去后,胡九清写了封纸鹤放出去,才继续拉着封玉在城内逛。

因为这场戏剧,两人都有了一定知名度,不得不把面具戴上。

两人走走逛逛,来到一处酒肆,上书四个大字——最香酒肆。

这是岑寂推荐的,临走前,他给了一张小卡片,说拿着这张卡片去城里的“最香酒肆”买酒,可以半价购买。

胡九清本来没当回事,结果走着走着竟然真的看见了这家酒馆,闻起来确实很香。

那……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进去后,一眼看见的是坐在柜台后的中年男人,和岑寂差不多的不修边幅,不同的是,他还胡子拉碴,正聚精会神地拨弄算盘。

听见门帘被撩起的声音,他立刻抬头,精光矍铄的一双眼就这么直直看向门口。

“二位客官,想来点什么?”男人起身,热情介绍道,“我姓薛,是最香酒肆的老板。二位想和什么酒,都可以和我说,毫不夸张地说,我这儿什么酒都有,而且都是上等的好酒!”

他热情地领着两人来到一个酒坛前,一打开,酒香扑鼻,极力推荐道:“这是著名的天仙醉,就算是金仙来了也要醉倒在这酒坛里!看二位第一次来,便给二位打个折吧,这一大坛酒,只要五十两银子!”

酒香是真的,不过是强行熏出来的。

托了喜欢喝酒品酒的三哥的福,她见识过许多好酒,也懂得一些品酒之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坛“天仙醉”,不过是一瓶兑了很多水的假冒伪劣酒而已,最多值五两银子。

这位薛老板,看来是个黑心奸商啊。

“薛老板,你可不要糊弄我们啊。”胡九清似笑非笑道。

薛老板笑容满面,完全看不出说谎的痕迹:“我怎么会骗二位呢?我薛某可是方圆百里最老实厚道的生意人,从不干亏心事!”

封玉不太懂酒,酒量也不太好,但他能听懂胡九清讲话,所以立刻冷冷地看着薛老板。

薛老板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有这样锐利的眼神,手还按在剑柄上,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砍人似的。

胡九清指尖夹出一张小卡片,道:“其实我是经岑园主推荐来的,没想到薛老板这么不坦诚,价值五两的酒竟然敢卖五十两。”

薛老板面色一变,道:“岑园主?岑摇……岑寂?”

岑寂的真实身份果然是岑揺翎,胡九清听出了他没说完的话。

她颔首。

薛老板的笑容瞬间变得真诚许多:“早说啊,早说是老岑的朋友,我肯定拿出镇店之宝招待几位。”

胡九清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封玉的手仍然按在剑柄上,一副马上就要大开杀戒的气势,冷冷逼视他。

薛老板无奈道:“这回真的不骗你们。”

他边走边小声嘀咕:“我就是比较爱财而已,没必要拿看纨绔浪**子的眼神看我吧。”

他带着胡九清和封玉来到后院,推开门,走到一处小木屋前,掏出钥匙打开锁,进去后,又摸摸索索,按了几处机关,露出在香炉下的一个黑漆漆地道口。

“进来吧。”薛老板顺手从香案上提了三盏煤油灯,一盏给自己,一盏给胡九清和封玉,借着微弱的灯光往下走。

越往下走,酒香越浓郁,各种不同的香气混在在一起,香的胡小九昏昏欲醉,面颊上浮上了两抹红。

封玉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清清?”

胡九清扶住他手臂,一边忍不住吸吸鼻子,一边不太走心地回道:“我还好。”

三人来到最下面,胡九清瞪大了眼睛。

这里竟有这么多顶级好酒!要是她三哥在这,能待百年!

太香了,仅仅只是闻着味儿,都感觉要醉了。

胡九清灵光一闪,抓住薛老板的衣袖问:“你是不是叫薛逸?四界第一酿酒人薛逸?”

薛老板诧异道:“咦,都过去百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胡九清嘴快道:“我三哥一直在找你呢,想聘你做专属酿酒人。”

薛老板饶有兴致问:“你三哥是谁?”

胡九清意识到自己说太快,掩饰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薛老板,你这些酒都卖么?”

薛老板摇了摇手指,道:“不卖,看在你们是老岑朋友的份上,可以请你们喝两杯,多的就别想了。”

胡九清把小卡片塞到他手里,真诚道:“我不要半价买酒了,只要你让我买这地下酒窖里的酒就成,我出两倍……不,五倍的价!”

这些酒都是陈年老酿,香气浓郁扑鼻,香的人鼻子都要掉了。

要是胡三在这里,愿意出十倍甚至百倍买下来。

薛老板义正词严地拒绝:“我是有原则的,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胡九清:“十倍,我出十倍,这是我的底线了,再高没有。”

薛老板一秒改了口风:“成交。”

薛老板揣着袖子,摇摇头叹道:“唉,想当年,我卖的酒可是能炒出高于原价的百倍的价格的,没想到现在区区十倍,我就要把我的酒宝贝们卖出去了。”

封玉打量着他,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来这里隐居,是因为岑寂吧。”

薛老板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正气道:“年轻人瞎说什么呢,我来这里,纯粹是因为我喜爱琼玉城的环境。”

封玉一针见血道:“但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在这里,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是为了躲仇杀吧。”

就薛老板这个贪财爱给人挖坑的性格,不结仇才怪。

薛老板面色一凝,显然是被说中了。

封玉继续猜测:“以前你能肆无忌惮高价卖酒高价宰客,是因为岑寂能帮你兜着,但是现在岑寂隐退了,没人能庇护你了,所以你也只能隐退,我说的对吗?”

薛老板用袖子挡住脸,连连叹气。

封玉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探究道:“你和岑寂,到底是什么关系?”

薛老板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敏锐,坦白承认道:“他是我亲表哥。”

“怪不得你能安稳活到现在,还没有缺胳膊少腿,原来是岑揺翎帮你兜底。”胡九清终于挑完酒,一边付账一边道。

薛老板义正词严道:“我卖酒赚的钱和他八二分,他拿这么多银两,帮我不是天经地义?”

胡九清凉凉道:“所以他真的是岑揺翎。”

薛老板:“…………?!?!?!”

薛老板崩溃道:“你诈我?!?!”

胡九清不答反问:“岑揺翎为什么要隐退?”

薛老板开始支支吾吾:“该走了,闻酒香也是要付银子的。”

胡九清利落地把银票递给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追问:“他为什么要改名隐退?”

薛老板捂着耳朵道:“我不听我不听。”

封玉上前几步,强行把他的手放下来,沉声道:“清清问你话呢,老实点,乖乖回答。”

薛老板嚎叫道:“你是什么人啊!我要告你欺负良民!”

胡九清似笑非笑道:“那你猜猜,先倒霉的是正经付银子买酒的我们,还是贩卖假酒的你。”

薛老板:“………………”

你们都没有心的吗!

他无可奈何道:“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当年受了很重的伤,再也提不起坤序枪了。”

胡九清面色一凝。

坤序枪是岑揺翎的成名武器,当年一枪穿七将的恣意少年将军,是无数魔将的噩梦。

眼看薛老板讲不出更多有用信息了,胡九清便对着封玉招了招手,放过了薛老板。

目送两尊煞神离开后,薛老板拍拍胸口,小声嘀咕:“真是吓死我也。”

不过很快,他又眉开眼笑起来,清点了一下所赚的银票后,哼着小曲去了前面,门上落下一张“暂时歇业”的牌子后,快活地关上大门,偷懒去了。

又有一段日子可以潇洒了。

--

两人又逛了逛,吃了一些本土特色菜肴。

胡九清惦记着芥子空间的那几坛酒,心里痒得很,天黑之前拉着封玉出了城,找了个荒僻无人的山洞,设下保护结界后,便兴冲冲地拿出了一坛酒。

这坛酒足足有她半个人那么高,酒香纯郁,显然是陈年老酿。

封玉还记得自己记在心中小本本上的注意事项:清清酒量不好。

以这酒的烈性,恐怕不超过三杯,她就会醉。

近些年来,喝醉了的胡小九越来越粘人,封玉不太能招架得住。

封小玉担心地劝阻道:“清清,回青丘再喝吧,反正酒又跑不掉。而且这酒太烈了,万一你喝醉,荒郊野岭的,实在是不安全。”

胡九清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无辜地问:“阿玉,难道你会丢下我不管么?”

封玉毫不犹豫地回道:“绝无可能,你的安危永远在我心里第一位。”

胡小九又问:“那你一定会保护好我,守好我对吧?”

封玉觉得自己好像踩坑了,但还是回道:“嗯。”

胡小九得到满意回复,笑弯了眼睛,道:“那不就行了,那我还担心什么呀,别人在荒郊野岭会担心会害怕,是因为没有可依赖可信任之人,但我有阿玉呀。”

她笑意盈盈道:“阿玉就是我最坚实的护盾,有了阿玉,我还需要担心么?”

封玉被她说的红了脸,不敢看她,害羞到声音都小了不少:“嗯……我是你的矛,也是你的盾。”

我是你最锋锐的矛,也会是你最坚固的盾。

胡小九开心地拿出大碗,还递给封玉一个,热情道:“阿玉也来啊!”

封玉犹豫着道:“我还是算了……我酒量不好,我还是不喝了。”

胡九清把碗塞到他手里,道:“先收着,想喝再舀。”

说完,她自个儿先舀了一大碗,痛痛快快一饮而尽,大呼一声:“好喝!劲道!”

她喝的满面红光,越喝越上头,越喝越来劲,封玉根本劝不住。

后来,喝的有些醉了时,还非要拉着封玉干碗。

“阿玉阿玉,快喝一碗嘛,我们碰一杯!”胡九清拉着封玉衣袖,软着声音说。

夜里的郊外有些冷,山洞尤其,为了保暖,封玉收集柴火,点燃了篝火,此时,篝火仍然在噼里啪啦地烧着,封玉时不时往里添加一些柴火,好让它一直燃烧。

暖黄的火光打在胡九清面上,温暖而温馨。

封玉还是没能抵抗住来自胡小九的劝诱,跟她碰了一碗,然后当即醉出了原形,绕在碗沿上不动了。

胡小九也醉出了原形,抱着酒坛子,整个下巴都埋了进去。

她看到迷迷糊糊的小黑蛇,用大尾巴一勾,便把他从碗上勾了过来。

但勾过来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一不小心让封小玉掉进了酒坛子里,飘啊飘地往下沉去。

胡小九把几条大尾巴同时伸进去,好悬勾住了他,让他躺在几条大尾巴组成的“床”上,熏熏然睡着。

封玉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卷住毛茸茸尾巴,不动了。

胡小九趴在酒坛上睡着了,连下巴浸在酒坛里都没能察觉。

封小玉也醉的不省人事,被酒泡的昏昏然。

篝火没人来添续,不久就变得黯淡,在最后一根柴火燃尽,篝火熄灭,山洞陷入黑暗时,不知是不是受醉酒影响,也不知是不是受到龙涎草影响,封玉做了他自出生以来的第一个绮丽梦境。

作者有话说:

玉的第一个春梦(doge),也是第一次梦遗(doge),点击下一章,就看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红红玉=w=

Ps:小修了一句话,不用重看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