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关胜目瞪口呆的是,这偌大的梁山广场,早已挤满了人群,有老有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堆唱啊跳啊,极其热闹。
这场面,简直比新年还要热闹。
“这一个个,怎地都着了魔似的?”
关胜摇摇头,随即上前,来到自己母亲面前。
一看到自己儿子,关母一边跳,一边摆摆手道:“我儿,快快让开,休要来碍我事。”
关胜苦笑道:“母亲,您怎地来这里了?快快随我回去,别在此跳了,成何体统?”
“回去作甚?你成天不在家,我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关母越发不耐烦,“这里好多老姐妹,又都跟我说得上话,还能锻炼身体,我才不要回去。”
“母亲……”关胜一脸无奈,“若是你真个想跳,索性回去后,我专程给你在院子里辟一块地方来,让你跳个够……”
“我儿,你懂得甚么?这广场舞,就是要人多才热闹,一个人在院子里跳,跳起来有个甚么劲?好了,快走快走,别来碍手碍脚的,我还得领舞呢。”
关母说完,对周围以公孙胜母亲为首的众老太道:“老姐妹们,咱们换一首曲子,《最炫梁山风》,如何?”
“好。”
“来,预备,起!……梁山的水泊是我的爱,连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随着关母纵情高歌,她身后的众老太,也跟着又唱又跳,虽不见得舞姿有多曼妙,却也整齐划一,堪称一道靓丽的夕阳红风景。
至于关胜,则被完全晾到了一边,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他身后一人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关胜扭头望去,却见来人正是宣赞和郝思文两个。
“兄长,瞧见了没有?我们说的没错吧?令堂如今可是比我们还要乱臣贼子。”宣赞开口道。
关胜沉着脸道:“我这母亲不过是与人跳一些舞而已,哪里与乱臣贼子沾得上边?”
宣赞失笑道:“兄长,方才你没听见令堂唱的词儿么?……梁山的水泊是我的爱,兄长,你不妨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甚么意思?”
“这……”关胜神情错愕了一下。
如今,梁山早已被朝廷视为山东济州的贼寇巢穴,而自己母亲,竟然如此大唱赞歌,传到朝廷,那可是大罪啊!
想到这,关胜眉头大皱,不知说甚么才好了。
“兄长,面对现实吧,连令堂都尚且如此喜欢梁山,你身为人子,又岂能不顾孝道,罔顾她老人家的感受?”宣赞道。
“是啊,兄长,你看令堂,曾几何时像今日这般开心快活过?也就只有在梁山这里,她老人家才能如此,若是回去了,只怕她老人家整日郁郁寡欢。”郝思文附和道。
关胜无言以对。
的确,自大宋开国以来,社会风气早已没了前唐那般开放,日趋保守,自己母亲一旦离了梁山,只怕真个会郁郁寡欢。
见他不吭声,宣赞接着道:“况且,兄长,你在梁山的这些日子,想必也看到了,这梁山并非我们所想象的那般糟糕,反而在武大带领下,处处朝气勃勃。很多新鲜事物,咱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敢断言,假以时日,有武大在,这梁山泊必定大兴。”
“是啊,兄长,以你的武艺和韬略,必受武大重用。你看那豹子头林冲,小李广花荣,还有霹雳火秦明,以及镇三山黄明等等,哪一个不是出自朝廷的能臣干将?可如今呢,他们全都死心塌地地跟了武大,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地死忠大宋朝廷呢?”郝思文道。
“是极是极,兄长,咱们都是慷慨赴死过一回的人了,对大宋朝廷算是效忠过了,如今你我纵然投效武大,谁敢说三道四?”宣赞道。
在二人连番劝说下,关胜越发默然不语,但在内心深处,的确有了些意动。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高呼:“咱们新式战船梁山号成功下水了,大伙快下山,去金沙滩一观呐!”
此言一出,正在跳广场舞的人群,尤其是那些年轻男女,呼啦啦全部往金沙滩跑去。
“新式轮船梁山号?”关胜一怔。
旁边宣赞笑着解释道:“兄长怕是还不知晓吧?我从梁山内务府的工匠那打听过了,这梁山号,是一艘新式战船,上面装载了一种唤作蒸汽机的机器,不需要靠人力、风力,便能推动战船前进,速度极快。咱们不若去见识见识,如何?”
关胜还没开口,郝思文已拽着他道:“兄长,还犹豫甚么?去见识见识,总没甚么坏处。”
关胜却之不过二人催促,无奈之下只好随宣赞和郝思文下山。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便到了金沙滩。
此时,金沙滩上,早已人山人海,全都将目光投向码头。
只见码头上,早已泊着一艘由大白棹船改装而来的新式战船,在旁边几艘大白棹船前显得格外惹眼。
因为,这艘被唤作“梁山号”新式战船之上,给安装了一个巨大的机器,中间最显眼的,便是一个高高的烟囱,不断冒着滚滚黑色浓烟。
看到这,关胜一脸莫名其妙,心说这战船上,安个这劳什子玩意儿,济得甚事?
就在他暗暗心存鄙夷的当口,宣赞忽然道:“快看,动了,动了。”
关胜和郝思文一起望了过去。
却见那“梁山号”新式战船,正缓缓行进在水中,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便已将后方的几艘同时行进的大白棹船远远甩开。
看到这一幕,金沙滩上的人群无不振奋。
而关胜、宣赞和郝思文三人,更是惊叹连连。
但,更令他们惊奇的,还在后面。
只见这些船全部驶向水泊中心后,那“梁山号”战船的甲板上,忽然给船上的水军喽啰推出好些个轮式火炮,对准那几艘同时行进的大白棹船,一阵开炮猛轰。
“轰!”
“轰轰!”
刹那间,那几艘大白棹船周围,水柱滔天。
不多时,这一艘又一艘的大白棹船,全部被炮弹击中,四分五裂,最终沉没了下去。
“好!”
“打得好!”
“若是我梁山再造出几艘这种新式战船,还怕得谁来?”
……
一时间,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至于关胜、宣赞和郝思文三个,目瞪口呆之余,更是惊叹连连。
“大宋水军的战船,我也见识过,跟这大白棹船速度相当,以后若是与梁山水军对阵,如何追赶得上?唉!”宣赞说着,叹了口气。
“追赶不上也就罢了,只怕还未靠近,就给这梁山水军的火炮击沉了。唉,他们的火炮威力,实在是太强大了。”郝思文也不住摇头道。
宣赞看向关胜,道:“兄长,事到如今,你有何感想?你还怀疑武大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否?”