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朱仝和雷横趁着夜色,到了郓城县衙外,接着,对县衙地形无比熟悉的雷横,趁着四下无人,从县衙后的一座高墙翻越了过去。
而朱仝则在附近隐藏附近,专等雷横。
雷横进了县衙后,便往知县时文彬所住的院落而去。
不多时,他便出现在时文彬的书房外。
此时,时文彬一人正在书房处理公文,别无他人。
于是,雷横径直走了进去,施礼道:“知县相公。”
时文彬微微一怔,抬头一看,一见是雷横,不由得吃了一惊:“雷都头,你……你怎地回来了?不知朝廷正在通缉你么?赶紧走,若是叫赵能和赵得两个看见,定要拿你下狱。”
雷横一笑:“知府相公,无妨无妨,我此次前来拜会知县相公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惧赵能和赵得?”
闻言,时文彬叹了口气:“也罢,既是恁地,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你此番夜访,所为何事?”
雷横道:“自是替我家武大哥哥送信与知县相公。”说着,便将武大给的那封书信取了出来,递给时文彬。
时文彬惊讶道:“这信是武大让你送来的?”
“然也。”雷横笑道,“知县相公不妨看上一看。”
时文彬犹豫了片刻,随后道:“也罢,看看也无妨。”
说着,他接过信,看了起来。
“时相公钧鉴:久闻时相公经略一方,为官清正,做事廉明,宽仁爱民,吾实仰慕之。今大宋内忧外患,不出十年将亡,还请时相公看清时势,弃暗投明,不可自误,彼时,吾将厚待时相公,继续掌管郓城政务。若时相公不从,吾将亲领大军,三日内踏平郓城。梁山武大。”
看完,时文彬脸色一变,禁不住失声道:“我大宋不出十年将亡?这怎地可能?”
雷横笑道:“时相公,我家哥哥乃神算天师,但凡他所预言之事,无一不中,还请知府相公能慎思。”
时文彬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摇头道:“不成,我深受朝廷厚恩,岂能反叛?雷都头,念在你我二人昔日旧情,今日我不为难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见时文彬拒绝,雷横有些失望,再次劝道:“知县相公,宋廷无道,你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雷都头,不必再说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回去告诉武大,我时文彬纵然头可断,血可流,也绝不背叛朝廷。”时文彬断然道。
雷横见状,知道再劝下去无益,只好作罢,准备告辞。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知县相公,切切不可放了雷横这反贼!”
时文彬和雷横均是脸色一变,齐齐循声望去,却见马军都头赵得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持佩刀的差役。
“赵都头,你怎地来了?”时文彬问道。
“回知县相公的话,方才小人得到举报,说是发现了朱仝和雷横的踪迹,便一路追踪而来。”赵得朗声道。
时文彬眉头一皱,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毕竟,方才无人瞧见,他让雷横走了也便走了,如今,这赵得带人闯了进来,他纵然想放走雷横,也绝无可能了。
见时文彬不发话,赵得把手一挥:“拿下!”
众差役随即持刀上前,欲将雷横拿下。
雷横又岂能束手待毙?当即出手,撂翻一个差役,劈手夺了他手中佩刀。
众差役昔日都曾在雷横手下共事,知他武艺不俗,一时畏惧不敢向前。
赵得见状,当即抽出佩刀,喝道:“一起上!谁敢畏惧不前,一律以通敌论处!”
闻言,众差役哪敢犹豫,道:“雷都头,得罪了。”说完,纷纷上前。
“众兄弟,来吧。”雷横道。
众差役这才上前与他厮杀。
不过,雷横武艺不俗,这些差役始终未能近身。
这还是雷横念在昔日同僚之谊,才没有痛下杀手,否则,这些差役早就全部倒地了。
“让开!”
见毫无进展,赵得大怒,亲自提刀上前,与雷横战了起来。
二人武艺相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就在此时,赵能带人冲了进来。
一见自家兄弟奈何不得雷横,赵能拔刀加入战团,喝道:“兄弟,我来助你。”
雷横以一敌二,顿时落了下风。
不多时,他便给赵能和赵得制住,动弹不得。
“带下去!”
赵能唤来差役,将雷横押入大牢,然后对时文彬道:“知县相公,让您受惊了。”
时文彬只是叹气,无可奈何。
这时,赵得忽地想起一事,道:“是了,朱仝尚在县衙外面,若是叫他逃了,可是不妙。”
赵能一怔:“人在何处?”
“且随我来。”赵得立即领着赵能及众差役追了出去。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县衙后院外墙外。
不过,此地哪还有朱仝的身影,只是有七八个差役倒在地上,哼哼唧唧。
赵得脸色有些难看,怒道:“一群没用的废物,朱仝那厮呢?”
其中一名差役道:“赵都头,朱仝武艺太强,我等不是对手,叫他跑了。”
闻言,赵得脸色阴沉了下去,道:“此时城门已关,朱仝那厮只能在城内躲着,快追!”
……
的确正如赵得所料,朱仝杀败赵得派来捉捕自己的众差役后,知道事情败露,劝降时文彬一事多半不可为,于是一路狂奔,躲到了路谦家里。
眼下,他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路谦了。
巧的是,路谦正好当值回来。
朱仝随即现身,道:“路谦。”
路谦一怔,本能地警惕起来,不过,当看到是朱仝时,这才喜道:“原来是朱师父。是了,雷都头呢?”
“他怕是已给捉住了。”朱仝咬牙道。
“啊!”路谦吃了一惊。
“路谦,眼下我正被县衙差役追得紧,想到你这里来躲躲,明日一早便混出城去,如何?”朱仝道。
“朱师父,尽管放心,我这家里就我一个,别无旁人,我且把你藏在我家里的夹壁墙里,若是县衙差役来了,保教他们寻不着。”
“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